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她的江湖又萌又浪

第十七章 天上城有心機月

她的江湖又萌又浪 夜橦橦橦 4724 2021-08-25 13:06:06

  第十七章天上城有心機月

  抱著爽完就跑死不認賬的強盜心理,馬如珠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透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如此難得的神藥。

  她將涂了藥包扎了新紗布的手腕滿目憐惜的湊近唇邊親了親,又將黑玉斷續(xù)膏的小瓷瓶放進衣襟內(nèi),貼近心窩窩,無比珍之重之的按了按實。

  那冷冷的瓷瓶貼著她的皮膚,涼意頓時讓她汗毛豎起。她打了個激靈,心中卻覺得無比熨帖,心情難得如此暢快。

  老馬死后她總覺得自己繃著一根筋,提著一口氣。一直沒敢放松,也沒敢惹事。先前自己那一身匪氣毫不畏懼,是因為有老馬會給她撐腰,她自己那一身頗能唬人的氣力,還因為只在東山一鎮(zhèn)。

  因為有老馬,所以她才能任性,對于這點,其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失了老馬,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怨天尤人,痛苦的死去,也沒有人會同情自己,在他人眼里自己只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匪女。

  斷了手筋之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人,做什么都做不到,更懂得了低頭做人的道理。

  出了東山鎮(zhèn),她兩眼一抹黑,對于外面的世界實在陌生的很。

  陌生的城,陌生的人,陌生的事,陌生的吃食,陌生的人心……

  如今她的手筋有望恢復(fù),更能恢復(fù)以前的氣力,這如何不讓她覺得安慰?自己總算不是一個廢人,有了這雙手,她就能夠幫老馬和寨子里的大伙兒報仇了。

  徐衍落,還有那個長著陰郁雙眼的殺父仇人,都將死在自己手上。

  .......此時正騎馬駛向長安的徐衍落和虢彥齊齊打了個噴嚏,他倆對視一眼,徐衍落先是皺了皺眉,而后微微拱起手來。

  “已入秋日,虢大人還需保重身體才是?!?p>  虢彥是個什么人,徐衍落早在進京趕考之時便是有所耳聞的,對于此人一直沒有什么好的看法。前些日子威猛山一事一接觸,那更是覺得此人正如風(fēng)評那般行事狠決,不是個好深交的人。

  進京趕考的人士是來自于全國各地的舉人,他們各個勤學(xué)苦讀,為的便是高中狀元出人頭地的一日。

  這些人有的是在鄉(xiāng)里考中的秀才,后又在縣里考中舉人,通過重重考驗。終于等到這三年一次進京趕考的機會,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來京趕考的舉人們,為的都是前程之事。如此,舉子之中時常會有討論。朝中分成的兩大派,下屬幾何,都是些行著什么手段之人,哪一方更得圣上器重云云。徐衍落聽得多了,對此也頗有耳聞。

  徐衍落高中狀元,是這群人之中的翹楚,他心中有天地,對于朝中分作的兩大派自是不恥為伍。可是造化弄人,偏生出馬如珠威猛山一事,他無奈與那尚書令大人關(guān)青州有了關(guān)系,實非所愿。

  看待虢彥,更是怎么都不入眼,看著客氣,話里卻都是顯而易見的冷淡。

  虢彥毫不在意那視線與語氣,客氣的拱了手?!靶齑笕苏f的是,您此番入京想是事務(wù)繁忙。若是得閑,還望尚書大人府中一敘。”

  這話,也是夠明白的了。

  虢彥往來一趟東山縣,為的便是如此。

  只要徐衍落往那尚書府一走,站位便明顯了。朝堂之上,天平勢必會傾斜倒向一方。

  “此距京城不足五里,虢彥且先退下,還望大人不要忘記承諾,尚書府恭候大駕?!?p>  徐衍落拿眼尾掃著虢彥,這般走狗鷹犬下作的人,徐衍落都不想多與之口舌。他微一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

  本來虢彥也知道這位徐大人生了反骨,不是個容易拿捏的。若不是因為威猛山一事,恐怕實在難以下手。如今,說明白了就好,點到即止。虢彥不再多言,勒繩打馬,帶著手下向著不同方向奔去。

  隊列中段的十歲小童眼看著隊伍停下,且打眼一望離著京城又還有幾里路程,眸中帶著不解,這才繞過人群走向了徐衍落。

  “姑爺,這還沒到京城,如何不走了?”

