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香火錢之秘,面見于城主
“啥?”
杜苓愣住了,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陳子安的詢問,甚至都沒有思考過此事。
在她漫長但枯燥的修行生涯中,一切事情皆是由師傅處理,她可從沒接觸過這般瑣事。
陳子安似乎沒注意到師姐臉上的疑惑,自顧自地說道。
“還有那玉帝,將這片地域劃分為師傅的道場,他不可能不知道此地是佛母的道場,難道他想故意挑起事端?”
話閉,陳子安眉毛翹起,眼神期待地盯著師姐,等待她的解惑。
而杜苓早被陳子安的問題弄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年紀(jì)如此小的陳師弟,連駕云趕路都害怕,但竟然能問出這等問題。
她雖然一向不管事,但絕不是蠢人,稍加思索,就明白陳子安所言不虛。
但憑她一向不問世事的頭腦,此刻是一團(tuán)亂麻,又不好當(dāng)著小師弟的面說自己不知道。
好歹是師姐,也是要面子的,故而皺著眉頭冥思苦想,企圖找到陳師弟想要的答案。
陳子安拉著師姐緊緊跟著流沙國一行人,也隨著人流前進(jìn),同時也在細(xì)細(xì)思考。
在西游世界中,有山的地方就有山神,有水的地方就有龍王,土地更是不計其數(shù)。
雖然天庭對這些小神的掌控力不強(qiáng),這些地上的小神名義上屬于天庭,其實各自都背靠著一方勢力,但是在面子上,依舊屬于天庭的編制。
玉帝是三界消息最靈通之人,只要是三界內(nèi)發(fā)生過的事情,沒有能夠瞞得過他。
而他做主將此地送給毗藍(lán)婆菩薩,雖然有多此一舉之嫌疑,畢竟毗藍(lán)婆菩薩要強(qiáng)占此地建道場,玉帝也管不了。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該給玉帝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陳子安細(xì)細(xì)回憶昨日種種細(xì)節(jié),師傅聽完土地言說,當(dāng)時沉吟了一下,才答應(yīng)下來,還口稱謝過大天尊。
“如此來看,師傅應(yīng)當(dāng)清楚這背后的謀劃,或者說,師傅和佛母關(guān)系本來就不好?”
陳子安暗暗猜測,暫時放下心來,也不再盯著師姐的俏臉等待答案了,轉(zhuǎn)而專心排隊。
他最怕的是師傅被蒙在鼓里,但細(xì)細(xì)思索,覺得還是自己多慮了。
作為三界內(nèi)的頂尖大能,師傅的能力絕對遠(yuǎn)超陳子安的想象。
不管是法力、心智還是智慧,都應(yīng)該是頂尖的。
現(xiàn)在的陳子安這樣認(rèn)為,只能說他想多了。
人無完人,就連神仙也不例外。
杜苓眉頭上細(xì)汗都急出來了,也沒想到半點合理的解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不知如何對陳子安說,才不至于讓自己喪失作為大師姐的尊嚴(yán)。
但突然看見陳子安轉(zhuǎn)過頭去,不再逼問答案,頓時長呼一口氣,試探道:
“此事師傅應(yīng)該自有謀算,等我們回去,師弟你將此事告訴師傅,師傅她老人家應(yīng)當(dāng)會為我們解惑。”
“師姐說的在理,師弟還有一個問題要請教師姐。”
陳子安回頭一笑,眉頭又突然皺起,眼睛微瞇。
原來是陳子安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傲來國黃花山下狐娘娘廟中的所見所聞,以及臨行前師傅給的包裹。
這兩件事透著古怪!
而杜苓剛剛經(jīng)過陳子安的“摧殘”,有些變的不自信了。
她害怕陳子安這個才八歲的小師弟又問出什么讓她意外的問題來,所以擺出一副傾聽的樣子,也不表態(tài)。
見師姐豎耳傾聽,陳子安微微一喜,請教道:
“修行之人在此地建立道場,收集凡人金銀,還有那傲來國妖狐、土地,皆在收取金銀,這是為何?修行之人摒棄五谷雜糧,卻為何如此行事,要這金銀有何用?”
話閉,陳子安還指了指師姐肩上的包袱,又拍了拍自己的,眼睛中滿是探究意味。
陳子安一直對西游有個疑惑,為何高高在上的如來、玉帝、太上老君、菩薩金剛等神圣,都在斂財,今日正好乘機(jī)問出來,也解一解心中的疑惑。
“嘿嘿,這個師姐我知道?!甭犅勱愖影驳膯栐?,杜苓臉色綻放迷人笑容,如春花秋月,陳子安甚至都能聽到一邊傳來咽口水的聲音。
杜苓仰著腦袋,露出雪白脖頸,傲嬌道:“我們修行之人平常修行,也要用金銀購買修行之物,補(bǔ)足氣血的食物、靈草奇花、丹藥兵器等,皆要用到金銀?!?p> 周圍靠的近的一些凡人,聽聞此言,暗自點頭,修行之人耗資無數(shù),才能有所成就,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杜苓面露得意之色,但眼睛余光一撇,見陳子安仍然皺著眉頭,心中突然生出不妙的感覺,俏臉一變,小聲道:
“師弟可還有疑惑?”
