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斗漫天,錦衣夜行。
從郡守府離開,顧青衫一行人回到百里世家府邸,卻并沒有逗留,在收拾完行李物品,就無視一眾人的挽留,在街道包了家酒樓客棧。
這足以體現(xiàn)出他們的態(tài)度,相信能讓百里世家長老門頭疼一陣,如此也正是秦鶴年想要達(dá)到的效果,否則真讓人當(dāng)自己軟柿子好捏。
至于百里試駕會有何舉動,到時候要不要挽回,秦鶴年沒想這么多,事實上他也做不了主,還是得看顧凌云心情。
夜半時分,這位大公子經(jīng)歷種種,算是有驚無險,但還是不免對百里長風(fēng)的態(tài)度感到不悅,故而此時也沒有去思念那位美妾,依舊為方才在郡守府的事情氣憤著。
“這百里長風(fēng),真?zhèn)€不知好歹!這件事沒完!”
“少主息怒,”秦鶴年跟顧青衫就候立在左右,伺候著這位主子,“以我們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百里長風(fēng)不可能不重視,定然會將案件查到底?!?p> “他現(xiàn)在還護(hù)著百里塵,無非是掛念著心底那點感情,但只要等真相大白,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倒是希望他識時務(wù),”顧凌云哼哼唧唧,卻還在氣頭上,忽然眉頭一挑,狐疑道:“百里塵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底細(xì)?”
“被貶為雜役,不僅沒有荒廢,實力反而提升許多。”
說到此,語氣已變得凝重,畢竟硬接一位宗師強(qiáng)者一招,可是就連他都要費點手腳,那百里塵境界低微,卻能不死,不凡可見一斑。
“此子段不可留!”秦鶴年也意識到那個小子的危害:“不過他越是不凡,身后的人就越是深不可測,還是要打探清楚更為穩(wěn)妥?!?p> “老奴貿(mào)然出手,其實也是想要試一試的意思,萬沒想到還是沒揪出什么底牌。”
“這百里長風(fēng),忒不識抬舉!”繞來繞去,又回到原點,顧凌云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響動,隱隱有著咒罵聲,酒樓本就不大,既然都聽得清楚,頓時提神。
“百里世家的人?”顧凌云問道,又不確定,畢竟如果真要來登門道歉,哪還能是這般態(tài)度?
“老奴去看看?!?p> 秦鶴年沉聲道,抓起一柄長劍下樓,因為他感知出來,下方幾人,氣息有種鋒芒之感,那聲音也是渾厚有力,不似凡人。
顧凌云和顧青衫對視一眼,都充斥著濃濃的疑惑。大公子也不覺得自己還能有什么事,繼續(xù)聊著:“師弟對這件事怎么看?”
“算計師兄的,就是百里塵?!鳖櫱嗌罃嗳坏?。
“我也早就有懷疑,欲殺之而后快!”
顧凌云毫不猶豫自己的殺意,作為這件事情的主人公,他可謂是大是不爽,又念及老奴的穩(wěn)妥而感到不悅,大有“快意恩仇”之感。
他根本就不相等,恨不得現(xiàn)在持著劍,殺上百里世家,取那小兒首級。
顧青衫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這時門口處傳來對話聲,夾雜著郎爽笑聲,零零散散有幾句“大水沖了龍王廟”。
“什么情況?”
正疑惑時,房門打開,秦鶴年去而復(fù)返,在他身后,還有幾人,為首是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鶴發(fā)童顏,背負(fù)長劍,仙風(fēng)道骨。
“蒼云長老?!鳖櫫柙企@訝出聲。
這位老人,卻不是那闊別多日的蒼云長老,又是何人?
“見過少主?!?p> “見過大師兄?!?p> 聞言,蒼云長老和一眾隨行弟子接連跟著行禮。
心性成長許多,顧凌云倒沒以前那般輕浮倨傲,很是懂禮數(shù)的回了禮,隨后又親自沖水沏茶,問:“長老任務(wù)進(jìn)展如何?”
“少主折煞我也?!?p> 蒼云長老搖頭苦笑,“靈兵歷經(jīng)多人之手,卻仿佛與我等無緣一般,每每即將到手,卻又錯失一步,如今已下落無蹤。”
“恰好來到崤山郡城附近,就想著來和少主會合,但又恐星夜打擾不妥,故而想到此地先住上一晚,卻不知少主為何在此?”
“長老啊長老,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又被提起傷心事,顧凌云也是跟著搖頭感嘆,旋即將今日所發(fā)生之事,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豈有此理!”
聽到最后,蒼云長老勃然大怒,直言那百里世家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老夫現(xiàn)在就帶來殺過去!”
“對!一介凡俗,怎敢惹仙宗威儀?”
幾位隨行弟子也跟著附和,血氣方剛,鏗鏘有力。
他們沒有得到靈兵,無法完成任務(wù),已經(jīng)在氣頭上,如今又聞此事,簡直忍無可忍。
“秦老,你我兩大宗師,又有諸多弟子坐鎮(zhèn),還奈何不了他,就算真來個上三品,也不曾懼怕絲毫!”
蒼云長老沉聲喝道,對所謂的穩(wěn)重大大的不同意,他還真不信了,這九州人間,還有羽化仙宗不能招惹的人或勢力?
“長老言之有理。”一位劍道宗師的到來,為秦鶴年增加了不少底氣,完全可以無視掉百里長風(fēng),甚至是百里塵身后那可能存在的人。
顧凌云滿腔怒火上涌,義憤填膺,也是同意這個提議。
見得場面一瞬間就發(fā)生如此變化,眾人氣勢洶洶,整裝待發(fā),摩拳擦掌得似要上戰(zhàn)場般,顧青衫不由愕然,低頭思忖一陣,驀然道:
“長老,你方才說,自己是追擊靈兵來到此地?”
“確實?!鄙n云長老看了他一眼,認(rèn)出了這位在門中大出風(fēng)頭的小友,有幾分手段,點點頭回到,思索著對方為何如此發(fā)問。
“你有沒有想過,整個崤山郡,貌似也沒有什么大宗門,如何能在天羅地網(wǎng)之中帶著靈兵逃出生天?”
“應(yīng)該是一名散修,或者某個宗門里實力不凡的修士,逃出生天倒也算不上,但確實是沒了蹤跡,興許躲在崤山郡哪個角落?!?p> 蒼云長老說道,開始話語平靜,說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照長老這么說,那還真是湊巧,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崤山郡,怎么就突然同時多了兩個高手?”
“你是說,那百里塵身后是人,可能就是奪得靈兵之人?”
蒼云長老都讓這個猜測給震住了。
紛紛對視一眼,他們的呼吸愈發(fā)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