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該死的殺才!
云泠天陣勢擺的很足,二人一進(jìn)門,已是抱拳上禮。吩咐著云錫明上茶,禮數(shù)周到得一看就知道其心虛得很。
獨(dú)孤心月落座,將接到手中的茶盞先遞給了馬如珠,這才接過云錫明遞來的第二盞茶,打開茶蓋輕輕聞了聞茶香,緩道。
“莊主深感不安,可是說的內(nèi)子因救大公子,被黑衣人逼至絕路,落入地洞一事?”
獨(dú)孤心月一句話,明明白白將事情剝開。
先發(fā)制人,他向來用的順手。
馬如珠喝著香噴噴的茶,捂著肩膀嘆了一聲。“我受點傷沒事,大公子沒傷著就好。大公子日后可是名劍山莊的根基,定然不能被那些該死的殺才所傷的?!?p> 她也不說別的,只說好聽話,好似自己真的做了很大的犧牲。此話一出,云錫明臉上都紅了,他本是好兒郎,三觀也正。只是為了青陽劍,心中有了取舍,故而將馬如珠當(dāng)成了犧牲品。此時被馬如珠將事情擺到了明面上,自然覺得愧疚萬分。
“錫明謝夫人仗義相助,以后若是有事需要錫明相助,夫人請盡管開口?!?p> 馬如珠擺擺手?!坝貌恢院?,不如就現(xiàn)在吧。我聽說名劍山莊好東西不少,有一塊寶貝烏鋼頗為不錯,我正想要尋塊好東西拿來打套首飾,給我未來的孩子做禮物呢。”
聽她這么不客氣的一說,云泠天和云錫明則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馬如珠渾圓的腰身。
臥槽,這回怕是妥妥的得罪了天上城,原來夫人的肚子里竟是有了小城主。怪不得那么倉促成親,怪不得城主那么緊張她,怪不得啊怪不得.......
獨(dú)孤心月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不自然的望向馬如珠的方向。她打著自己名號招搖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用自己未來孩兒的名義為她自己謀好處......
云錫明訕訕的點了點頭?!昂茫龑毝辞宄鰹蹁?,即刻送去給城主夫人?!?p> 很好。馬如珠點了點頭,捧著肚子低頭沖肚子笑道:“寶寶,你可要好好謝過叔父呀。”
她可不想對這種以怨報德的人說謝謝,她為了此事可是吃了大苦頭的!讓她給云錫明道謝,根本不可能!
雖然馬如珠可能忘了,她原意根本就不是去幫忙的.......
這一句話說出來,就好像是云錫明自愿為了馬如珠腹中的孩子,送上一塊烏鋼似的,完全和她馬如珠主動開口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而突然做了叔父的云錫明除了一臉尷尬的笑著,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家伙,真是越來越精了。
獨(dú)孤心月聽著馬如珠做作的聲音,咬著嘴唇強(qiáng)壓下唇邊笑意,輕咳一聲,正色道:“不過,今日聽莊主在臺上所說,在下本也想來尋莊主,說些事情?!?p> 正題來了。
他明知道云泠天邀自己前來是為何意,帶著云泠天兜來兜去,卻又反客為主,將話題拿捏在他自己手上,十分有心計啊。
馬如珠秒懂獨(dú)孤心月心思,也不再和云錫明扯犢子,安靜的喝著茶,一副修養(yǎng)很好的樣子。
獨(dú)孤心月引入了正題,云泠天雖然覺得有點被牽著弟子走,但是卻只能點頭道:“是,正如在下所說,那地洞中一直囚著武林恥辱即墨沖之子即墨陽?!?p> 馬如珠眼底閃出一絲不悅,暗道:父母有罪誅人全家老??!你以為你是皇帝主誅九族呢!
沒聽到聲音,馬如珠抬起頭,見云泠天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愣了愣。“怎么了?”
“夫人落入地洞中,就沒見到即墨陽?”
老匹夫,就知道為的是這么個事,可不就是一直在等著你發(fā)問。
馬如珠眉頭一皺,沉聲道:“我落入地洞之中,四周黑漆漆的。身邊沒有任何聲音,很是寂靜陰冷??晌也⒉缓ε拢驗槲蚁嘈旁拼蠊邮莻€好人,不是那等以怨報德之人,定是會來救我出去的。所以便一直在黑暗中靜靜等待?!?p> 她望一眼云錫明,眼中含著信任的光芒。但是那光芒很快便熄滅了,她低頭嘆了口氣。“可是,哎.........”
這一聲嘆息哀怨綿長。
獨(dú)孤心月皺起眉頭,神情不悅的將馬如珠的手握緊了些。
他不悅為何,大家心知肚明??墒撬麤]在馬如珠的面前拆穿云大公子的偽善面皮,是留了一線。
云泠天輕咳一聲,他可不是為了聽馬如珠講這些廢話的?!俺侵鞣蛉?,您可在洞中見過即墨陽?”
