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有人敲門
眼看著眾人聊的熱火朝天,白桃跟縣令兩個人等了又等。
這聊天的熱烈程度,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白桃:……就也無語。
實在是等不下去了,白桃清了清嗓子,重重的咳了兩聲。
可是這樣的聲音,在眾人的聊天聲中,很快就被淹沒了。
“停一停,聽我說?!?p> 她喊了一嗓子,依舊還是沒能夠蓋過眾人說話的聲音。
有些說到激動之處的,甚至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砰!
白桃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劇烈的聲音,終于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為什么那套宅子附近的所有人家,都大門緊閉?”
她臉色冷淡的問了一句。
這次總算是沒有人插科打諢了,可眾人的表情,卻也像是便了秘一般。
都不太愿意說。
白桃目光冷冷的掃了過去,大有一種你不說,我就掐到你脖子的氣勢。
“還能是因為什么呀?那地方不干凈唄。”
有個人縮著脖子,弱弱的說了一句。
白桃嗯了一聲,追問:“具體是怎么個不干凈?”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就像話本子里說的那樣……”
幾個人吞吞吐吐,聽的白桃一陣皺眉。
眼見著她的臉色要不好,眾人忙不迭的開口:“不少人都曾經(jīng)在路過的時候,聽見那院子里面有人的說話聲?!?p> “但是有人高聲詢問的時候,那院子里的聲音就消失了。”
“不止這些呢,有人趕在快宵禁的時候,從那兒路過,結(jié)果就看見了那院子里面,有火光?!?p> “對,對對,可嚇人了呢?!?p> “還臭。”
眾人嘰嘰喳喳的說了很多。
白桃總結(jié)了一番,大概也就是院子里面有怪聲,聽起來似乎是人的哭聲,但實際上卻沒有人能夠很肯定的說就是人。
之后就是院子中的火光。
聽他們的描述,他覺得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鬼火。
鬼火也就是磷火,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過這種火,按說應(yīng)該是在夏季的干燥天氣里,出現(xiàn)于墳?zāi)怪g。
很少會在城中出現(xiàn)。
可這套死過人的宅子,她倒也不能夠確定,是不是因為尸體腐爛后經(jīng)過變化,在這其中留下了磷化氫。
只是又覺得奇怪,就算是有磷化氫,那宅子都已經(jīng)出事兒那么長時間了,怎么早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晚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偏偏是近些年才出現(xiàn)了。
至于臭氣什么的,倒也是很好理解。
無論是分解尸體產(chǎn)生的臭氣,還是那植物本身散發(fā)的防御性臭氣,都是能夠飄很遠(yuǎn)的。
“可就算是這樣子的話,家家戶戶鎖上門,也并不一定會有什么大的作用?!卑滋疫€是覺得這樣的解釋有些牽強。
若真是懼怕與這些東西找上門的話,那應(yīng)該是舉家搬走,離開這個地方才是。
就算是有一部分人故土難離,再有一部分人沒有那種經(jīng)濟條件搬離,也不至于家家戶戶都是如此默契的大門從里面緊閉。
再說,既然是在這里生活總歸是難以避免出門的。
“他們家家戶戶大白天的時候,把門都鎖上,倒也的確不全是因為這些事情?!?p> 有個人猶豫了幾分。
“這件事情說起來在城中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那人咬了咬牙,像是狠心做了什么決定一般。
他看著縣令,先問了一句:“草民想要請問一下,這件事情是縣令大人想要問的嗎?還是這位姑娘單純的出于好奇心?”