  從威猛山帶來的恥辱想來這一輩子自己都是沒法消除了!尤其,是當(dāng)自己婦人之仁將這火中哭泣的小子帶下山之后!未免這小子將自己在威猛山所經(jīng)屈辱道與他人招人口舌,他又決定將這孩子放在自己身邊之后……

  徐衍落拉長了臉。

  “以后,不可叫我姑爺,要叫大人?!?p>  那小子努了努嘴,嫣然笑道?!昂?,幺寶記下了。除了咱們小寨主,幺寶現(xiàn)在只聽姑爺?shù)脑?......”

  徐衍落被那話嚇得一哽,更覺身邊護衛(wèi)自己上京的官差都憋著笑。臉上頓時一黑,一掃往日儒雅,帶怒揪了揪幺寶的耳朵?!罢f了要叫大人!”

  “大人大人!”幺寶捂著耳朵急速后退,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幺寶的小腦袋此時還想不明白為什么小寨主和姑爺關(guān)系那般好,自成親之后兩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時常黏在一起。

  卻在威猛山走水被一把火燒完之后,姑爺就再也不愿意提起小寨主了。

  可姑爺不是跟自己說小寨主沒死在大火里嗎?那為什么這么久了姑爺還不去找小寨主呢?現(xiàn)在又為什么連提都不讓自己提起她了呢?

  這種男女之間的問題實在令人費解,他還想不明白,他覺得想想都好累。

  這邊幺寶想痛了腦殼想不出所以然不再想了,可是那人馬前面的徐衍落卻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痛苦如同便秘,卻顯得一分惆悵,兩分遺憾,三分后悔,四分憔悴.......

  “你們寨子里有大寶,二寶,三寶,四寶,五寶,六寶。所以我想,剩下的那個孩子便是七寶。”

  那時看著跟在五寶身后學(xué)習(xí)給獵物剝皮的幺寶,在馬如珠說著“這是寶兒一輩最小的一個,算是俺的同輩”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那么理所當(dāng)然的接了她的話,還自信滿滿的說了前頭那話。

  結(jié)果換來她的哈哈大笑,以及連聲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既然是最小的,是老幺,自然是叫幺寶才對?!薄澳阍趺茨敲幢?,如何當(dāng)上的那狀元?”“哎,怕是書讀傻了吧。”

  她那鄙夷神情,以及那大笑,如今依然魔音貫耳一般浮現(xiàn)在自己的腦海里。

  好,自己笨,那便讓你看看自己聰明的腦子都可以做出什么事。自己儍,便讓你瞧瞧這般傻的人是如何將你玩弄于股掌之間的。

  最后徐衍落做到了,他讓人砍斷了馬如珠的手筋,更打算讓人連她的腳筋也砍斷。他是第一次以那么狠的心對一個人,看著她血淋淋的摔下了懸崖,他甚至都不用去管她究竟是生還是死。

  她活著,背負致寨人覆滅之痛,親人離世之痛,殘缺之痛。他樂意看到那個場面,他不信她還能活得像個人。

  估計這比讓她死了更加殘忍。

  自己做到了,最初的自己,便打算這么做。

  可是,她的性命不值一提,死了便是死了,為什么自己還要攔住虢彥下崖尋找的命令呢?任她生死,任她痛苦,究竟是自己的目的?還是自己留給她的憐憫,或者一絲生機?

  想到那張張飛李逵似的惡人臉,徐衍落又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作甚?