馬如珠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之色,似對那名字有些陌生,思索一瞬便搖了搖頭?!拔以谀嵌粗袥]見過其他人,倒是醒來之后天已大亮,且見有一處大洞透出光亮。便從那洞中走出,走入了密林,輾轉(zhuǎn)幾度,才回到了山莊。”
那地洞何時破了大洞的?自己如何不知?云泠天皺了皺眉。這么說來,那即墨陽是早就逃走了的?
雖然自己確實從不曾派人下去查看,也就是今日聽聞親楊建下落在即墨陽身上才會上了點心思,一直以來養(yǎng)著那東西不過是圖“折磨”二字,更想著有余孽前來相救,一網(wǎng)打盡。
沒想到,他竟早已跑了。
云泠天心中一時無法接受,頓時白了整張臉。
馬如珠見此,臉色也頗為感同身受。
獨(dú)孤心月則飲了口茶水,緩緩道:“前日莊主與我說的那東西,便是即墨陽。今日知此一事,還請莊主寬心,畢竟,事情已然發(fā)生。即墨陽逃出地洞,恰逢寶洞塌陷。此一事,卻只能變成一件事?!?p> 云泠天眸子微微一亮?!俺侵髦馐?......”
馬如珠活著出了地洞,現(xiàn)在又說那洞中并無他人,妥妥的說明了即墨陽早已逃脫。
名劍山莊不能再將此事掀出,因為掀出即墨陽未死,定然需要馬如珠的證明。馬如珠的證明,恰恰又說明名劍山莊是那以怨報德之人,寡廉鮮恥心懷叵測之輩。是以,即墨陽未死之事不能被掀開,名劍山莊的臉面不能不要。
云泠天說不出口,他一直在等著獨(dú)孤心月自己說出口。
哪怕,他必須得為了這事塵埃落定付出點代價。
獨(dú)孤心月臉色沉沉?!扒f主本做著將即墨陽推給武林眾人的打算,而今名劍山莊既是將即墨陽身死地洞之事言明,便不能再掀起巨浪。更何況如今天家在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讓那即墨陽死在地洞中。”
來了,名劍山莊的出路來了。
云錫明屏住呼吸,而云泠天端著茶杯的指尖也有點發(fā)涼。
“山石滾落,挖到即墨陽的尸身怎的也需月余。雖然已是深秋,尸身難腐,但是地洞地勢低凹,乃水匯之處,定也會被積水泡的腫脹,不見其貌。再者,山石滾落,尸身難全,實在怨不得誰?!?p> 嘖嘖,連尸體如何處理都計算好了。馬如珠望向獨(dú)孤心月,由衷的想:蛇蝎美男就是蛇蝎美男,連將人玩弄股掌之中,都讓人覺得愉悅,好似在為自己著想一般。
云泠天若是不明白這意思,便也不必當(dāng)這莊主了。他點點頭,臉上漸漸恢復(fù)了血色。
“如此,在下謝城主提點。”
獨(dú)孤心月唇角劃出無聲淺笑,放下了手中茶盞。
“如此,莊主是否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告知在下?”
馬如珠低著頭喝茶,目不旁視。
云泠天是個懂味的,獨(dú)孤心月為他保守一個秘密,他只能交出一樣?xùn)|西。“即墨陽知道青陽劍的下落,而且,據(jù)說即墨陽的身上藏有地圖。”
雖然是據(jù)說,但是云泠天定然是去驗證過的。然而,未果。不然他便直接會說結(jié)果,不會說據(jù)說二字了。
還有.......這個據(jù)說,是誰說的.......
“莊主的消息是從何而來?”空穴來風(fēng)的消息,可沒什么意義值得自己幫他一把。
想必云泠天也該知道。
此刻正是拉緊戰(zhàn)隊的時刻,云泠天知道輕重,自然不會有欺瞞?!拔艺业搅思茨杻簳r的奶娘,那奶娘說,大約在即墨陽五六歲之際。有位紋身師傅入了府,住了三四日有余,而即墨陽在那三四日從未出過房門一步。于后幾日,也不見即墨陽出門,大概半月有余,才見即墨陽踏出院子。以往日子,即墨陽每日午后都是會與即墨沖對劍練劍的?!?p> 云錫明上前一步?!昂髞恚谙氯ち私弦粠С雒募y身師傅。得到的消息是,在十年前,江南一帶出名的紋身師傅,有位叫余柳的師傅,出去了一趟,回程路上便暴斃而亡。這時間,與即墨陽不出房門的時間不謀而合。”
如此說來,即墨陽身上是有紋身的。
獨(dú)孤心月皺了皺眉?!翱杉茨柹砩喜]有紋身?”