“您二位今日來這里打聽這件事情,是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目光很是堅定,似乎白桃的回答如果不如他的意,那他就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事情說出口。
白桃看了一眼縣令。
縣令會意道:“我們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問起這件事情來。”
他神情上嚴(yán)肅了幾分:“本官初到這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查看過本縣的一些相關(guān)案宗,知道那套宅子里面發(fā)生的事情,算是本縣最大的一樁懸案?!?p> “本官上任之初也曾想過,要把這件案子破解出來。”
“但是這其中的難度,相信各位在這城中居住這么些年,心里頭也多多少少是有數(shù)的。”
“我也不是想夸贊自己什么,也絲毫沒有夸張的說,在我最初進這套宅子進行簡單調(diào)查的時候,也曾險些折在里面?!?p> 眾人聽他這么說,臉上的畏懼之色更甚了幾分。
那宅子,果然是有問題的啊,不然的話,怎么縣令大人也會差一點就出事情呢?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本官想要徹查此案之心,才更加的堅定。”
“今日在這附近走訪,也是為了尋找一些消息線索,給這件事情整理出一個頭緒來?!?p> “畢竟此案一日不破,本官這心就一日放不下?!?p> “且如果放任兇手在外面繼續(xù)逍遙的話,也實在難以保證,如此兇殘之人,會不會在某一日又突然間,再一次最無辜之人動手?!?p> 縣令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慷慨激昂。
好些個人聽了,眼睛都微微泛紅。
是真真的被感動了。
從前,也不是沒有人去衙門求助過,誰就愿意,整日在這樣危險的地方,惶惶不安呢?
可能有人會說,既然覺得這里危險,為什么不搬走呢?
既然覺得這里不適合居住,為什么不離開呢?
可搬離這種事情說起來輕松,能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離開了這里,他們該如何生存?
進不得也退不得,就只能在這里硬生生的挺著。
原本是還指望著,來上任的縣令能夠有所作為。
可等來了一任,送走了一任,再等來一任,又送走了一任……所留下的也不貴,就只有失望罷了。
直到到了現(xiàn)在的這位縣令,他們甚至已經(jīng)是不抱任何希望了。
卻從未想過會有一天,這件早在他們心里面失去期待的事情,再一次的被重新提起。
“大人今日所言,我等倍感真誠?!?p> 那人抱拳拱手,神色真誠了不少:“今日,就當(dāng)是我們在賭一把?!?p> 他看了看身旁的幾個人,神色慎重,而后對縣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此事說來話長,大人請坐,且聽我等慢慢說來?!?p> 縣令同白桃對視了一眼,覺得今日這一趟,興許還真的就能夠找到什么線索。
“之所以在這附近之人,家家戶戶房門緊閉……”
是因為,在那套宅子的滅門慘案發(fā)生之后,附近的不少人家都在家中聽到了敲門聲。
但是當(dāng)他們詢問是誰的時候,又無人應(yīng)答。
有些人拉開門之后,卻只看到空蕩蕩的街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有人敲你們家的門,但是很快就離開了,并且這種行為還持續(xù)了很久?”白桃擰著眉問。
這聽起來很像是一種惡性的惡作劇啊!
那人聞言卻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確定是否是人為……”
他們這些個人中日在這茶館里面混跡,又何嘗不是,想要抓到這個敲門的人呢?
只是這么些年了,敲門的聲音時有時沒有,他們卻始終是一無所獲。
反倒是來這茶館中喝喝茶,說說話,成了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割舍不掉了。
“你們這么多人都被敲了門,卻一個看見對方的人都沒有嗎?你們被敲門的情況,是同時發(fā)生的嗎?”白桃問。
“也不是同時發(fā)生?!蹦侨嘶氐溃骸斑@也是我們既覺得奇怪,又覺得驚悚的地方。有一天,我們在家中的時候,聽見敲門聲就去開門,見到大門外空空如也,就像往常時那樣準(zhǔn)備關(guān)門回去,結(jié)果就聽見,隔壁家的房門被敲響了?!?p>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們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會有一處房門被敲響。”
“起初的時候,最先發(fā)現(xiàn)這種狀況的人,也以為是錯覺?!?p> “想著會不會是因為近日以來提心吊膽,太過于緊張……”
“可等到那一家人拉開門,與先前的一戶人家對視,大家才驚覺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尤其是在之后,家家戶戶拉開門,都能夠聽到下一家的房門被敲響?!?p> “如果說一個人能看錯,兩個人能看錯,那三個人、四個人,整趟街的人。還都能看錯嗎?”
