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太平的愿景與酒
“谷方……”女聲自谷方身后輕聲傳來,同時(shí)伴隨著手臂的觸碰。
“……”谷方扭頭看向身后站立的小林。
“專務(wù)剛才說讓我們過去一趟?!毙×?jǐn)偭藬偸謾C(jī)。
“……嗯?!惫确近c(diǎn)頭,隨即起身,跟著小林一起上樓。
“話說……谷方你有注意到嗎?”半路上,谷方身前的小林忽然開口。
“什么?!?p> “就是那個(gè)啦,我們公司研發(fā)的程序語言是與那個(gè)世界的魔法術(shù)式排列得很相似的,所以呢……這次專務(wù)讓我們過去,其實(shí)是想說一些那邊的事,一些……關(guān)于托爾的事?!?p> “嗯?!?p> “雖說我感覺這不太好,但專務(wù)卻說會有托爾的親人來說,這也就沒辦法了啊……”說著,小林推開了門。
屋中只有兩人,一人是專務(wù),另一個(gè)則是……
“?。 蓖K焉帝,小林不覺冒起冷汗。
“那,那個(gè),托爾的父親,好久不見了……為什么您會在這里?”小林尷尬地與谷方坐在一旁。
“我和他認(rèn)識?!苯K焉帝看了看谷方,又將臉撇向?qū)?wù)。
“……”
谷方看向朝他點(diǎn)頭微笑的專務(wù),那張臉與翔太很相似,這是自然的。
因?yàn)樗闶窍杼母赣H,兩人先前感知過彼此,但見面倒是初次。
“我常從他嘴里聽到一些關(guān)于托爾在這個(gè)世界上的事……”終焉帝緩緩道。
谷方看過三人,又揮手拿出茶具,杯中已酌清茶,清香籠彌。
“……那么,我便開始說了?!苯K焉帝看向小林,“關(guān)于托爾的事?!?p> “嗯!”小林認(rèn)真點(diǎn)頭。
“最初,便是戰(zhàn)爭,無止境的戰(zhàn)爭,只要有生力軍就會進(jìn)行?!?p> “而目的,是反抗神明,奪回自由,讓世界回歸沒有最高主宰的狀態(tài)……”終焉帝說到這里停頓,看向谷方。
先前,他從谷方身上感受到的威勢,遠(yuǎn)勝于神明。
如果他能幫忙的話……但果然,還是不可能的。
看著輕飲茶的谷方以及那雙黯淡的眼眸,終焉帝心中搖頭。
他眼前的谷方,也只是一位與世無爭的老人而已。
戰(zhàn)爭……
谷方看著茶中倒影,靜聞身旁幾人的話聲,悄然失神。
戰(zhàn)爭啊……
……
空中小雨灑落,聲滴石濺。
谷方戴著斗笠,默然走向破舊的房屋。
房屋周圍已雜草遮覆,墻皮脫落枯灰,門前石磚滿布臺癬,其上,坐著個(gè)白衣青年。
“……先生,你來了?!鼻嗄旰鎏ь^看向谷方,雙眼此刻盡是哀愁。
“嗯,我來了?!惫确阶咧燎G軻身旁,看向一片狼籍的院內(nèi)。
這是當(dāng)年,他暫住過的荊軻家。
院中老樹枝葉禿落,破敗屋頂盡生草屑,蕭瑟冷風(fēng)吹過,盡一派荒涼意象。
“秦軍……”荊軻見谷方看院,雙眼發(fā)怔,“這一切,皆乃秦軍所為……”
“……”谷方看向院角,在那里,他曾與荊軻笑著捕蟲,在捕來后又放生了去。
房頂,他曾仰躺望月,靜賞月光清風(fēng)。
老樹上,也攜過荊軻攀爬,于枝上坐候。那時(shí),那中年人便緊張地看著兩人,生怕兩人落下……
“秦軍?!惫确捷p聲念道,看向屋外。
周圍也殘余房屋,荒草遍布,染大地一片枯黃。
當(dāng)年,卻是浸得一片暗紅。人尸遍布,火勢掠天,驚叫與慘嚎,鮮血與熱淚,如今養(yǎng)得這野草遍布。
“……先生,我今日來,是與此地告別的?!鼻G軻緩緩道,他從袖中掏出木盒,顯露兩把短刀。
“你這……”谷方看向荊軻雙眸,只見那堅(jiān)定似烈火雄燃。
“三日后……”
“……”
“我將去秦國,殺那秦王!”
