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
副人格在神殿中懺悔了很久。白洛的主人格一邊瞎想一邊犯困。
好不容易挨到這女孩子振作精神從神殿里出來,已經(jīng)到了大中午了。
副人格去做了些功課,可這功課仍然是做的心不在焉的。主人格悶的無聊,反而開始透過自己的眼睛用心看書,了解著記憶中殘缺的這個世界的部分。
捱到了夕陽西下,白洛主人格終于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白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腰?;顒踊顒邮滞竽_腕,繼續(xù)出門要去溜達(dá)。
有一個女孩多了句嘴,問白洛:“奧菲蘭姐妹,你要干什么去呀?”
白洛嫣然一笑。
“遛彎兒去。夕陽西下百步走,姐能活到九十九?!?p> 這句話對仗工整又沙雕,迥異于奧菲蘭平常說話的風(fēng)格。那女孩子聽到了這話,一下子呆了。
白洛哈哈一笑,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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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接著在空曠的修道院中溜達(dá)。
溜達(dá)到一處霧氣彌漫的小山坡中,白洛在自己腳下看見了一只小小的松鼠。這松鼠可能平常被女孩子們喂慣了,見了白洛,并不知道害怕,反而瞪著又黑又圓的眼睛呆呆萌萌的看向白洛。
可愛的小鼻頭扇動著,雙手上下?lián)]動,可能是在要吃的?
白洛笑一笑。蹲了下去,和那小松鼠四目相對。
她從圍裙的口袋里掏出一塊兒用蠟紙包好的糖果,輕輕攤在掌心。
小松鼠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扇動著鼻頭,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用爪子迅速的從白洛首先把那糖果搶了過來,塞進(jìn)了圓嘟嘟的臉頰。然后揮了揮尾巴,像是道了個謝,就呲溜一聲竄回樹上了。
太可愛了!
白洛抿著嘴巴笑了笑。
身后傳來腳步踏在落葉上沙沙的聲響。是誰有這么個閑情雅致和白洛一樣出來瞎溜達(dá)來了?
白洛拍了拍掌心殘留下來的糖渣,本來想著站起身來和那人打個招呼。但緊接著白洛就聽見了他哼起了一段節(jié)奏緊湊卻略有憂傷的小調(diào)。這個人哼的只是音調(diào),并沒有歌詞。但曾經(jīng)學(xué)過音樂的白洛還是很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首歌曲似乎并不是宗教歌。
白洛:“額!看來我還真不能讓這人知道我在這里?!?p> 這少年嗓音清朗,似乎正是昨天那個站在女生浴室外面唱歌唱到忘情的男生??磥磉@個好嗓子的男孩大約也有著平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白洛蹲在地上,悄無聲息的聽著。腿開始微微的發(fā)麻,于是她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
下方的落葉傳來咔嚓一聲輕響。聲音雖然很輕,但還是被那男孩子聽見了。
男孩子的歌聲戛然而止。他似乎在警覺的環(huán)視四周。
白洛笑了笑,決定作死一把。
白洛啟唇,唱起故國一首古老的歌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dá)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p> 奧菲蘭這個身體并沒有一副好嗓子。但是白洛學(xué)過音樂,樂感很好。此刻這首歌用奧菲蘭略微低沉沙啞的嗓音唱出來,反而別有一番韻味。
不遠(yuǎn)處的腳步聲并未響起。那個不知樣貌的男孩并沒有離開。他就站立在那里,靜靜的聽著。
一曲終了,白洛便不再吭聲。那男孩子在不遠(yuǎn)處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便悄悄的離開了。
腳步聲落在干枯的葉子上,沙沙,沙沙。
白洛靜靜的等待著那男孩子走遠(yuǎn),這才從藏身之處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沾著的枯葉。
這也算是和那男孩子互相交換了一個小秘密吧?
白洛心里這樣想著,心里脹鼓鼓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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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回宿舍去泡澡。
路上遇到了那個仗勢欺人的安德烈。奇怪,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這家伙怎么也在外面溜達(dá)?
不過白洛不喜歡安德烈,所以也沒有怎么好奇,就丟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昂首挺胸的從他身旁走過去了。
安德烈在后面一愣。怎么感覺這奧菲蘭跟之前走路的姿勢和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
還有她剛才那個白眼。奧菲蘭之前可是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表情的??磥硭裉焓钦姹粴庵恕?p> 安德烈回想起剛才那個和他對歌的女孩。但愿那女孩別碰見此刻氣鼓鼓的奧菲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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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走回寢室。
他的寢室里面一共住了三個男孩子,跟他關(guān)系都不錯。此刻另外那倆男孩正趴在床上玩撲克牌。
這倆人打牌從來不賭錢。誰輸了誰就往臉上貼一張大紙條?,F(xiàn)在也不知道他們玩了多久了,反正一人一臉紙條子,老遠(yuǎn)看過去就像倆圣誕老人似的,滑稽的讓人沒眼看。
見他回來,兩個男孩子抬起了眼皮,暫停了熱火朝天的游戲。
“回來了哥?”
安德烈這人向來事比較多。家里教會里都是一大堆的事兒,這些事兒成天裝在他心里,惹得他心煩。
所以他總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修道院里溜達(dá)上一圈,瞧瞧月色,和自己待一會兒,梳理一下心情。
這是他許久以來的習(xí)慣,兩個男孩也早已對此習(xí)以為常。
安德烈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以后我出去瞎溜達(dá)的時候可不能再哼小曲兒了。今天路上出了點(diǎn)小插曲,幸虧我遇上了一個性格比較好的姑娘,要不然我就攤上事兒了?!?p> 他把今天的事和兩個男生一說。男生們倒是都挺感興趣的。
“哥你也是?,F(xiàn)在咱們事兒正多著呢,這樣的把柄,可不能讓別人抓住?!?p> “咱哥這不是也是不小心嗎。再說了,畢竟沒出大事兒。大晚上的先不提正事兒了,提了頭疼!說說那女孩吧。想不到修道院里還有這樣的女孩子!哎,哥,你看見人家長什么樣了嗎?她唱歌好不好聽?”
安德烈搖搖頭。
“我沒有見到她。就聽見人家的聲音了。她聲音其實也不甜,但是唱出來的就是好聽,有感覺,和一般人不一樣。”
這倆男生大呼可惜。
“只可惜哥你沒見著人!也不知道人家長得好不好看……”
安德烈笑一笑。
“我感覺那女孩倒挺自信的,想必丑不到哪兒去。至少跟奧菲蘭那種古板丫頭是有天差地別的?!?p> 與此同時,正在泡澡的白洛打了個噴嚏。
“阿嚏!阿嚏!誰又在背地里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