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虎爪劃破空氣,下一秒它就要刺破新鮮的血肉,感受那如同啤酒噴涌的快感,然而,迎接它的并不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的胸膛,而是——一面堅硬的青銅之墻。
紅紋吊睛虎狠狠得撞在了青銅墻壁之上,一瞬間,它和場上所有得觀眾一樣,全都呆住了——一面青銅壁將男孩整個包了起來,那個男孩是怎么做到的?
“機關(guān)師?!崩咸菩闹忻俺鲆粋€詞來,他終于明白男孩兒的殺手锏是什么了,確實,一名機關(guān)師設(shè)計的精巧玩意兒確實可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
不自覺地,老唐笑了。
紅紋吊睛虎舉起巨大地爪子,重重擊打在墻壁上,巨大的力道使得青銅壁有輕微的移動——青銅壁的根基已經(jīng)伸到了地磚下面,事實上,這是一個真正的銅墻鐵壁,但在紅紋吊睛虎的攻勢下依然有所動搖,可以想象,這樣的虎爪直接擊打在人類身上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
“他打算這樣撐過二十分鐘嗎?那他一開始為什么要激怒老虎呢?”看臺上有人發(fā)出了疑問。
紅紋吊睛虎眼看攻擊沒有效果,憤怒地嘶吼著,這大概是它在這個斗獸場上第一次如此吃癟。但它地攻擊并非完全沒有效果,老唐已經(jīng)看出了端倪——青銅壁已經(jīng)開始變形了,只要猛虎繼續(xù)攻擊下去,破防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這場戰(zhàn)斗不會超過二十分鐘。
紅紋吊睛虎后退幾步,憤怒已經(jīng)讓它雙眼充血,它張開巨大地嘴巴,紅色的閃光在它的牙齒上閃滅。
老唐嘆了一口氣,“結(jié)束了。”他這句話是對付成都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只是他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付成都此時已經(jīng)悄悄溜走了。
只見,紅紋吊睛虎身上的紋路開始消失,一股巨大的能量開始在它的口中聚集——這才是紅紋吊睛虎的秘密,它們身上的紋路中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其作用就好比駱駝的駝峰。
紅色的烈焰的一般的光柱噴涌而出,燦爛的如同初升的太陽,所有的觀眾都驚呆了,他們真是不虛此行。
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在光柱噴發(fā)的一瞬間,一個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從青銅壁上傳來。
蛟龍一般的光柱直擊而去,光芒瞬間淹沒了整個斗獸場,所有人都被光刺的睜不開眼睛,風(fēng)聲與沙石聲裹挾在一起,像是一場盛大的交響樂。
忽然之間,一道反向的白光刺破了這場音樂會,像是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出現(xiàn)在了一曲世界名曲之上。
光芒散去,男孩站在斗獸場之上,他的四周一片狼藉,青銅壁已經(jīng)不見了。
而那只紅紋吊睛虎已經(jīng)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血不斷地從它額頭的血洞里流出。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在男孩已經(jīng)離場幾分鐘之后,觀眾們才反應(yīng)過來,幾乎沒有人知道男孩兒是怎么做到的,那真的是機關(guān)術(shù)嗎?到底是怎么樣的機關(guān)擁有那樣的威力?在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為男孩兒的勝利而歡呼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到休息室準(zhǔn)備去拿自己的獎金了。
休息室的海盜們也已經(jīng)完全被震驚到了,他們坐在長凳上一言不發(fā),各自想事情,有人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慶幸,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為自己失去了獲勝的機會而憤怒、懊惱。
這其中就包括安東尼,在紅紋吊睛虎用出全力一擊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甚至已經(jīng)開始幻想獎金怎么花了,但是下一刻一切都變了,那個瘦小的男孩居然活了下來,而且還把紅紋吊睛虎殺了。
“喂!”安東尼對著旁若無人的男孩兒吼道。
男孩兒回頭看了安東尼一眼,安東尼到了嘴邊的話就被噎了回去,那一刻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兒對視,而是和自己的船長,一位殺人越貨的海盜船長對視。
究竟是怎樣的男孩兒,才會擁有那樣的眼神?
在男孩在拿到自己的獎金的同時,付成都拎著兩個袋子沖了過來,“阿輝,我把錢都兌換出來了,我們快走,我感覺我在表演這一塊兒也相當(dāng)有天賦,那個老唐還以為我是個人傻錢多的呆比呢,其實少爺我精明得很?!?p> 川義輝伸手顛了顛付成都手中的錢袋子,“有沒有可能其實你是本色出演呢。”
“兩位少爺,觀眾們都等著我們的打虎英雄亮相呢,你們這就離開,不太合適吧?!崩咸坪桶矕|尼出現(xiàn)在了兩人身后。
“額……不用了,我和我的朋友還很忙,我們得去準(zhǔn)備明天得慶典了,下次吧。”付成都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以為我在夸你嗎,小少爺?你們破壞了游戲規(guī)則!”
“規(guī)則?”
“參賽選手請自己地朋友來賭自己贏,我是不是可以認(rèn)為你們這算是作弊呢?”
