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本源，破壞，生命之外的第四模組：“夢幻”。
斑鹿工作室的不少人都跟著麝香和李丹七裝載了“本源”，如果周圍有裝載夢幻模組的人出現(xiàn)，按照自由人的說法，“本源”和“夢幻”為相反規(guī)則模組，會導(dǎo)致雙方失控……
如果夢幻模組的裝載者，但凡有一個出現(xiàn)在普林市中心，大半個斑鹿工作室，還有楊飯和余盡自己，豈不是每個人都成了隨時可能爆發(fā)的活火山。
當(dāng)然，模組既然已經(jīng)有幾十年這樣不短不長的歷史，時至如今也沒有聽到什么傳言，說任何地方有類似的沖突出現(xiàn)。
即使有，也應(yīng)當(dāng)是及個別現(xiàn)象，沒有造成過惡劣影響。
或者是被掩蓋掉了。
這當(dāng)然是有可能的。模組的力量僅是余盡所知的“本源”前二階和“破壞”一階，就有正?？萍际侄坞y以達到的效果。
若是有模組的高階檔位裝載者出現(xiàn)，磨平這種痕跡想來也是易如反掌。
不過……一旦開始有了這種想法……那可能性就很多了。
比如，貌似平常的一切，滿是塵土的街道，路邊無人問津的咖啡館，呼夜原點劇場，真的地球環(huán)境場，都可能是高階檔位裝載者的貢獻。
更夸張一點去想，這個世界其實是高階檔位裝載者統(tǒng)治的。
再比如，這個世界干脆是高階檔位裝載者偽造的。
再比如……啊……太麻煩了……
這種念頭一旦陷入進去就沒個完，還好余盡沒心沒肺，不怎么受這種影響，一轉(zhuǎn)念便可以輕松甩掉這層思緒。
以現(xiàn)在的信息掌握度而言，這不是他需要考慮的方面。既然如此，那就不考慮。
他需要考慮的僅僅是，要不要，什么時候，在什么程度上提示李丹七和麝香。
也許他們早就知道？
一個念頭忽然劃過腦海。
這個想法也一樣麻煩，他搖了一下腦袋甩掉。
回去再說。
至于自由人記錄中所說的吃人……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楊飯才能再做打算。
不管怎樣，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希望破壞神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出事。待歐幾尺帶他一起前往數(shù)據(jù)控制室，再想辦法拿到青史研究所的數(shù)據(jù)核心。
順利的話，和楊飯匯合后，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
……
余盡的視線落在對面身材高大的生活管理員身上。
雖然楊飯的消息看上去很長，但余盡看完加消化也不過只花了幾分鐘而已。
此時的歐幾尺還在進行著之前的操作。
他背對余盡，不知道做了什么，只見白提佳和白切妮身處的兩個機械椅上方從兩側(cè)伸出暗灰色的長角狀物，一邊五根，合攏在一起，呈半環(huán)狀圍住兩個美麗女孩的頭部。
隨著“咯”地一聲，卡扣合攏，所有的長角狀事物向外翻平，結(jié)成一個不透明的灰色遮罩。
一動不動的女孩們整個上半身都隱蔽在灰色遮罩后，下半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圍上了一條灰乎乎的絕緣布。
余盡僅能從白提佳手上的鮮紅寶石戒指和那些纖長花苞分辨出她坐在左側(cè)椅子上。
嚓——
兩臺機械椅輕輕立起一個角度，寬寬的椅背襯的女孩們嬌小無比。
余盡打量四周，剛才歐幾尺用過的那個金屬小桶此時被放置在一旁，上面嚴(yán)絲合縫的罩著一個橡膠軟質(zhì)桶蓋。
方才看到歐幾尺沒帶防護用具，他判斷這里面的東西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毒性。因此他只保持一小段距離，便揭開蓋子，借著中心光柱的光線，向小桶里面打量。
灰黑的晦暗桶壁上掛著一些淡紫色的果凍狀物質(zhì)，被光一照發(fā)出紅藍兩色的熒光。
“這些是干什么的？”余盡問。
“配合氣化場，剝離髓細胞。”過了一會兒，歐幾尺悶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醫(yī)學(xué)上的細節(jié)余盡自然不完全明白，不過從這位假冒的生活管理員之前的表現(xiàn)，他已經(jīng)大致能推測出歐幾尺要做什么了。
“你要把白切妮的身體細胞換給白提佳？”余盡將金屬小桶放回原位，還是問了問。
“從業(yè)余的角度，可以這么說?！睔W幾尺干脆地道。
余盡眨了眨眼，坐在遠離他們的一架機械椅上，看著那邊兩個女孩頭上的環(huán)形遮罩開始向下冒出絲絲青紫煙霧，“這對白切妮沒影響嗎？”
歐幾尺直起上半身，沒有回頭。
他一手輕輕拖著姐姐蒼白瘦弱的手腕，另一只手拉著白提佳的手，“恰恰相反?！?p> “恰恰相反？”
“剛才我已經(jīng)重振了姐姐的生物機能，她現(xiàn)在的肉體已經(jīng)回復(fù)基本功能。只是她的大腦還是原樣?！睔W幾尺的聲音像一團風(fēng)里的沙子一樣模糊不清，
“這么多年，我依然沒有找到其他可以治療姐姐的辦法。父親終究是對的。關(guān)于這些事情，他總是對的。白辟是普林市最有學(xué)識的基因?qū)W家，他的辦法，永遠是唯一的辦法。從來就沒有什么奇跡?！?p> 那些從遮罩下冒出的紫煙逐漸變濃，這東西的比重似乎比空氣大，直直地向下沉降蔓延，兩個女孩連同身下的機械扶手椅都浸沒在一片紫色霧團中。
如果不是顏色原因，余盡幾乎懷疑里面的兩個女孩正在自燃。
“姐姐的時間就要到了，我毫無辦法?，F(xiàn)在，我連佳佳都保不住了。我的父親白辟是最有學(xué)識的基因?qū)W家，我的養(yǎng)父歐陽浪是整個青史研究所最權(quán)威的醫(yī)學(xué)專家。
他們告訴我，沒有辦法，只有這一個辦法?！睔W幾尺的身影也染上了紫色霧氣。
余盡默默聽著，沒有評價，這是歐幾尺個人的選擇。
歐幾尺深深地向白切妮的方向彎下身子，兩只手支在機械椅的扶手上。
“我要抽掉姐姐的全部髓細胞，她會死。只有這一個辦法。我必須讓佳佳活下去?！?p> “了解。”余盡說。
“父親留給我這個辦法，是讓我救姐姐的。佳佳的存在，也是父親為了要治愈姐姐而創(chuàng)造的?！?p> 歐幾尺自嘲地笑了一聲，這是余盡第一次聽到他笑?！八麜氲接羞@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