那人說到這里的時候,身子明顯有些顫抖。
可見回想那日的情景,對他來說,也是心理壓力巨大。
甚至可以說,那一天的事情……給了當(dāng)時整趟街的人極大的心理陰影。
稍微有一些條件的,已經(jīng)搬走了。
實在不行的,也想辦法投奔親戚了。
只剩下他們這一些人,沒有親戚可以投奔,也沒有家底兒可以逃亡,就只能在這里硬生生的忍著、恐懼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如那套宅子里的滅門慘案,就會發(fā)生在他們身上。
白桃若有所思:“那你們在之后也曾經(jīng)碰到過這種情況嗎?還是說只出現(xiàn)過那一次。近些日子,還有過這種情況發(fā)生。”
“近來倒是沒有這種情況發(fā)生了。”那人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就只碰見過那么一次,我們印象中所能夠記得的,大概是有七八次這種情況,都是集中在當(dāng)時的同一個月份里,之后倒是沒再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只是偶爾的會有個別人家聽見敲門聲。”
所以他們現(xiàn)在都會把大門緊閉,無論在外面聽到了什么敲門聲,都不會開門。
像他們這些出來的,一來是因為這么長時間在茶館里面喝茶、聊天兒,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
二來也是因為家中總要生活吃喝的,他們是負(fù)責(zé)采買的。
只不過為了避免意外的情況發(fā)生,會在每天固定的一個時間出來,然后家里人就立馬的把房門鎖上。
再在每天固定的一個時間,拿著買好的東西回去。
每一次回家,還要對暗號。
“或許我知道,你們?yōu)槭裁磿鲆娺@種情況?!?p> 白桃想了想,略有些遲疑:“如果你們所說的,沒有一點夸大事實,真真實實的,沒有見到敲門的人,卻聽見了敲門的聲音,那我的這種猜測十有八九是真?!?p> “什么猜測?”
眾人跟縣令,聽了白桃的說法,全都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白桃卻是笑了笑,嘬了一口茶:“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現(xiàn)在倒也不能夠就這樣告訴大家?!?p> 她看向縣令道:“這件事情,等回了衙門,我再同大哥說吧?!?p> 縣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可另外幾個提供了線索的人,聽見這話就不樂意了呀!
他們可是頂著壓力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
結(jié)果……這不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
哪有這么辦事兒的呀!
“我們能說的,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你有了什么猜測,也應(yīng)該跟我們說才對呀!”那人不滿的抗議。
白桃笑了笑:“我倒是不介意在這兒就跟你們把事情都說清楚,可這就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
“如果對方有所警覺的話,那我與縣令大人想要破獲此案,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難度,就會增高許多。”
“若是一個不好,就很有可能會功虧一簣。”
“到時候大家就要再一次陷入惶惶不可終日之中?!?p> “這樣子,你們還要繼續(xù)聽嗎?”
白桃笑了笑,好像是在說,如果你們這么想聽的話,那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們。
幾人聞言,立馬的搖頭:“不,不聽了,可……”
他們遲疑了幾分。
“你真的知道兇手是誰,能還我們一個安寧生活了嗎?”有人忍不住道。
白桃笑了笑:“我也只不過是猜測罷了。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那兇手十有八九是跑不掉的。”
“但也很難說這其中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
她道:“我總要先回去,跟縣令大人確定了這一個猜測是不是正確的,然后再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增派人手?!?p> 眾人將信將疑。
卻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將白桃怎么樣,反正他們的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
就算是白桃現(xiàn)在想要反悔,他們也根本就無可奈何了。
只能是希望她沒有那么坑……
唉。
大意了啊。
白桃才懶得去猜去想其他人的想法,她食指輕輕的敲著桌案,思考著這件事兒的利害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