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人與龍
漆黑的夜籠罩著無邊的海面，烏云不知何時已在海洋的上空聚集起了一片雷霆風暴。
海鷗早已不見蹤影，水平面上沒有任何的生物。
巨大漁船上微弱的燈光照射進深淵般的大海，平時會被燈光吸引的小魚，一條也沒有看見。
此刻風暴將至，一聲如天公咆哮的雷霆驚醒了熟睡的眾人，唯一沒有入睡的巡檢人員被嚇了一大跳。
人們意識到了接下來，在生死面前，他們開始麻利地收拾干起活來。
一個二個大聲地呼喊著，咆哮著，“快快！收帆！收帆！”
“停掉動力！關(guān)了馬達！拋錨！拋錨”
“快！快收拾東西！固定好咱的貨！固定好！”
……
這場風暴比人們想象的來得迅速得多，也比他們預(yù)料的狂暴得多。
嘩嘩嘩！嘩嘩嘩！風在呼嘯，大海在翻滾，雷霆閃電交相呼應(yīng)，船只在大海的推動下劇烈的搖晃。
人們已不再奢求可以保住其它的物品了，只求可以保住一條小命。
所有人艱難地在甲板上行進著，摔倒爬起摔倒，或者干脆蠕動著爬行。
身體靈活的人，趁著船只搖晃的角度，直接雙腳一蹬飛向船艙。
本已是巨無霸的漁船在大海的面前不堪一擊，在大海的推波助瀾下，大船的底部觸礁了。這一下漁船的底部破了一個大洞。
所有人都瘋狂了，人們不斷地嘗試著尋找救生衣救生圈，當然兩艘救生艇自然也被放下海面。
可惜一個不留神，一艘救生艇便被打翻飄走連帶著船上的一名老人。
在自然面前人類即渺小也偉大……
人們進行著轉(zhuǎn)移：
“牛娃子還不快上！”
“還有小海那孩子！”
“王五小子你也是！別磨蹭了！”
……
后面的老一輩的人們推著年輕人們上救生艇。
“不要！平安叔！六叔！你們先上！”牛二娃子倔著不肯答應(yīng)。
“倔牛！你忘了你家里的老母親了！?。俊?p> “我……”
救生艇上載滿人后，船上其余人都散去，尋找可以讓自己漂浮起來的物體，輪胎，木板什么的。
……
李海最后同樣也登上了救生艇，他同樣怕死。
不過他并不想占據(jù)一個逃生位置，其實他覺得自己只要有一塊甲板同樣能獲救。
說出來了，平安叔他們也只以為是自己在騙他們。想著李海望向來時的方向。
想著，他不由嘆了口氣。救生艇上，幾個年輕人們都情緒低落地埋著頭。
沒有為人們留下太多反應(yīng)時間，風暴醞釀的越來越驚人，抬頭勉強看著天空的雷霆風暴，仿佛要將天地毀滅一般。
自從暴雨來臨的那一刻，人們的聲音就已小的可憐，此刻他們只能同溺水的螞蟻，弱小的掙扎著，祈求死神的憐憫。
海下是奔涌不停的暗流，海面是連綿不絕的波濤，救生艇在波濤地怒擊下翻倒了。
一個個嗆水的人們在強勢的海浪面前只能被迫分散。
致始至終牢牢抓住救生艇的人則趁著海浪剛過時，趕忙將救生艇翻回去，一個二個猴急地爬上救生艇。
暴風雨稍稍小了一些，就在眾人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時。
一道由海浪組成的“天穹”映入人們的眼簾，此刻所有人的臉上寫滿了驚慌與恐懼。
這道波浪速度太快了，以致于人們忘記了逃避，或者說一切都是徒勞。
李海同樣也不例外，他的心中先是將母親信奉的神明從上到下挨個問候了一遍，然后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自己曾經(jīng)的遺憾，小時候的荒唐事。
在波浪拍下來那一刻，天空已然被徹底的覆蓋，什么雷鳴，雨滴，都仿佛消失不見，唯有大海的咆哮聲依舊在耳邊圍繞。
最后那一刻，他什么也沒有想，僅僅是靜靜地享受著生命的最后一刻，見識到這聞所未聞的一切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李海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了，就在他忍不住閉眼的那一刻，他依稀看見遠處有一道光——
那道光由弱到強，盡管與無盡的黑暗相比算不得什么，但那卻是刺破黑暗的一束光。
怪魚奮力地逆流而上，它明明早已精疲力盡的身體突然變得精力充沛起來，它感覺自己擁有了無窮的力量。
下一刻，它的身上散發(fā)出乳白的光，光明照亮了四周的昏暗。
透過光暈依稀可見它的身形不斷膨脹，它的身體不斷拉長。
就在救生艇將要被大海徹底吞沒時，一條奇異的蛇形生物破浪而出，及時地將救生艇駝上高空。
它似龍非龍，它馱著救生艇向風暴外低空飛去。將救生艇駝到風暴外圍。
它在天空盤旋了一下，又飛回已經(jīng)徹底沉沒的漁船處，它四處搜索著殘留的生還者，就這樣不斷地搜查著。
李海一直保持著模糊的意識，他看到了一切。
盡管不是太確定，不過直到那頭飛龍有一次嘴中咬住一個昏迷的人類，他放心地昏倒了。
……等到李海醒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片陸地上。腦袋還有些迷糊的他緩緩起身，他四處張望一下，便看見了牛二娃他們在不遠處的海邊聚在一堆。
走過去，大家都熱情的和他打著招呼，“嗨！李哥！終于醒了??！”
“快來，我們正在烤魚吃呢！”
“你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著圍成一圈在烤火的眾人，李海不確定地問道。
