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書生山中奇遇
“青鸞……青鸞……”
隨著山中一聲聲慘叫聲起,只見西南天邊上一縷白云緩緩而來,一聲川笛婉轉而起。
是山中的樵夫在高聲求救了。
“眉兒,你聽,好像是樵夫的聲音了。”
青鸞撥開層紗似的彩云,探頭四下一瞧,果然山的東北角邊的山谷里的一棵老枯樹桿杈上正架著一個人。
眉兒一聽,也忙睜大眼睛四下里尋找。果然她也看見了。
“鸞姐,真的是樵夫耶,我看見了?!?p> 眉兒笑道。
“眉兒,走,救人要緊!我們得快點,看那樣子,他怕是馬上就要掉進空谷里去了!”
青鸞道。
“嗯?!泵純捍饝?。
這時,只見空中一道亮光閃過,青鸞姑娘將那水袖一甩,一個縱身,即飛躍上了那青鸞寶劍上。
眉兒隨即也跟著御劍飛行。
樵夫被沉沉地困住在枯杈中不敢動彈。直到隱隱約約地望見了西南天邊處有飛仙而來,低頭俯視,身下雖是絕崖峭壁,此時終是青鸞來了,他便再也沒有了先時的那份害怕,由不得一陣喜出望外。
果然,人人都說進了這蜀山,遇到困難,你只要喊一聲“青鸞”,那青鸞隨即就來。
樵夫心里真是不勝歡喜。
近了,當靠近樵夫的那一刻,青鸞四下觀察了一下地形,最后選了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念起一咒,那青鸞劍瞬時化作一架精巧絕倫的彩虹橋。一頭搭在枯樹杈上,一頭搭在那塊較為平坦的地方,橋拱懸空的地方空對著萬丈懸崖。
“好了,你可以從橋上走過來了?!?p> 青鸞微微一笑。
“可以么?這安全么?”
樵夫顫顫微微膽怯地問道。
“我說你這個樵夫,咋就那么像一個娘們兒呢?我說你可以走過來了,就是你可以安全無恙地走過來了!”
青鸞一改剛才的溫柔,冷笑一聲嘲諷道。
那樵夫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
“鸞姐,你瞧瞧這個人兒,竟這么地膽小,還敢來這蜀山砍柴了!”
眉兒捂著嘴嗤嗤地笑了起來。
此時,樵夫被他這么一嘲笑,登時臉紅得像猴兒屁股似的,火燒一片,怯怯懦懦,進退兩難。
“沒事的,你過來吧!相信我!你看那太陽逐漸地偏西了,你還不快點了,別墨跡了!”
青鸞不得不又溫柔起來,鼓勵他。
樵夫這才壯了壯膽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邁上了那青鸞橋。
“啊!這果真是一座既結實又漂亮的橋哎!”
樵夫忍不住心里嘖嘖地贊嘆不已。
他不敢朝下看,又怕青鸞責備眉兒譏笑,只是閉著眼睛,鼓起勇氣,大膽跨過了橋,終于平平安安順順當當?shù)芈湓诹似教固帯?p> 青鸞隨即收了那彩虹橋。
說來也奇,只見青鸞仙子右手一揮,那彩虹橋隨即縮小又變作一把寶劍,而后逐漸縮小,飛回青鸞的手腕處,最后如紋身般刻印在了她的肉里。
樵夫禁不住看呆了,他不由小聲道:“這,這,疼嗎?”
他這傻樣把青鸞都逗笑了。
“哦!你原來是一位俊俏的后生哎,難怪你這么膽小了!”
眉兒不覺驚訝起來。
青鸞一聽眉兒的話語,這才細細地打量起樵夫來。
他果然是一個極俊俏的后生哦,長得白白凈凈細皮嫩肉的,粉面朱唇。雖說他一身樵夫打扮,眉眼間卻難以遮掩書生氣的模樣兒。
“奇了怪了,你一個秀才如何也扮起樵夫來呢?你也敢獨自闖入這蜀山里?你不怕那些妖魔鬼怪撕碎了你?你不怕那些豺狼虎豹活吞了你?”
青鸞見他那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兒,心里甚是詫異。
“姐姐說得可不是呢?這都是生活所迫??!敢問這世間誰不是為了那碎銀幾兩,粉身碎骨渾不怕呢?”