“此去,無歸?!惫确降吐暤馈?p> “我知道,先生??晌也坏貌蝗ィ业母改膏l(xiāng)親和那天下百姓,需要一個(gè)交待!”荊軻說著,又將一把短刀遞給谷方。
“你想我,助你殺秦王?”谷方接過短刀,與另一把刀材質(zhì)似乎不同,看來似木似金。
“不,先生。這是我送你的回禮……你當(dāng)年,送我的這衣,我很喜歡?!鼻G軻輕笑,揮了揮衣袖,上有幾只白蝶。
“……”谷方看著白衣,默然無言。
這衣,做工并不精細(xì),袖口,肩頸,腰帶諸類的……都看來奇怪,感覺的話,似是拼湊而成。
原因是當(dāng)年荊軻生辰,他想送荊軻禮物,卻無奈身上無錢。
所幸看過女子織衣,也記得些技巧,便借用衣料來織。
結(jié)果成功,但未完全成功。他確是織出來了,但成品與他人的一比,便不好穿來見人了,更不論他做的款式也是大上荊軻許多……
“嗯……先生?”荊軻輕聲開口。
“……我收下了?!惫确浇舆^短刀。
“那便好了。先生,你別小看這短刀,這可是從徐夫人那里尋得的,鋒利得緊,怕是一不小心便會割傷的?!?p> “……嗯?!惫确近c(diǎn)頭,又將短刀轉(zhuǎn)了轉(zhuǎn),“可有名?”
“誒?這我倒是未想過,不過先生若想,我便盡力取個(gè)好了。”荊軻認(rèn)真摸向下鄂。
他看著短刀與谷方,細(xì)聽雨聲,眼下雜草映現(xiàn)。
他的生命預(yù)計(jì)這幾日便會消逝,化作塵土,入這塵世……
“嗯,再想想好?!惫确骄徴泛?,目視荒野雜草。
“嗯,先生自然說得是,所以要講究些取……啊,對了,想必先生這些年也是變了不少,那便從這方……誒?”荊軻輕扭頭向谷方看去,卻是不由驚訝地張大眼,松了鎖眉。
“……先生?你……”荊軻看著谷方的側(cè)臉,不禁出聲,“未曾老過?!”
谷方面容與他少時(shí)記憶中一致,那由風(fēng)吹飄散的白發(fā)下,是一雙金眸。
“……”谷方搖頭,“老些了。”
“嗯,是嗎?我可看不出,但先生您果然啊……哈哈……先生,我想好這刀名了?!鼻G軻笑著指刀,“它,便叫‘入塵’好了。”
“入塵?”
“是,入塵!入塵世,觀塵心,行這漫漫塵路,我便愿它替我伴先生左右,見證先生旅途……雖然,我更想親自陪先生啊……”
“……嗯?!?p> “哈哈,先生可還喜歡?”
“喜歡?!惫确近c(diǎn)頭。
“那我便安心了。先生啊……你說,若我殺了秦王,是否就替大家報(bào)了仇,天下,也是否能太平了?”荊軻盤腿坐下,向屋外遠(yuǎn)看。
“為何這樣問?”
“這些年,我可能變了許多,看過許多事,見了不少人,可最讓我鮮記的,是饑荒和窮困?!?p> “一切,都因戰(zhàn)火而生,高高在上的君王執(zhí)棋按下,百姓卻受著疾苦,無家無親,無喜無話,這樣的世間,請先生恕我無法行旅?!?p> “……”谷方緩緩坐下,靜看身旁荊軻。
“我渴求的旅路,是須先讓天下太平的。先生,我說的錯(cuò)嗎?”
“……你說的對?!惫确捷p按荊軻左肩。
“有先生這話,便足夠了?!鼻G軻淺笑,“先生曾經(jīng)可是說過的?!?p> “”天下一國,方民安,一國,才可治世。但這秦國,我必須去,秦王,我……也必須給大家一個(gè)交待,方能,問心無愧!”
“嗯?!惫确綉?yīng)聲,看那雨意朦朧,聞那細(xì)雨清幽。
“亂世,亂世,戰(zhàn)事不息,烽煙蔽日……太平,太平,可能民安事息,童笑翁閑?”荊軻又笑著搖頭,眼中泛淚。
“先生,世間會有我期待中那真正的太平嗎?”
“會有的?!?p> “呼……先生既已說了,那我便心安,畢竟先生從來不說謊呢……”荊軻輕呼出氣,又將酒碗從身后拿出。
“先生,喝酒嗎?”
“……嗯?!?p> 細(xì)雨朦朧了眼景,冷風(fēng)呼嘯過,酒氣彌散,如霧般籠眼,讓谷方一時(shí)看不清眼下的來時(sh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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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與蝸牛
不管大家怎么想,我反正這樣寫了,因?yàn)殚_心,因?yàn)橄雽懀M軐懗龈杏X。 我需再去看看荊軻刺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