  大概,到底,一定,絕對是因為自己還是太善良了啊……

  .......

  馬如珠很快活,但是,這快活沒過多久便換做了煎熬。

  起初手腕涂了那黑玉斷續(xù)膏十分清涼,后面卻覺得手腕一片如同火灼一般疼痛。她自認是個皮糙肉厚耐疼的,可是那灼傷之痛似鉆心一樣,愣是一個晚上過去依然不消,反而有越來越痛的跡象。

  云仙上山采了草藥回來,正在院中晾曬著,看著馬如珠渾圓的身體“砰”一聲撞開房門,如同球一般滾向廚房的身影頓覺奇怪。當(dāng)即便丟下手中藥材,向著馬如珠狂奔而去?!澳阍趺戳??火燒了屁股?”

  云仙向來見馬如珠悠哉嘚瑟,卻不曾見過她驚慌失措的。

  火沒燒屁股,但是傷口卻似火燒。

  馬如珠來不及解釋,一手揭開水缸蓋子,一手拿著水瓢就要舀水。

  “你被自己熏得不行,終于想燒水洗個澡了?”云仙能想到的,唯有這個理由。

  馬如珠被灼燒之痛折磨,一心只想緩解那疼痛,這會子連斜她一眼的功夫都沒有,抓著水瓢就要往自己手腕上倒水。這舉動驚到了云仙,她這才覺得不妙一把上前抓住了馬如珠手中的水瓢。

  “你瘋了不成?涂了藥的傷口豈可碰水?萬一傷口引發(fā)炎癥,毀了雙手!我看你到時候怎么辦好!”

  她知道馬如珠的身份,細細一想便不難知道馬如珠心里謀劃著什么。試問,但凡有點血性的人,被屠了整個寨子,被人殺了親人,會不去做點什么?

  雖然,她自己是個例外。

  她之所以會告訴馬如珠黑玉斷續(xù)膏的妙處,也是因為想要相助馬如珠,成全馬如珠。

  她自己本是無根浮萍,管這個世界變成什么樣。她只想憑著日升日落,做從心之事罷了。

  看著馬如珠的掙扎,她恍如看到了當(dāng)時的自己。可馬如珠有報仇的對象,她卻對此無能為力。

  “可這傷處灼燒難耐,歷經(jīng)一夜,絲毫沒有好轉(zhuǎn)。再這樣下去,不等傷好,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馬如珠望著云仙,眼神痛苦無助如同林間失孤之鹿。

  云仙是個醫(yī)女,可她不懂這是為何。按說,黑玉斷續(xù)膏不至于有此副作用才是……現(xiàn)下,她唯一能想到的一種可能,便是.......

  “這藥里面,被下了毒.......”

  馬如珠神色一滯,呆呆的望向云仙?!澳阏f什么?”

  “不然的話,何以會如此?”云仙上前一步,拉著馬如珠的手腕細細查看?!疤焐铣堑某侵鳎徊凰瓶雌饋砟前?......”

  正待此時,門外傳來陣陣馬蹄落下之聲。

  云仙皺了皺眉,向馬如珠正色道?!罢f曹操,曹操到?!?p>  自己這偏僻小屋,實在沒什么人會造訪。外頭那人配著能發(fā)出那等張揚嘶鳴良馬的,這天上城,怕是找不出幾個。除了城主的直屬手下,時高,還能是誰?

  時高立于馬上,眼尾一掃云仙和馬如珠,隨手一展,身后挑著擔(dān)子的差人便擔(dān)著各精美盒子,一一放在了院內(nèi)。

  “城主料想到馬珠兒可能會需要這些藥材,著我來此。”

  見此情景,云仙心中已經(jīng)漸漸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吧俳o我假惺惺的,馬珠兒手腕灼燒難忍,是不是你們在黑玉斷續(xù)膏里面藏了毒?”

  時高眉梢?guī)撞豢刹榈奶舾咭凰?。這幫沒見過黑玉斷續(xù)膏妙處的蠢貨......

