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xiǎn)象環(huán)生的阿驢一路狂奔逮蝦戶,不知翻過了幾道院墻,穿過多少間房舍,直到上氣不接下氣,大汗淋漓,才停下,靠在墻角休息,一邊休息一邊咒罵老管。
“倒霉老頭,你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艾瑪,累死我了……我睿智高冷的驢設(shè)算是徹底崩塌了……”
這輩子沒這么委屈過
阿驢正在墻角滔滔不絕,失蹤一整章的小三驢氣喘吁吁地從遠(yuǎn)處的黑暗中跑了出來。
“阿驢哥,你等等我……阿驢哥,你在,原來你在這兒啊?!?p> 小三驢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和田玉的地板上,與阿驢并肩坐著,冰涼,很舒服。
平凡的夏夜,偌大的王府,有來自樹叢間的蟲鳴,有墻角兩驢的喘息,還有從他們頭頂窗戶里,源源不斷飄出來的鼾聲。
等倆驢都喘勻?qū)?,阿驢率先開口說:“你剛才去哪了?”
小三驢裝傻,“?。渴裁慈ツ牧??我剛才不一直在你身邊嗎……”
“我現(xiàn)在心情很不爽,別逼我說臟活?!?p> “我說的就是實(shí)話……”小三驢撅著嘴,委屈巴巴地說。
其實(shí)小三驢沒撒謊,他的確一直在阿驢身邊……五百米外的大棚里躲著。
當(dāng)他看見老管的一瞬間他就溜了,很快啊,老管和阿驢沒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他已經(jīng)在大棚里藏好了,躲在自己的磨盤后面,悄咪咪地伸出頭來,看阿驢這邊的情況。
小三驢發(fā)現(xiàn)老管從始至終一直盯著阿驢的鼻子眼看,還是不是的對著它拋媚眼……
患難見真情,小三驢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關(guān)心阿驢的安危。
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阿驢也不在追問什么了,在一旁啃胡蘿卜生悶氣,越琢磨越后悔,第一錘子的時候就應(yīng)該用全力……
不對!
阿驢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老管被打暈的那段時間自己為什么不跑!還蹲在一旁悠哉悠哉,吃著胡蘿卜,記錄老管昏迷的全過程。
ps:阿驢從小有個怪癖,喜歡記錄下一切他認(rèn)為有趣的事情,例如幼年西瓜蟲和蛆的戰(zhàn)斗,被打碎眼鏡的眼鏡蛇的行為軌跡等。
阿驢自閉了。
雙方陷入短暫的沉默,而這次是由小三驢率先打破了沉默。
“阿驢哥你聽,呼嚕聲……”小三驢眼神示意。
上方是扇半掩的窗戶,呼嚕聲就是從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斷斷續(xù)續(xù)的,跟快斷了氣似的,真難聽。”
“但我怎么覺得這聲音,越聽越耳熟呢……”
祖母綠的窗臺上,兩顆驢頭緩緩升起。
屋內(nèi)裝修奢靡,金磚砌墻,銀磚鋪地,鉆石的燭臺,瑪瑙的床架,大理石床頭柜上,是一個玉制托盤上,上擺紫金小茶壺,從壺嘴飄出的淡淡香味阿驢判斷,里面是用天泉山水泡的龍井摻鐵觀音兌碧螺春配高碎,小壺壺周遭圍著一圈翡翠茶碗。
床上的水晶絲被下,四仰八叉躺著個小老頭。
原來是老王的屋。
怪不得阿驢坐下來的時候唄兒感親切,抬起屁股一看,下面是個完美契合阿驢屁股形狀的小凹槽。
這是阿驢的專屬位置,每次來老王屋串門借東西的時候,他都喜歡在這坐上一段時間。
“老王的房間啊……來都來了,咱不能就這么空著手走對不對……”
兩頭驢相視一笑,確認(rèn)過眼神,是同道中人。
阿驢胳膊一使勁,翻了進(jìn)來。
小三驢前腿一使勁,也跟著翻了進(jìn)來。
“睡的還挺熟,阿驢哥我們該怎么辦?”小三驢轉(zhuǎn)頭看向阿驢。
阿驢沒說話,坐在老王的紫檀太師椅上,一邊用老王的牙刷刷腳,一邊翻閱著他那本《關(guān)于小三驢報(bào)復(fù)行為的改良方案精簡版》,口中還念念有詞。
“來,好好刷,刷的干干凈凈,腳趾縫和指甲縫也不要放過……”
“嘔……”小三驢眼疾手快及時捂住嘴,不然準(zhǔn)吐老王一臉。
“小三啊,你這樣……后院有個酸菜桃子里面有雙我珍藏多年沒舍得穿的位置……然后你再這樣……茅房……”
“喂!你剛才不是還教導(dǎo)我說,真男人要剛正面,不能背地里使些小伎倆的嗎?”
阿驢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jīng)說:“這不是背地里的小伎倆,而是一項(xiàng)偉大的科學(xué)研究,為了詳細(xì)記錄人在熟睡時,面對塞進(jìn)口中的異物會如何反應(yīng)。”
小三驢:“你這眼鏡又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p> 阿驢:“這是天才的秘密?!?p> 小三驢:“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阿驢:“廢話少說,開始實(shí)驗(yàn)吧?!?p> 透過窗戶,月光射進(jìn)來,在鍍金鑲鉆的地面上拉出兩條長長的影子,像是驢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