安東尼抽出一把刀來,那是海上常見的愛姆國產(chǎn)的愛姆彎刀,最開始他是想用這把刀砍下紅紋吊睛虎的頭的,現(xiàn)在他并不介意用它砍下川義輝和付少爺?shù)念^。
“我只是邀請我的朋友來看我的比賽,這好像沒有什么不妥吧?更何況他是賭我贏,又不是賭我輸,這又怎么算是假賽呢?”川義輝并沒有被老唐的威脅嚇到。
“老唐,如果你不愿動手的話,我替你來?!卑矕|尼說道。
“老唐,你是明事理的人,”川義輝拉起安東尼,轉(zhuǎn)身往外走,“何況,我想,我們并不是這場比賽獲利最大的人?!?p> 安東尼提起刀,準(zhǔn)備追上去,卻被老唐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付成都和川義輝越走越快,在脫離老唐的視線之后他們更是直接跑了起來。
“為什么不宰了他們?”安東尼憤怒的說道,“只要你一聲令下,我立刻替你把他們的頭帶回來?!?p> “要去你去,還有,別說替我,你只能代表你自己?!崩咸普f著,走回了店里。
付成都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得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們這算不算死了逃生,你看見那個拿刀的人的眼神了嗎,我估計咱們走慢一點他就會把咱倆砍了?!?p> “不會的,那是老唐的地盤,他不會讓那個人這么做的。”川義輝說。
兩個人停了下來,在路邊攔住了一輛馬車。
“為什么?我看那老唐也是個亡命之徒啊!”付成都跳上馬車,問道。
“一個開賭場做生意的人不會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在意得是安穩(wěn)的賺錢,刀是用來立威的,但是不能輕易用,他不會輕易給自己找事。”川義輝坐上馬車,說道,“還有,你注意到?jīng)]有,老唐說話有些奇怪。”
“奇怪?”付成都想了想,“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違和感?!?p> “沒錯,他說話帶著一絲惹潘群島的口音,一般人很難聽出來,顯然他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了,但是有的發(fā)音習(xí)慣是改不掉的。”
“那這又能說明什么呢?”付成都問道。
“說到惹潘,你能想到什么呢?”川義輝反問道。
“海灘、間牛、葡萄酒、云侍還有……”
“沒錯,海盜!惹潘群島土地貧瘠,糧食作物能以種植,只能種植葡萄這類商品作物,為了生存,很多人都選擇了從商以及當(dāng)海盜,這兩者其實很多時候是共通的,一個帶著惹潘口音的開地下賭場的人,是否有很大可能是一名隱姓埋名的海盜呢?”川義輝說道。
“好像有點道理。”
“從賭場的規(guī)模來看,他肯定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很多年,隱姓埋名,苦心經(jīng)營,他又怎么可能因為我們兩個而暴露自己呢?何況,你還是付海盟的少爺?!?p> 這座城市的夜晚終于還是開始了,紛飛的梨花在夜燈的照耀下呈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顏色,海面上泛起波浪,載著水與夜的夢,推動著漫天的星空,兩人乘坐的馬車沿著濱海街道一路向北,映入眼簾的是各種裝扮華美的商鋪,所有人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迎接明天的梨花節(jié),這個每年最盛大的節(jié)日之一承載著整個城市的希望。
吃過晚飯,川義輝溜出校園,再次鉆進一輛馬車,來到了城北的一處居民區(qū)。
川義輝跳下馬車,穿過一條又長又深的巷子,巷子的墻邊全是泔水和油污,甚至有老鼠穿梭其中,這個地方像是完全被這座城市拋棄了一般,如一只甲蟲一般生長在黑暗的角落,好像梨花節(jié)的節(jié)日氛圍完全不屬于它一樣。
巷子的盡頭是一家鐘表店,店里并沒有點燈,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川義輝推門走了進去,主人聽到了動靜從里屋走了出來,點上了燈,店里的景象這才勉強明朗了起來。
店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鬧鐘還在嘀噠噠地走著。
“你還活著,看來成功了?!敝魅耸且粋€四五十歲地光頭大叔,留著褐色的絡(luò)腮胡。
“多虧了你那塊舊蓄能鏡?!贝x輝說道。
“真是沒想到你能用一堆破爛兒殺死一只成年的紅紋吊睛虎。”
原來,川義輝就是從這家店買來的材料制作了那個機關(guān),川義輝一個多星期以來不斷給它上勁兒來儲存能量,更在與紅紋吊睛虎戰(zhàn)斗時,通過青銅壁背后的機括裝置,將猛虎拍擊的力量以壓縮空氣的途徑儲存起來,為了以防萬一,川義輝還買下了一塊老板從別處淘來的老舊蓄能鏡,這東西能夠?qū)⒌佬g(shù)暫時存儲起來,關(guān)鍵時刻。就是這東西救了川義輝一命。
“別說廢話了,”川義輝把一袋刀幣扔在桌子上,“把那東西給我?!?p> 主人從桌子下掏出一件用布包住的的物品,“你在來晚一點,就見不到它了?!?p> 川義輝接過那東西,小心得藏在衣服里,“你要走了?”
主人點點頭,難怪店里面空蕩蕩的,主人原來要搬家了。
“去哪里?”
“冷浮國,新剛?!敝魅四闷鹉谴稁?,轉(zhuǎn)身往里走,“我們還會在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