  黑玉斷續(xù)膏,用過之后肌膚如同火灼,但是若經(jīng)三日,便能將折骨重生。馬珠兒雖然是手筋斷了,不過聽她那護犢子似的小姐妹一說,卻似乎依然有用。

  不過,很好,一切皆在城主掌控之中。

  “是?!睍r高毫不猶豫的點了頭?!昂谟駭嗬m(xù)膏之中確實有藏毒。畢竟,我們天上城讓人做事可不是單憑那一紙契約。倘若是你們剁了大拇指,改了名字,又或者跑了,我們該上哪里去找人?自己認栽不成?”

  感覺莫名中槍的馬如珠忍著手腕灼痛望向時高,一臉無辜。“我沒有,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是那樣的人.......”

  時高冷笑一聲,繼續(xù)道:“因此,藏毒一事算是天上城的保障,還請二位諒解?!?p>  雖然被戳中了心事,但是云仙還是夠義氣,她伸出手,幾乎直抵時高胸膛。“解藥!——啊——”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高已經(jīng)條件反射般的將她一個過肩摔摔了出去。

  院中頓時塵土飛揚,云仙白眼一翻,已是摔得暈死了過去。

  一言不合就動手?馬如珠現(xiàn)在可沒信心能打得過面前的時高,看看那人不好說話的臉,馬如珠只能一邊在心中默默的用小拳拳錘他胸口問候他祖宗十八代,一邊上前查看云仙傷勢。

  “不好意思,她手伸的突然。”我才條件反射的揍了她。

  話說的抱歉,可時高臉上到底是沒有一絲歉意的。

  行行行,您現(xiàn)在厲害您說了算。馬如珠皮笑肉不笑的望著時高。“所以呢?要以此威脅我?”

  時高似聽了笑話。“城主讓我來賜你解藥一瓶,一日一粒,這是三個月的量。無論你去何處,三個月后,一定要回到天上城,不然,大羅神仙都難救你?!?p>  合著兜了那么一大圈,是在這里等著自己。馬如珠了然的笑笑?!昂??!?p>  時高將藥瓶在空中劃了個弧線,落到馬如珠手里。

  “服過此藥三日之后灼燒之感才會減輕,這期間,若是不想要這雙手了,便由你折騰?!?p>  時高唇角擒著莫名嘲諷的笑意,打馬一轉(zhuǎn),率人離開了。

  這事辦的太簡單。時高感覺自己準備好的措辭都沒派上用場,頗有幾分不得力。不過他細細一想,又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城主原是說要借著黑玉斷續(xù)膏的灼性來哄騙馬如珠中了毒,但是沒想到馬如珠這邊已是先發(fā)制人,以為城主藥中藏毒來害她。

  雖然結(jié)果一樣,但是又覺得有什么不太一樣之處。

  至于城主哄騙那馬如珠,則是因為......

  “此藥于她會有大益。”白紗覆眸的美人手中拿著刻刀,緩緩的雕著黃梨木?!拔迨昵把酂o形消失在這世間,世間便再無飛燕輕鴻絕技。我聽那位馬珠兒所施輕功,倒有幾分兒時所見書中的記載。可昨日那馬珠兒,是個胖碩無比的,這般沉重,如何使得出真正的飛燕輕鴻?如此,為了日后能夠為我所用,我該幫幫她才是。”

  可那藥雖能使人輕盈,但是卻.......

  時高皺了皺眉,過了一會,卻想通了。

  對,自己先前那話,確是歪打正著了。他揚揚唇笑了。

  “藏毒確是保障.......”

  只不過,那毒卻是藏在剛剛送出去的那個“解藥”里啊.......一切,皆如城主所料......

  這邊馬如珠守著還沒醒來的云仙,正小心的,一粒粒的數(shù)著解藥,再小心的倒回瓶中,放入懷里。臉上露出一絲苦惱。

  “三個月啊........”

  .......

夜橦橦橦

下一章,有變化……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