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薪在因為打哈欠而閉眼之前,視線中隱約看到了一根黑影戳了過來,而后天色突然大亮,等他睜開眼睛,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寢室,自己依然躺在自己剛降臨過來的那張床上。
寢室里的四張宿舍床依然是原樣擺放在房間內(nèi),秦薪的床位擺放在宿舍門的右側(cè),他之前交談的那個年輕人的床位在靠近陽臺門的左側(cè)。
秦薪從床上坐起,看了一眼其他兩張床。
宿舍門左側(cè)那張床上此時有一個男的正在沉睡著,不時還發(fā)出鼾聲,看樣子睡得很香。因為他是背對著秦薪的,秦薪看不到他的模樣。
而陽臺門右側(cè),也就是和秦薪的床位緊挨著的那張床,此刻依然是空的,仿佛沒人來住過一樣。
秦薪回想起昨晚的經(jīng)歷,那個支離破碎的人體給他的緊張感,以及他當時觸碰周圍事物的那種真實感,很難讓他相信自己之前的經(jīng)歷其實是南柯一夢。
這時他感到自己臉上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滑落,秦薪用右手下意識地在臉上擦了擦,竟是一片血跡。
秦薪連忙下床,用宿舍門上的玻璃當做鏡子,對照著自己的反光,確認了自己臉上和頭上并沒有任何傷口,以及天花板上也沒有任何紅色的痕跡。
也就是說……不完全是夢嗎?
如果自己在夢里沾上的血跡能夠帶出來,那自己受傷的話呢?迷路的話呢?
或者更加干脆一點,死了……的話呢?
秦薪現(xiàn)在開始懷疑起和尚當初的話來,什么叫“絕大部分情況下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自己差點沒見到這個世界的太陽。
但是和尚費那么大力氣救了他,并把他帶出來,總不能就是為了坑死他吧?
如果和尚說的話只是對情況判斷錯誤還好說,如果不是判斷錯誤的話……是自己犯下了什么致命的錯誤,才進入了之前那個詭異的夢境?
還是說……
秦薪眼光一閃。
因為自己已經(jīng)接近到這個世界或者是“禍”的一些關(guān)鍵問題了?
當前信息太少,秦薪?jīng)]有辦法準確地做出判斷,干脆回床上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等著其他兩個人醒來,以便自己獲取信息。
或許是因為昨晚其實他并沒有睡好的緣故,秦薪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xiāng),他是被一陣猛烈的搖晃叫醒的。
“醒醒,老四!”
秦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一個樣貌成熟的男人正拍著雙手發(fā)出聲響,試圖弄醒他,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之前他對面那個背對著他在睡覺的男人。
等等……拍著雙手?
那剛才自己是被什么所搖晃的?
秦薪向右轉(zhuǎn)頭,“臥槽!”
這東西他可太熟悉了。
床頭飄著一個鞭痕累累,沒有頭顱,整體赤裸的上半身,此時這個上半身把自己的雙手放在了秦薪的兩肩上,只不過隨著搖晃,雙手有越來越像脖子靠攏,形成掐脖子的架勢。
掐脖子這一點秦薪其實并沒有注意到:他視線全在那上半身身上呢,這鞭痕,這血跡,跟他記憶中昨晚陽臺上的人體的上半截一模一樣。
秦薪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翻下了床,單手拽著剛來叫自己的男人就往外走。
那男人反應(yīng)不及,愣是被他往外拽動了幾步,才拍開了他的手:“老四你急啥,我還沒刷牙呢,就算你想吃早餐也得等我一下吧。”
男人自顧自地去洗漱了,留下秦薪和上半身相看兩不厭。
秦薪越看這東西越方,干脆整個人走出了宿舍,蹲在門外面等著男人洗漱完畢。
他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宿舍樓道已經(jīng)和他昨晚夢里見到的不一致了:左右一眼能看到宿舍樓道的墻,房間號也是順序排下去的,在樓道的最左最右處也都有著上下樓的樓梯,和正常的樓道沒有任何區(qū)別。
秦薪又回頭看了看屋內(nèi)把自己雙臂卸下來玩雜耍的上半身,不禁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
這究竟是他娘個什么世界啊。
掐好這時候之前的男人從水房洗漱完畢回來了,秦薪等他回房間放置完畢,走出來之后,拉著他問了句:“哥,這個……”秦薪指了指屋內(nèi),“沒關(guān)系吧?”
秦薪這句話是經(jīng)過思考的:屋內(nèi)就四張床,他是老四,那么其他三人都可以叫哥;而只含糊地問這么一句有沒有關(guān)系,大概率也不會引起懷疑。
果然,男人并沒有起疑,而是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你是睡迷糊了還是昨天壓根沒聽教導(dǎo)主任給你們這些新生普及知識?!?p> 我們?新生?也就是說,這個男人是老生?那為什么我們會住到一起?
秦薪腦海中頓時涌現(xiàn)出了很多問題,但是他并沒有問出口,而是聽男人繼續(xù)說下去。
“這些,”男人指了一下屋內(nèi)的上半身,“看起來確實挺嚇人的,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和平學(xué)院’之內(nèi),雖然人人有這種看似可怕的怪異,但是我們學(xué)校自創(chuàng)辦以來,沒有發(fā)生過任何別的學(xué)校存在的惡劣現(xiàn)象。你看這東西嚇人,它啊,”男人不屑地嘖了一聲,“比某些外表道貌岸然,實際上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人好多了!”
秦薪邊跟著男人順著樓梯往下走,邊從他那里套著話:“哥,我不是說這個?!鼻匦讲粍勇暽挠米约鹤蛱焱砩系脑庥隼^續(xù)套著話:“我記得學(xué)校有規(guī)定啊,怪異不讓進寢室的,你這要是被舍管發(fā)現(xiàn)了……”
男人拍了下秦薪的肩:“我就說你沒聽新生講話吧。只有新生的怪異,才不能進寢室?!?p> 秦薪干脆順著男人的話說下去,訕笑了下,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昨天……就……所以沒怎么聽。”
男人聽著他這實際上一點營養(yǎng)沒有的話倒也沒起疑:“你們新生昨天入學(xué),都在身上烙印了,對吧?”
秦薪只能點頭稱是。
“新生烙印之后,就會逐漸析出自己的怪異,從而為自己所用,只不過這個析出的速度有快有慢,你看咱們寢室的老二,上午烙印,下午析出,你可能速度會稍微慢一些,但是也不用急,最多一周的事情?!?p> 一周么?
秦薪摸不準自己接管了這個人的身體后,究竟還會不會有怪異析出。
如果沒有的話,是不是說明,自己務(wù)必要在一周內(nèi)找出“禍”的所在,不然就會被這個世界的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