牛二積極地回道：“李哥你先把衣服脫了烘干一下吧?！?p> “至于這個說來話長……”
……
經(jīng)過一番詢問，李海終于了解了全部經(jīng)過。
那頭飛龍救了他們，這是肯定的，并且飛龍將他們帶到了附近的無人小島上。
說是小島其實是一塊露出海面的小平地，有著少量的樹木植物。
人們都是陸續(xù)醒來的，飛龍陸續(xù)地給他們送來了一些食物，主要是魚類。
起初看著這神話中的生物，眾人不可避免都十分的害怕，不過幾次之后也就無所謂了。
……
聽著眾人的敘述，李海也趁機清點了下人數(shù)。
算上自己共有十五個，總共有十個年輕人，還有五個中年大叔。
其中比較熟悉的有牛二，王六，李五，王六叔，平安叔……其余幾人大概是鄰村的，并不是很熟悉。
了解完后，幾人寒暄著。又是慶幸又是唏噓，沒有經(jīng)歷過是真的不敢相信大海竟然這么的可怕。
那可是幾百米高的海浪，綿延幾千里的雷暴?。?p> 當然寒暄時，他也把他關(guān)于蛟龍就是那只怪魚的猜測告訴了眾人，眾人半信半疑，畢竟這樣好像的確說的通？
此刻眾人的精神都還不錯，休息了一陣，又有食物補充，而且這塊小島上還有一定的淡水補充。
如今的天空又恢復(fù)到了往日的純真無邪，很難想象昨夜是有多么的瘋狂……
正在感慨時，遠處一道藍色的身影逐漸向他飛來，這一幕自然逃不過等候多時的李海。
這藍色的身影有著十幾米長的蛟龍身軀，一顆類似沒有龍角與毛的由角質(zhì)層組成的龍型頭顱，一對漂亮的魚鰭。
蛟龍在淺灘處放下了幾條不同種類的半米長的大魚，它下一步的動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這一次它沒有立刻飛走，而是急匆匆地飛向李海，在李海下意識的舉起手臂時，它盤旋著李海繞圈飛行。
李海緩緩睜開了眼，看著一倆興奮的蛟龍。哪怕是白癡也可以看出蛟龍對李海的喜愛。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相信了怪魚是蛟龍的事情了。只不過所有的人都需要消化一下。
李海的眼神中還殘留著幾分不可思議，他試探著問道：“謝，謝謝……”
蛟龍開心地點點頭，然后輕叫了一聲，“庫！”猛地將李海駝到了背上，然后兀地騰空而起。
李海被蛟龍載著天空一陣飛舞，起初他還大喊大叫著，不過他漸漸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蛟龍的外骨骼只是起到略微的固定作用。
飛行的途中他就沒有感受到太大的風壓阻力，于是之后他便暢快地放肆大叫著。
落了地之后，蛟龍也許是累了，獨自飛到了一塊高高的大巖石上盤曲著身子，只露出一條有著魚鰭形狀的長尾巴吊在空中。
眾人再次聚集起來，牛二激動地大叫著：“牛b??！李哥！竟然騎龍啊！騎龍?。 ?p> “行了，我們還是該討論下回家了！而且……”李海打斷道，他停頓了下道：“我們也該討論下龍的事情?！?p> “它救了我們！”
“我們大魚村可不能忘了祖訓(xùn)??！救命之恩，這可是！”
“嗯！說不定人家就是傳說中的海神來救我們呢！”
“……”
最后經(jīng)過討論，眾人決定統(tǒng)一對于蛟龍一事絕口不提，只是說好運飄到島上。
之后便是討論回家了，可惜他們現(xiàn)在連自己身處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不過只是用屁股想想這么大的風浪，再加上還飄到了個無人島，也知道現(xiàn)在離華夏海岸遠得夸張！
經(jīng)過討論，眾人開始就地取材，借著蛟龍的幫助下成功地將島上僅有的大型喬樹變成了木筏，然后收集好足夠的淡水。
最后再拜托蛟龍送他們到附近的其他島嶼，不求一定有人類，只要有淡水都不錯。
畢竟這個島上的淡水只夠他們幾天的引用罷了。
當然，眾人拜托時，也和蛟龍說明途中遇到了人類的話，它可以立馬躲在一旁情況。
……事實證明，他們的霉運到頭了，他們并沒有被海浪帶到太過偏僻的地方。
經(jīng)過一天多的海上航行他們成功的遇上了一支進行國際運輸?shù)拇牎?p> 中途再也沒有了波瀾，李海等人平安的到家了。
到家的那一刻，父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是一頓寒暄，數(shù)落。
每個人都很激動，只是表達方式不同，母親眼睛哭的通紅，妹妹滿臉擔憂，哥哥連續(xù)說了幾聲好好好，父親則是醉的滿臉通紅，嘴中念念有詞說是不許他再出海了。
……
幾天后，李海獨自一人在海岸上眺望著平靜的海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只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每天一有空都會坐在這里靜靜地看著遠方。
李海只是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又是一天的枯坐，金黃色的黃昏撒在沙灘上，巖石上。
李海站起身，準備轉(zhuǎn)身離開，他心中感慨著，果然是一場夢嗎？
遠處一道奇特的聲音令他僵住了腳步。
“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