說完,樵夫的眼角紅潤了起來。
“好好好,你且慢慢為我倆道來。你坐在這兒說吧?!?p> 青鸞忙忙安慰著他。
“實不相瞞二位姐姐們,小生乃這蜀山腳下東南角邊龍吟村的李留仙。小生家中也倒有薄地數(shù)畝,父親又做些個買賣,日子倒也豐盈,買了一個丫頭和一個書童。后來父親去世了,我和老母相依為命地過活,小生不太懂仕途經(jīng)濟,那買賣也凋敝了,加之佃戶們誆騙,日子過得一日不如一日?!?p> 書生邊說著邊搖頭嘆氣。
“突然有一天里,北邊的天空上,起了一團烏云,隨即狂風大作,過后,突降一人妖村,名喚‘艷桃村’。那村子里男人長得如夜叉模樣兒丑陋不堪,女人卻長得艷如桃李。男人喜掠劫我們村子里的財物,女的卻喜勾引男子行那茍且之事不分老幼。我們村子已經(jīng)被他們掠劫一空,精壯男子也因貪戀女色精元耗損病秧兒一般,老的累得躺在床上只是出氣不能吸氣了,哪里還有人去勞作呢?后來那些方圓幾里的土匪強盜見此,也趁火打劫,村子早已被洗劫得如同天空那般干凈了。我們家全靠那些佃戶了,佃戶中精壯男子都如霜打得茄子一樣,地里咋能夠再長出莊稼來呢?小生的家里也已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四張嘴兒等待著吃飯了。小生也是沒辦法了,才來這里冒險砍柴,希望有些收獲,明日去那集市上換點米面來。”
樵夫繼續(xù)道。
“既如此,你為何安然無恙呢?”
眉兒搶先一步問道。
“就是了。小生日日讀那孔夫子,心中坦坦蕩蕩清凈如明月,豈能夠與那些妖女干出如此不恥勾當來?”
樵夫厲色威嚴道。
“哦!”
青鸞一嘆。
“那那些妖女又怎能就此罷休呢?”
眉兒繼續(xù)問著。
“豈不是呢?姐姐問得正好!妖女們見我誓死不從,怒火中燒,就把我家和鄰居家斷了開來,不許鄉(xiāng)里鄰里幫助我,實在是斷了我的經(jīng)濟糧源。妖女譏笑道你一個文弱不知事的書生,看你今后如何養(yǎng)活你家那四張嘴呢?也是走投無路,我聽人說蜀山中有一個俠仙叫青鸞,專喜救苦救難的,再則那些人妖不敢擅自闖入蜀山,因而小生就大著膽子來了?!?p> “哦!可敬可嘆!”
待書生說完,青鸞又一嘆道。
“二位姐姐,青鸞劍俠的傳說,在我們村子里已經(jīng)流傳了許多年了。小生一直仰慕著哩,今日果真是奇緣啦!”
書生臉兒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實他也早已細細打量了一番青鸞和畫眉兒。只見剛才救他的那一位苗條身材兒,上著白紗上衣,下系一條五彩青綾裙兒,云鬢環(huán)繞,金釵素插,烏發(fā)齊腰。再悄悄地細端她的面貌兒,書生差點兒著了魔,癱軟了過去。只見她臉若明月圓潤有致,眼如星辰閃爍有辭,鼻如杏梁精巧絕倫,朱唇皓齒,真是賽過王薔美過貂蟬。
“她應該就是青鸞吧?”書生心里猜測著。
他只略朝畫眉兒看了看,倒也美得人間難尋,終是比青鸞遜色了許多。
“真是可憐見兒的!”
青鸞終是閑云野鶴般的仙山女子,哪里沾染過塵世得紛紛擾擾?她并不曾多在意樵夫心理的那股癡想,只是以菩薩心腸同情起這個窮酸書生來。
“那你又怎么被架在了樹杈上了呢?”
眉兒仍是好奇。
“我正伐木伐得憨了,誰知一陣野風從北邊吹來,就把我卷到了那樹杈上了。”
“這倒也難怪!”
青鸞皺了皺眉。
這時,只聽山下一童兒喊道:“公子,公子?!?p> “是書童來接我來了。今日我讓他在家里曬書,想必是曬好了,他又來接我了??蓱z我兩手空空!”
樵夫欲哭無淚。
“你也別哭了,天色不早了,書童來接你了,你也回去吧?!?p> 說著,青鸞右手一甩,取出青鸞寶劍,朝著書生前面的林木伐去,頓時兩捆柴火落在了書生的眼前。
“好了?!彼⑽⒁恍τ值馈?p> 說完,青鸞隨即拉著畫眉兒隱去,早已騰空御劍飛走。
樵夫扮得書生兒,這才戀戀不舍地跟著書童抬著那兩捆柴火,艱難地往家里趕去。
“鸞姐。”
彩云上,眉兒悄聲問著發(fā)呆的青鸞。
“噓!別出聲,你看那北邊的天邊處,烏云繚繞,妖氣凝重。難道它又出世了么?”
青鸞心里一驚,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