云泠天點了點頭:“是。不過如今我名劍山莊是不想再浪費(fèi)精力在此人身上,只盼不要再召來天家猜忌,保我名劍山莊百年繁榮才好?!?p> 言下之意,紋身不紋身的,即墨陽身上的秘密,你獨(dú)孤心月感興趣的話就等你獨(dú)孤心月自己去尋找好了。
獨(dú)孤心月了然的笑笑?!敖褚雇硌纾f主還需給徐大人一個交代才是。”他伸出手握住了身邊馬如珠的手?!拔铱催@位徐大人,可不是輕易能糊弄的人物……”
云泠天拱了拱手:“今夜,還請城主賞臉吃酒?!?p> 獨(dú)孤心月拉著馬如珠站起身:“定去?!?p> 該得到的信息得到了,該拿到的好處也拿到了。獨(dú)孤心月牽著自己的手,意有所指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徐衍落不是輕易能糊弄的人,但她馬如珠也不是仇人的脖子都送到她刀刃前都不砍的人吧???
還有,獨(dú)孤心月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真是身份?近來日日接觸,馬如珠可不會認(rèn)為獨(dú)孤心月是真的喜歡自己,想摸自己的手,順便說那句話的人啊......
“城主。”馬如珠停下步子。
時高距離二人五步之外,也停下了步子。
獨(dú)孤心月停住腳,將臉轉(zhuǎn)向馬如珠,姣好的面上唇角微微勾起。“嗯?”
一字琴音,仿佛能沁進(jìn)人的心田里去。哪怕筑起層層疊疊的心防,也在那一笑一字里化作烏有。
馬如珠卻皺了皺眉?!澳憧墒侵懒宋沂钦l?”
獨(dú)孤心月唇角笑意不由加深了些?!安还苣闶钦l,肚子里的孩子總歸是我的吧?”
馬如珠突然覺得被調(diào)戲了,臉色微微一滯?!蔼?dú)孤心月,你真知道了我的身份?”
獨(dú)孤心月視線一轉(zhuǎn),落到馬如珠的肚子上?!白鳛槟愣亲由夏芹缛獾母赣H,這孩子何時懷上的我竟不知。”
這鱉孫!是真知道了!而且很肯定,不是最近才知道的!馬如珠覺得有點羞恥,她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心下又羞又惱,氣得她一拍肚皮,捧著肚子上的肉肉便向獨(dú)孤心月撞去。
“是啊是啊,我自帶這坨肉你瞧不起呀???懷了十來年!怕是個比哪吒還難出來的東西!”
獨(dú)孤心月貴為城主,豈有人敢在他面前這般肆意。便是這般肆意,竟將獨(dú)孤心月逗弄得笑出聲來,他聞得馬如珠惱羞成怒拍著肚子撞向自己的聲音,身形一轉(zhuǎn),長袖一展,便將馬如珠鎖在了自己懷中。
馬如珠右肩有傷,被獨(dú)孤心月猛然箍住頓時不敢再動,一是不敢動彈害怕觸動傷口,二是,心跳太快,被男人擁入懷里的感覺太過奇妙,是個新鮮的,從未有過的體驗啊.......
獨(dú)孤心月原也以為以她的性子勢必咬死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好過,可沒想到,馬如珠竟是安靜了。
莫不是,她也有那少女的羞澀?
這一認(rèn)知,不由得讓獨(dú)孤心月臉頰也微微發(fā)紅。他眸子微顫,輕道:“我猜,三個月后,這哪吒就會消失不見?!?p> 他以胸膛丈量她的虎背熊腰,肯定的得出這個結(jié)論。
馬如珠卻臉色一垮,睜開了獨(dú)孤心月懷抱,并不是很開心。“我才舍不得這些肉肉!”
像她這般的女子,豈會有不在意身上贅肉,卻想著被肉肉包裹的?
獨(dú)孤心月略有些不解:“為何?”
反正他知道了自己身份,自己對他有用他也不會去檢舉揭發(fā)自己身份的。馬如珠邁開步子,邊走邊道:“因為我這身肉是老馬辛辛苦苦養(yǎng)起來的,花了大功夫的。我可不能瘦了,若是瘦了,老馬泉下有知定然都不會安心的。這,是老馬最后留下的東西了……”
走在她身邊的獨(dú)孤心月倒是沒料到她有著這種想法,只笑了笑,卻沒說話。
“威猛山就剩我一個了,我可要把自己照顧好,不能輕易的死掉了?!?p> 這話倒是說的不錯。獨(dú)孤心月點了點頭,唇角笑意已收斂了去。
時高望著二人由鬧到靜,相伴前行卻莫名和諧的模樣,只能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腳步一轉(zhuǎn),繞過回廊。與面前的人碰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