叛徒
那之后白洛的日子有多不好過就可想而知了。
阿英把白景月的母妃如何投降,白洛如何在涂山因為拜入某位有些仙法的涂山法師的門下并且彼此一直照顧自己的婆婆的事,一五一十的“教給”了白洛。
母妃率軍的事兒,對白洛倒是沒什么觸動。
原來,當(dāng)時白洛的母妃見仗實在是打不過了,便率領(lǐng)當(dāng)時守城的幾萬名士兵投了降。
白洛母妃跪在地上,美其名曰希望涂山人能放過城中百姓一馬,當(dāng)時的涂山將領(lǐng)答應(yīng)了,結(jié)果進城后卻在城中大開殺戒,屠光了半個城的百姓,并且將所有投降士兵盡數(shù)活埋。
據(jù)說當(dāng)時因為白洛母妃投降的太快了,導(dǎo)致很多本來想逃難的百姓都沒能逃出城去,就這樣淪為了涂山士兵的刀下鬼。
那之后,據(jù)說白洛同志的母妃覺得對不起青丘這些死去的將領(lǐng)和百姓,就偷偷絕食自盡了。
白洛這個人向來也對戰(zhàn)爭十分厭惡,換位思考一下,倒也覺得能理解自己母妃當(dāng)時的處境,反而還有點同情她。
“不過就是一個被敵方忽悠了的倒霉女人嘛……屠城是涂山人干的事兒,主要責(zé)任不在她呀。我的母妃被這樣輕易的忽悠了,自然是她的責(zé)任,但這事兒也真的不是不能理解?!?p> 只是婆婆那個事兒,白洛聽了半天聽明白了之后,反而不能接受了。因為那個事兒真的是白洛費盡心機干出來的。
那是在青丘流民之中廣泛流傳的一個傳說。原來,當(dāng)日白洛拜入紫源祭司門下后,一直照顧白洛的婆婆覺得公主殿下這樣做是投降,是沒有骨氣的行為,因此便在乞丐聚集的地方留下血書一封,就這樣撞墻自盡了。
“這事還真只能賴我……”
白洛悶悶的說。
阿英冷笑:“你卻也知道。自己跟著跟著涂山人去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反而逼死了一直照顧你的老仆。你事到如今落到了我們手里,竟還知道跟假惺惺的我們道歉。白景月,你身為青丘人的骨氣到底在哪里?”
白洛心疼婆婆。當(dāng)時分開的時候想著有緣終會再見,卻沒想到這老婆子這么有骨氣,又是這么剛烈。
白洛心里是一陣一陣的怪異的感覺。也許是疼痛,也許是酸澀。整個人又麻又僵,幾乎不能動彈了。
她回想起自己剛穿越來的時候婆婆那只溫暖粗糙的大手,想起自己和婆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兒。
白洛在洞天福地考上大弟子之后,本來想著等到一切事情都安穩(wěn)下來了,就跟紫源祭司請個假,出去好好的找一找婆婆。要是找著人了,若是婆婆也愿意,那就把她帶回自己身邊,請她吃香的喝辣的好好的安度晚年。如果是婆婆不愿意和白洛一起走,那白洛就給她買一個大宅子,再雇幾個青丘仆從,能讓老太太過得舒服就好。
誰知道最后傳入白洛耳朵里的,卻是這么一個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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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楠命令阿英把白洛帶出了公主的府邸。
阿英派了一個五大三粗的老女人把白洛扔在一處荒郊野外。
老女人扔給白洛幾把破鋤頭和一件騷臭的破衣裳,對白洛說:“據(jù)我們的探子來報,你都混到紫源祭司那老賊的大弟子的位置了。那老賊的大弟子在涂山地位頗高,想必你吃香的喝辣的穿暖的的日子也過得慣了。行,今日我便奉國王的命令,讓你明白一下我們青丘人這些年來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p> 白洛看著那身騷臭的衣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什么叫舒服日子過慣了?姐姐,我可是去年才考上大弟子的。之前我一直在那老頭手底下當(dāng)小弟子,被他們涂山人各種欺負,日子真的不像你們想的那樣舒坦……”
老女人冷哼一聲。
“照這么說,你為了那么一個可以吃飽穿暖的機會,寧可在涂山人手底下受盡白眼和唾沫,也不愿意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青丘人?”
白洛無奈,在心里小聲嘟囔。
“你他媽愛怎么說怎么說吧。”
老女人上來就一巴掌乎在白洛的臉上。
“想什么呢?問你話呢沒聽見?是不是?”
白洛可憐兮兮的說:“不是不是……”
老女人走上前來,溫和的幫白洛理了理被她撤亂了的頭發(fā)。
而后,眼神一變,又啪啪兩巴掌狠狠忽在白洛的臉上。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不是?那你剛才說的這都是謊話了?你跟我撒謊?你這么多年一直在涂山過你的小安穩(wěn)日子了是不是?”
白洛趕緊說。
“沒有,我沒有!我沒撒謊!”
老女人說:“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原話問你一遍。你為了那么一個可以吃飽穿暖的機會,寧可在涂山人手底下受盡白眼和唾沫,也不愿意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做一個青丘人?”
白洛小聲的說:“是是是。我對不起青丘人,我罪該萬死?!?p> 老女人扯著她的頭發(fā)又是一巴掌扇上去。
“聽不見,大點聲!”
白洛扯著嗓子喊。
“對!我對不起青丘人,我罪該萬死!”
老女人一腳踹在白洛的小腹上。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對?自己干了那么掉價的事兒,還這么理直氣壯的跟我說對?”
之后,白洛無論說什么話,那老女人都會找理由痛揍白洛一頓。白洛自知無話可說,想閉嘴,只可惜沉默的時候挨的揍更重,白洛就只好一遍一遍說著那些屈辱的話。
老女人折騰了白洛整整一個時辰。饒是白洛心理素質(zhì)不錯,給她折騰來折騰去,精神也幾乎崩潰了。
老女人怕自己真的把這公主折騰瘋了,就把白洛自己一個人扔在荒郊野外,冷冰冰的瞅著她。
白洛趴在草地上,兩頰火辣辣的疼。渾身上下能青的地方都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她抬起頭來,悶悶的想:“我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嗎?”
天空逐漸泛起了陰霾。過了一會兒,打下一道閃電。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