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開心,要幸福
覃余織快步走出房間徑直往徐清月房間走,到了那頭才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
過道的燈光擠進門縫里,在里頭的地板上投射出一條長長的光影。
她小心翼翼湊近,正想觀察一番再敲門,卻被里頭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怎么能拿孩子開玩笑?。俊崩梃虻某林氐暮粑晭缀醮筮^說話的聲音。
覃余織預計他們站在離門口不遠的位置,黎栩的聲音離得很近,因此就算很小,她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沉默了一會,開始猶豫要不要打斷他們。
這個時候進去會不會有些尷尬?事實上她已經(jīng)尷尬地直摳腦袋。
怪不得黎栩深夜要她簽保密協(xié)議。
黎影帝未婚先孕,將來再奉子成婚……
這個驚天大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化得了的。
正想著,她揣在大褲衩兜里的手機響了,海綿寶寶的前奏曲無比社死且尷尬地回蕩在寂靜的過道。
覃余織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按下?lián)芡ㄦI對方就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面前的門下一秒就被人緩緩打開,她滿臉驚恐地抬頭看去,眼看著面前暗黎栩的臉一點一點從黑暗中變得清晰。
他的臉頰發(fā)紅,不知是過道燈光照耀的緣故,雙眼瞇成了兩條窄縫。
徐清月站在他的身后,整個人被他身上投下來的陰影擋住,看不清臉上是什么表情。
黎栩往前挪動了兩步,腳步有些不穩(wěn)。
他抬手拉著身后的門低頭面向著覃余織又走了幾步,直到聽見身后的門咔噠落鎖了之后,才微微晃了晃身子,一頭扎在了面前的覃余織身上。
她因著慣性往后退了兩步,一只手撐住身后的墻才勉強穩(wěn)住黎栩的身形。
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詢問,“黎老師,你大半夜……大清早的喝什么酒???”
“走?!崩梃蚨潭袒亓怂粋€字,他臉埋在她的肩頭,呼吸十分沉重。
覃余織頭皮發(fā)麻,感覺到有熱氣正往她脖子上竄。
她費了好些力氣才把黎栩扶回房間,進去之后幾乎是一把把他撂倒在床上。
她內(nèi)心默默吐槽了一句黎栩看著挺輕,沒想到扶起來沉到令人窒息之后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酸的手臂轉(zhuǎn)身就要走。
誰知下一秒黎栩竟奇跡般……站了起來?
覃余織眼看著他一個鯉魚打挺面對著她站在了床尾,臉上的表情如同見了鬼一般驚恐。
她剛才進來得急,只打開了床頭的幾盞夜燈。
昏黃的燈光下,黎栩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
如此驚悚的畫面讓她不禁后退了幾步,試探性地出聲詢問:“黎……黎老師,你……你還有事嗎?”
“有?!崩梃蛏钗艘豢跉猓浘d綿地往前邁了一步,險些摔倒。
覃余織閉上眼睛很快又睜開,有些生無可戀地拍了拍額頭,“黎老師你喝醉了,先趕緊休息吧?!?p> 她說著,走上去扶住了黎栩的手臂。
黎栩另一只手順勢拉住她,眼里已經(jīng)有了十足的醉意,“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
“黎老師,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聊好不好?”
黎栩聽完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覃余織剛才松下一口氣,卻見手長腳長的黎栩在床上用極其標準的仰泳姿勢,雙手不斷平移轉(zhuǎn)圈,在胡亂摸了幾把才摸到剛才從身上的掉落到床上的手機。
他打了個滾從床上爬起來,把亮起來的手機屏幕遞到她的面前,“現(xiàn)在幾點了?!?p>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了點撓人的嘶啞,聽得覃余織不禁心頭一滯。
她看著臉色通紅卻無比嚴肅認真的黎栩有些遲疑地說出手機屏保上的時間。
凌晨五點一十五分。
“五點一十五分算不算明天?!?p> 覃余織……“算”。
“那現(xiàn)在能不能聊?!?p> 這邏輯......滿分得無可挑剔無法反駁。
覃余織:“能……”
能把問句說出陳述句的氣勢,普天之下也只有黎老師了。
她的話落音之后,黎栩忽然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然后向下一倒坐在了地上。
覃余織被他嚇得一激靈,連忙蹲下詢問他的情況。
“你變冷漠了?!崩梃虻椭^,語氣中帶了點委屈。
覃余織:????
“我摔倒了你都不摸摸我的頭!”
覃余織:????????
她就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喉嚨,嘴巴不斷開合卻說不出話來。
什么情況?
這才是黎影帝讓她簽保密協(xié)議的真實目的嗎?
這誰頂?shù)米“???p> 要是把他醉酒視頻發(fā)送到網(wǎng)絡上,是掛熱榜三年零三個月都降不下來,經(jīng)典永流傳的名場面啊。
幻滅了幻滅了,黎栩禮貌自持待人有度的優(yōu)雅形象在覃余織的面前碎成了渣渣。
他坐在地上,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撈住了覃余織的脖子。
她一個重心不穩(wěn),雙膝觸到了地上,臉離得他很近,近得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撲在臉上。
一股酒精味混著他頭上好聞的洗發(fā)水的味道鉆進覃余織的鼻子里,她心跳驟然加快,后頸能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
“你變了?!崩梃虻穆曇舯葎偛胚€啞了點,在她耳邊低低縈繞,“我不知道該拿你怎么辦了。”
覃余織愣了一會,忽然想起她剛才在門邊聽到的對話。
大約是跟徐清月吵架了吧。
她嘆了口氣,心頭就像被重錘敲了一記,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黎老師,人都是會變的,”她扒開黎栩的手站起身來,然后又彎下腰去扶他,“不過你不用擔心?!?p> 她知道黎栩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不過好在徐清月很喜歡他......
覃余織一邊把他重新扶到床上一邊小聲安慰他。
此時外頭已經(jīng)蒙蒙亮了,她躡手躡腳地拉上窗簾,關閉了床頭的夜燈之后輕輕走向門外。
手碰到門把的時候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對著漆黑的屋子張了張嘴。
“一定要開心,幸福。”
簡單而真誠的祝福,是她八年將近三千多個日夜,是她站在人海中舉著相機無數(shù)次按下的快門,是她時刻被他牽動著的笑與淚。
她喜歡的黎栩終究還是隨著消逝的歲月一起去而不復返了。
覃余織關上房門,沒有聽見黎栩在黑暗中輕輕喚出的那一聲,
“余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