陳子安腦袋無意識的輕點,他認(rèn)同師姐的這些說辭。
但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修行之人收集凡俗金銀,不會如此簡單,這背后應(yīng)該還藏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們先進(jìn)城!“
苦思無果,陳子安將欲望之矛背在背上,又從包袱中掏出四枚銅錢,遞給守門兵丁。
守衛(wèi)放行,陳子安拉著師姐抬步入內(nèi)。
這亢樓城的建筑風(fēng)格明顯迥異于陳子安以往對這方世界的幻想,建筑以尖、高、細(xì)的風(fēng)格為主,但也有圓頂建筑。
這里道路通暢,建筑風(fēng)格也被周圍各國影響了,可以稱之為大雜燴,極其獨特。
沿街走了不到百十步,陳子安和杜苓手中攥著一大把吃的,滿嘴留香。
陳子安一臉幸福相,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杜苓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貫吃瑤果奇花的她,沒想到人類的食物竟然有如此多花樣,味道也是千奇百怪。
糖糕軟爛、蒸酥脆口、點心爽口、蜜食甜膩.....
滋味多樣,香、甜、酸、辣、麻等味道匯聚在一個巴掌大的牛肉塊上,令她口齒生津,回味不已。
杜苓抹了一把沾著肉沫的嘴角,含糊不清道:“師弟,這招人一事,我們應(yīng)該去哪里?”
她極少來到人類城池,更何況這次有任務(wù)在身,她更是兩眼一抹黑,現(xiàn)在只好讓陳子安出主意了。
陳子安三兩口將面筋塞入口中,又喝了一碗湯水,才道:
“此事只能找此地官府,若是一兩人還好說,我們可以自己去找。但現(xiàn)在我們需要一兩百人,肯定得要本地官員協(xié)調(diào),幫我們招攬工匠苦力。”
陳子安不假思索的答道,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
自昨夜和師姐聊了一宿后,陳子安就意識到了師姐修為雖高,但在人類城池中,就是一枚妥妥的小白,大部分事情都是不清楚的。
“那我們快點,道觀提前一日建好,你也可提前一日拜師。”
杜苓催促陳子安,讓陳子安帶路。
陳子安已經(jīng)在剛剛和小商販問詢了城主府的方向,不僅如此,還了解了工匠的工錢等瑣事。
不過說起拜師一事,陳子安就一臉無奈。
師傅一向低調(diào),雖明確說了不會大操大辦,也不會請諸多同道前來恭賀,但必要的流程是少不了的。
道觀得有,這是硬傷。
二人腳程很快,半刻鐘不到就已經(jīng)到了城中的城主府。
杜師姐在前,拉著陳子安就要直接闖進(jìn)去,氣勢洶洶的樣子,讓四位城主府守衛(wèi)一時懵了圈。
一位妙齡女子,帶著一個紅臉小孩闖城主府,看臉上輕松寫意的表情,就和于城主的公子回府一般。
女子極美,身穿黃色長裙,如仙子一般,神色淡然。
小孩也是不凡,背后一根白玉棍,腰間兩柄彩扇,一臉憨厚。
“難道是城主在外的私生子?夫人脾氣如此大,城主當(dāng)真不小心??!”
眾守衛(wèi)不無惡意的猜測,但還是呵斥道:
“來者何人?”
他們伸出長槍,攔住了陳子安和杜苓師姐第。
陳子安好歹扯住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師姐,二人在大門口停了下來。
見護(hù)衛(wèi)阻攔,陳子安給了杜師姐一個放心的眼神,對著眾守衛(wèi)拱手道:
“各位軍爺,我們乃城東十里外黃花觀之人,今日前來尋城主,有事相求!”
眾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
“你們可聽過這黃花觀?”
帶鐵冠的小隊長小聲向手下人詢問,見幾人搖頭,心中一定,認(rèn)為陳子安二人來自無名小觀,加之陳子安二人穿著寒酸,又看起來勢單力薄。
隊長不再重視,揮手道:
“去去去,別搗蛋!”
滿臉不耐煩。
殊不知陳子安和杜苓二人皆法力傍身,他們的小動作可瞞不過師姐第兩人。
心中慍怒,杜苓就要施展法力懲治這些凡夫,豈料又被陳子安擋住了。
“這是他們的職責(zé)所作,師姐大可不必生氣,一切都交給師弟我!”
