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老黑帶壞了
白洛輕輕閉上眼睛,把頭靠在遠(yuǎn)離喬景東那邊的墻上。深吸幾口氣,感覺自己身上輕松了很多。
喬景東在旁邊看著白洛瘦弱的背影,看著他難受的倒著氣,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也開始難受了起來。
完了,這種恐懼癥好像還傳染開了?
那一整天兩個人誰都不好過。白洛難受完了喬景東就開始難受,喬景東難受完了白洛又開始難受。到后來倆人一起難受,一直難受到了下一組來換他們的班。
白洛逃也似的逃出了負(fù)1層?;氐搅?樓,白洛扶著墻直不起腰來。
喬景東拉了他一把,對他說:“楊博士,我請你吃頓飯吧?”
白洛搖搖頭擺擺手,有點兒尷尬的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早就難受得沒胃口了?!?p> 喬景東說:“那不行,多少也還是得吃點兒。要不然你就喝點小米粥,少吃點饅頭。不然身體受不了?!?p> 白洛點點頭,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好吧,該吃了就吃吧。
兩個人白大褂都不脫就竄到食堂,一看食堂里人山人海,白洛心里頭更暈了。
白洛說:“哥啊,要不咱打上飯去5樓天臺上吃吧?我現(xiàn)在實在是有點暈的慌……”
喬景東一聽這,突然有點來勁。
“五樓天臺?我之前還上都沒上去過,更別說上去吃飯了。走走走,你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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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站在天臺上向下望。
眼前是一望無垠的原始森林。研究所的各幢樓房也在這兩人的腳下平鋪展開,這兩人就那樣看著,心里都莫名其妙的有幾分舒爽。
白洛啃著喬景東掰給他的半塊饅頭,仰頭喝了一口裝在塑料袋里的小米粥,笑得大大咧咧。
喬景東:“以前還是真沒注意到,原來在研究所里也有這么一塊風(fēng)水寶地呀!”
白洛哈哈一笑。之前楊曉峰記憶中也并沒有這個地方,估計他也是不怎么上這塊風(fēng)水寶地的。這么說,這塊風(fēng)水寶地倒也算是白洛的獨(dú)創(chuàng)。
白洛對喬景東說:“你以后撩妹,就可以帶她們上天臺來了。這地方風(fēng)景好,人也少,親上去了也不尷尬。”
喬景東點點頭,說:“哈!這感情好?!?p> …………………………………………………………
兩個人站在天臺上,沐著山風(fēng),聽著林濤陣陣,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喬景東和白洛講自己在美國做說唱歌手和拳擊手外加學(xué)生時的見聞。
“……那時候我也就十八九歲吧,我爹出了事兒,我一下子就沒了經(jīng)濟(jì)來源。
當(dāng)時擺在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拿著手里僅剩的錢回國,另一條就是留在美國,自己打工賺錢,賺出來自己的學(xué)費(fèi),把書念完了再回去。
其實我當(dāng)時倒是學(xué)習(xí)蠻好的。在美國讀的是Top100以內(nèi)的常春藤名校,學(xué)習(xí)在校內(nèi)拔尖,還年年都能領(lǐng)上獎學(xué)金。當(dāng)年這個學(xué)校是我拼死拼活考上的,我當(dāng)時壓根就不可能選擇放棄。
然后我就開始想辦法給自己掙生活費(fèi)。啥都干過!給KTV擦廁所干保潔,給飯店炒鍋洗碗。我當(dāng)時十八九歲年輕力壯,為了掙錢也打過地下的那種拼命的黑拳,好幾次都差點死在擂臺上。到后來不知怎么的就開始跟著別人唱rap,再到后來不知怎么的也就真的唱出來了點名堂。也唱出名堂來了,我在美國的大學(xué)也就畢了業(yè)了。這個大學(xué)4年上下來,真的是差點要了我的命。不過,我也在大學(xué)里學(xué)到了我自己想要學(xué)的東西。這4年下來,也算是有舍有得?!?p> 白洛給他豎個大拇哥,很真誠的說:“哥你牛逼。”
喬景東哈哈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對白洛說:“這是在一次拳擊賽里被人打歪的?!?p> 他又沖著白洛齜了齜牙。這人不僅長得像個大狗熊,嘴巴的彈性也跟個熊似的。他一張開嘴,白洛就看見他嘴里有好幾顆假牙——大部分都是銀牙,個別的上面還鑲了鉆,也不知道喬景東覺得這東西好不好看,反正白洛覺得不好看。
但也不可能跟人家去吐槽。
喬景東說:“這些牙都是想當(dāng)年打掉的。后來我回來這邊才舍得鑲牙——美國那地方醫(yī)生太貴了,一個牙醫(yī)也貴的跟個金子似的。我嘴里一共缺了5顆牙,里面有三顆是鑲了鉆的銀牙,另外兩科沒有鑲鉆。主要是有點窮了,哈哈?!?p> 白洛笑一笑,說:“其實不鑲鉆也挺好,不鑲鉆大氣?!?p> 喬景東搖了搖頭,只道白洛是在說安慰他的客套話。
他說:“等老子有了錢,老子要把這些牙全都鑲上鉆。鑲上幾個有那么點克拉的,看著多閃!”
白洛點點頭,在心里用力接受著他的審美。但是吧目前還是做不到完全接受的。
白洛問:“是美國那邊的rap歌手都喜歡在身上鑲個鉆之類的嗎?”
喬景東點了點頭。黑人兄弟喜歡金銀鉆石之類一切土豹子氣息濃重的東西,這種審美在他打拳擊賽或者說唱rap之類混跡于各種黑人之間的時候很多都被黑人們原封不動的遺傳給了他。
白洛暗暗的嘆了口氣,心想,這孩子看來是叫黑人給耽誤的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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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在腦海中回憶起自己這具身體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
當(dāng)時貌似是正逢一個節(jié)日,國家教育局宴請這一幫子在美國的留學(xué)生,一人給發(fā)了一個大紅包。喬景東這家伙剛從地下拳館打完拳,鼻青臉腫的一瘸一拐的就過去找他們?nèi)チ恕蜑榱四且粋€大紅包。
拿到那個大紅包,他也許就能節(jié)約出整整一周的飯錢。
當(dāng)時喬景東同志的尊容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盡管喬景東已經(jīng)在盡力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樣,但他畢竟身上該青的地方都已經(jīng)青了,身上的氣質(zhì)也和一般的普通大學(xué)生不一樣,大部分人還是很畏懼他的。
喬景東當(dāng)時一屁股就坐在了倒霉的原主楊曉峰身旁。楊曉峰被他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唯恐自己呼吸重一點,都能驚擾到身旁的這個大魔王。
其實拿當(dāng)時的喬景東和現(xiàn)在的喬景東比一下,白洛感覺現(xiàn)在的喬景東在氣質(zhì)上要內(nèi)斂許多——可能是他脫離了那個環(huán)境,用不著掙那份辛苦錢了,那種來自于黑人的危險氣質(zhì)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但是,時到如今,喬景東身上那股子貧民窟黑人危險好斗粗魯野蠻的氣質(zhì),卻仍然縈繞在他的骨子里。也許這種東西早就被他深深的刻在了靈魂深處,會伴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