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圣使”的面具男人轉頭看向護法:
“你今日帶來的貨放在何處?找人看好了,明日一早便洗干凈吊在血池,以作尊者最后的血禮之用?!?p> 雖說從兩人的座位來看,身份應是不相上下的,但護法對這個人卻是相當?shù)募蓱?,因此言語中倒是頗為尊敬:
“手下人說已將人關入血室中了,他們中了軟骨散,逃不出去,圣使不必憂心?!?p> 男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便散了吧,安排人輪流巡守?!?p> 眾人領了令便都各自散去了,沉姝這才知道為何一路走來并未碰到大隊人馬,原是在這集合訓話,可是眼下這些人開始四處巡邏,想必查探消息的難度更大了。
唯一讓人松口氣的是,血室那邊似乎要到明早才會有人前去,那么他們今天便能有一整晚的時間了。
沉姝正要帶著人掉頭走下去,忽而耳朵一動,只聽得下方一道聲音傳來:
“護法今日辛苦了,今夜為尊者守夜的事我便攬下,你且去休息吧?!闭f完面具男子便轉身朝一個方向走了。
沉姝和蘇璟對視一眼,想必這位圣使眼下便要去他們尊者的所在之地的,這不正是大好機會嗎?若是能僥幸抓到那個尊者,所有的一切便都不攻而破了。
兩人連忙偷偷跟在了男子的身后,所幸地宮中本就昏暗不清,再加上他們一直遠遠的跟著,一時倒也沒有暴露身形。
只見男子越走越深,周圍巡邏的人也越來越多,此時想要避開這些人便更難了,眼看就要將男子跟丟了,沉姝快速的對蘇璟說:
“你且找個隱秘的角落藏好了等我,我去去就來。”
話畢,便腳下生風,迅速跟上去了,一晃眼的功夫便至幾步之外,再加上周圍不太光亮的環(huán)境,那些巡邏的人也只以為是陣風吹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沒看到人也就自顧自的到別處巡視去了。
蘇璟看她如踏風而去一般,身形飄忽如鬼魅,喃喃道:“宋家的輕身步法——疾行如影……”
沉姝似影子一般跟在了男人后面,突然間,男子像發(fā)覺了什么,在一扇門前站定后轉身四處環(huán)視。
沉姝早在他回頭的瞬間便已隱在暗處,屏息凝神,男子沒發(fā)現(xiàn)身后有什么異常,便低頭向站在兩旁的守衛(wèi)道:
“都下去吧,今夜我為尊者護法?!闭f罷便盤膝坐在門口。
這下沉姝可犯難了,你直接往門口一坐,難道要我直接打進去?
不妥,不妥,山主一向教導她要謀而后動,可不能如此魯莽,況且如今皎月不在身邊,她未必能有勝算,要是能有什么借口光明正大走進去……
眼看此處是暫時不能進了,沉姝心想:不如先去其他地方探查一二。
順著原路返回到第三個路口時,忽而瞥見遠處一扇門前站著兩個黑衣人,其中一人帶著面巾,看其身形似乎是個女子,只聽另一人道:
“阿宛,你把補藥給那邊送過去,可別誤了時辰。”
帶著面巾的女子點了點頭,便抬著托盤走了。
沉姝瞬間眼睛亮了起來,這可不就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女子手上抬著托盤默默走著,上面放著一碗看不出名堂的湯藥,剛走到拐角處,她便感覺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抵在了頸間,瞬間渾身僵硬起來,眼看手中托盤就要落地,霎時之間從背后伸出一雙手穩(wěn)穩(wěn)的抬住了托盤。
耳邊響起一聲低沉嘶啞的聲音:
“你若出聲,死!”
眼看女子顫抖著身子緊閉雙唇,沉姝將她挾至一處死角,仍用簪刀抵著她纖細的脖頸。
“這藥是不是送給尊者的?”
女子驚恐的點了點頭,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沉姝便抬手打暈了她。
沉姝一手抬藥,一手將她抱著走到附近一間小小的石室中,快速將二人衣服互換之后,她同樣的蒙上面巾就抬著托盤緩步走出去了。
她想著剛才面巾下的那張布滿疤痕的臉,想必是因為如此才帶著面巾,這倒是便宜了她隱藏身份,不過她仍是在心里對那可憐的女人說了聲對不住。
沿著剛才那條路往前走,不多會,便到了那扇門前,那位圣使果真一直坐在門前。
沉姝恭敬走上前去,低下頭稟明來意:
“圣使大人,我來給尊者送補藥了?!?p> 圣使緩緩睜開眼,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著她。
沉姝此時便如一個普通弱女子般,丹田中無一點內力,在他陰冷的目光下,表面瑟瑟發(fā)抖,實則有持無恐。
因為此時她早已運轉秘術,這是山主夫人獨傳給她的一門秘術——“鎖靈”,運用此術時,便會造出丹田空空的假象,實則是將內力收入經(jīng)脈之中,無論何人,也探查不出什么。
男子深深看她一眼,似乎是已經(jīng)確定她毫無威脅,便點頭讓她進去了。
剛一進來,沉姝還以為馬上就能見到正主了,誰知門內竟別有洞天。
門內只是一個約莫能讓兩人并排通行的通道,沿著通道往前走了半盞茶,空間才寬闊起來,這是一間稍微空曠的石室,左側只有一個石桌,兩張石凳,右側是一張石床,而正前方便是用來打坐的石臺。
此時石臺上背坐著一個男子,沉姝開始考慮若是從背后偷襲,成功的幾率有多大,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謹慎些。
“尊者,您的湯藥來了。”
男子聞言卻紋絲不動,她抬著湯藥走上前去,輕輕喚道:“尊者?您的湯藥?!?p> 眼看他此時似乎是入定了,沉姝便輕輕試探著將手伸向了他的脈門之處……
“你在干什么?”
沉姝甫一抬頭,便和他剛好睜開的眼睛對了個正著,面上絲毫慌亂不顯,手卻收回來抬著湯藥恭敬的呈給了他。
“方才見尊者不應,這湯藥就快涼了,這才斗膽想要喚醒尊者。”
剛才晃眼一看,這人大約四十來歲,面容普通,但身上帶著常年習武之人的威壓。
男子淡淡的看著她,神色有幾分古怪,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突然開口道:
“今日湯藥為何晚了半刻鐘?”
她心知大約是和那女子換衣服時浪費的時間,但嘴里卻惶恐的說道:
“今日地宮中巡邏的人增多了,故此來時遭了幾番盤查。”
男子似乎很是不解:“你是護法的人,往日也常來送藥,怎么也來盤查你?”
沉姝心念微動,一口黑鍋便給那位圣使蓋了下去,只聽她似是委屈的說:“圣使大人說如今是關鍵時刻,無論何人都要多盤查幾番,連……護法大人也不敢不遵……”
男子此時似乎才是打消顧慮,慢慢抬起碗將湯藥一口喝盡了。
沉姝收了碗正要找個借口多留一會,便聽見他冷冷道:“出去吧?!?p> 無奈之下,她便也只能轉身出去了,雖然她剛剛察覺眼前之人的功力多半在她之下,但此時她并無趁手兵器,門口還有個高深莫測的圣使坐在那兒,如果此時動手,未免打草驚蛇。
不過此行也不算無功而返,至少摸清了這位正主的底細,若真打起來,也有底氣得多。
剛走到門口,便聽得背后男子冷冷開口道:
“等等,你過來?!?
窈沉
沉姝就是如此輕易的打入了敵人的內部,蘇璟從她的步法中到底看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