陳子安上前一步,順手掏出三兩枚碎銀子,遞了過去,笑臉道:
“還請軍爺通報一聲,這些銀子就給諸位軍爺當(dāng)做茶水了?!?p> “哦?既如此,你們稍待片刻!”
隊長眼睛一亮,詫異地看了陳子安一眼,瞬間露出笑臉,又對著身后的小兵叮囑了幾句,隨后快步向門內(nèi)跑去。
“兩位,請這邊來!”
一個護(hù)衛(wèi)笑著前來,將陳子安二人引到一邊等待。
有錢能使鬼推磨,金錢的力量在哪里都有其應(yīng)有的威力。
陳子安深知這一點,拿錢開路。
.....
“哦?兩位就是那黃花觀的道士?不知來找本官何事?”
城主府偏廳內(nèi),主位上的絡(luò)腮胡于城主神色恍然,斜眼看著陳子安。
眼神卻一直在師姐身上徘徊,有淫邪之氣,明顯不懷好意。
陳子安心中暗暗生起不妙之感,這城主聽說過他們,而且對他們抱有敵意。
“師門需大批人手,建立黃花觀,還請于城主給個方便!”
陳子安還是硬著頭皮將訴求說了出來,于此同時,將自己背上的包袱“哐”地一聲,重重地放在木桌上。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相信這于城主能看得出來,拿錢辦事。
果然,于城主眼睛一亮,升起貪婪之心。
但緊接著則是惋惜,要不是沒有昨夜圣心禪師的告誡,他幫了這忙又有何妨,但現(xiàn)在明顯不行了。
眼珠一轉(zhuǎn),于城主利令智昏,決定貪了這筆銀子,敷衍了事,大笑道:
“既然是建立道觀,我亢樓城自然配合,兩位放心便是。”
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靜靜地看著陳子安。
這相當(dāng)于下逐客令了!
“敢問于城主,不知何時才能招到人手?”
陳子安可不想如此一走了之,他開口問道。
“這....兩位放心,本官馬上派人去催!”
于城主心中不以為意,兩個不礙事世的修道之人,騙了也就騙了,反正他背后有人頂著,不必?fù)?dān)憂。
不過當(dāng)面不好太過敷衍,他對著門口喊道:
“來人!”
話音剛落,門外踏入一個師爺打扮的黑須清瘦老者,恭敬聽命。
“城主有何吩咐?”
“去召集城內(nèi)所有工匠,再找七八十苦力,前來城主府。”
“是,城主!”師爺領(lǐng)命而去,于城主又端起了茶杯,不經(jīng)意間瞥向杜苓,嘴角勾起笑容。
“既然如此,我們告辭!”
陳子安心中不喜,拉著一直壓抑怒氣的師姐離去。
如此父母官,果真可惡。
目送陳子安二人離去,于城主貪戀的眼神盯著遠(yuǎn)去婀娜身姿,似乎要把美人映入眼中。
良久方才收回目光,一把攬住桌上金銀,打開一看,瞬間臉色充血,胸口劇烈喘氣。
片刻后,大笑聲從偏廳內(nèi)傳出,持續(xù)半響聲音消散,廳內(nèi)恢復(fù)寂靜。
于城主收斂大半銀錢,換了衣裳,抱著剩下的部分,從城主府小門悄悄溜出,直往城西的佛母廟而去。
“這城主的眼光真是討厭,師弟你偏要攔著,要不然我把他眼睛剜下來!”
出了城主府,杜師姐眼神冷厲,胸口氣得一鼓一鼓的,回頭狠狠瞪了城主府大門一眼。
她也對陳子安的認(rèn)慫頗有微詞,在她的認(rèn)知里,哪怕不給銀錢,于城主這樣的凡人都應(yīng)當(dāng)對她恭恭敬敬的,更何況是被輕視。
“師姐消消氣,師傅告誡我們別惹事,等辦完事,我們馬上回去!”
陳子安心中也是憋著一口氣,但又不能拿于城主出氣。
這里的官員既然供奉著那孔雀大明王菩薩,又能夠坐穩(wěn)官位,必然是與其有一定的關(guān)系。
他們不好貿(mào)然出手,以修行之軀,欺辱肉體凡胎,免得洛人口舌,給師傅招惹麻煩。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杜苓轉(zhuǎn)移話題,也知道此事怪不到陳子安頭上,她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找個地方歇歇腳吧,等城主召集完人,我們就走。”
陳子安不假思索,想要安靜地待著。
“我們?nèi)ヌ教侥欠鹉傅膹R宇!”
杜苓反駁道,還不待陳子安答應(yīng),拉著陳子安就向城西走去。
“師姐你既然有所決定,為何還要問我?”
陳子安哀嘆,嘴中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