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叔果真親自去找了池繼勝,堵著他追問。
池繼勝也沒有再瞞下去,將當(dāng)年的事情撿著重點說了出來。
鵬叔聽完后,整個人踉蹌了一下,險些沒有穩(wěn)住。
難怪,難怪那天在醫(yī)院,池繼勝那般的失魂落魄。
原來是怕,是怕自己違背承諾,在上天的傅老先生顯靈動了怒,來奪去小姐性命——
“先生,你,你該早些告訴我的。”
鵬叔說道,你要是早些告訴我,多一個人承受,也不至于把這份壓力日復(fù)一年的藏在心里,變成一個夢魘。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說?!?p> 池繼勝語氣都啞啞的,失了聲。
他怎么說?也不敢說。
多年來一直無條件包容著池三水的一切又一切,除了那份親情和父愛,更多的就是愧疚。
愧疚自己當(dāng)初膽小如鼠,因為怕死受了傅老先生的恩惠。
以至于多年的今天,竟可能要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所以,小姐……那許先生也來找她,是為了傅先生的病么?!?p> 鵬叔話語輾轉(zhuǎn),斷斷續(xù)續(xù)的。
“三兒她跟我說,她不怪我,也沒怨我?!?p> 池繼勝心里堵堵的,多少歲了人了,眼眶忍不住的泛著酸澀。
“小姐……她很好?!?p> 鵬叔說道,在他心里,哪怕小姐一直都是以前那個混世大魔王,在他的心里,也是好的跟美玉、珍珠那樣。
兩人沉默下來,此時無聲卻又更勝有聲。
“三兒最近還好么?!?p> 心情緩和下來一些,池繼勝開口說道,這些天他一直奔波在外,沒敢再回去。
“她很好,學(xué)習(xí)一天比一天進步,想來以后一所好的學(xué)校是穩(wěn)了?!?p> 鵬叔說道。
又是一陣沉默。
池繼勝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卻總是欲言又止。
“先生,下周便是小姐高考的日子了?!?p> 鵬叔倏的站起身來,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頗為認真。
“人生,就這么一次?!?p> 說罷,他便是轉(zhuǎn)身離開。
辦公室內(nèi),池繼勝猛地放松,整個身子往后倒去靠著椅背,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視線飄忽有些渙散的不知道盯著空中的哪里,雙目無神。
“再,讓我想想罷?!?p> 良久,池繼勝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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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三水做了個夢。
做了一個重復(fù)的夢。
那個夢里,她又回到了那一片花海。
她又看見了躺在那花海中的那道修長高大的身形。
此時,她看到那個人影坐了起來,風(fēng)吹起他的碎發(fā),逆著光,他的容貌仍然是模糊不清的。
可那五官輪廓勾勒的線條卻又讓人明明白白的知道,面前的人絕非池中之物。
“你來了么。”
他薄唇輕啟,聲音悠揚的像是那清脆的笛聲,瑟瑟隨風(fēng)飄到了很遠很遠。
池三水站在原地,她感覺到自己扯了扯唇角,露著點門牙旁的大白牙,笑的很是不矜持。
“我來了。”
我來了,很早便想來了。
卻是來遲了。
風(fēng)吹的眼睛干澀,池三水瞇了瞇眼。
她感覺到那原本坐著的人倏的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與她不過咫尺之遙,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的密不透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