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受害者身前妥妥的是一個不良少年，社會關系十分復雜，如果照這么查下去要花費的經歷極大，我們還有剩下的案子要破，沒那么多時間了。”
家平看著擺在桌上一疊疊如小山般的卷宗和資料一個頭兩個大，按照他們最初的思路是尋找作案動機，也就是搜索受害人生前得罪過的人。
但因為受害人是不良學生，得罪過的人實在是多如牛毛，這么算根本沒有時間。
“重點放在這幾周的，我這邊鎖定了幾個嫌疑人，等會跟我去家訪一下?！笨悼⌒塾檬种笂A起嘴中的香煙，彈了彈資料上的煙灰。
他基本斷定殺人者是有目的殺人，也就是說并不是隨即抽取受害對象。隨后康俊雄很自然的排除了為財殺人，畢竟一個高中生能有多富？
所以只剩下仇殺一個選項，在配合最近幾周各地區(qū)飆升的犯罪案件和自己經歷的一切，康俊雄初步判斷了幾個嫌疑人，都是在這幾周和受害者有過劇烈沖突的學生。
太陽西下，日影黃昏，辦公室的桌上陽光通過鐵窗的柵欄被分成一份份照在案紙上。
康俊雄拍了拍身上的煙灰，雖然辦公室不能抽煙，但對于作為煙鬼的康俊雄來說形同虛設，在他強大的破案能力下上司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fā)。”
............
“哼哼哼，哼哼哼......”
吹著難聽的‘太陽照常升起’的調子贏正緩緩走在放學路上，但這條路不是歸家路。
他在跟蹤今天早上莫名撞到自己的低年級同學。
現(xiàn)在用真實之眼看去，那名同學玩家的身份暴露無遺，早上他還沒特意去開啟真實之眼觀察，直到那名同學撞了他一下后贏正才注意到了一絲異常。
那名同學身上有一股別樣的‘騷氣’。
不是說他為人如何，而是那名同學身上有一股類似動物的騷臭氣味，食肉動物。這絲異常讓贏正注意到了那名面色蒼白的詭異少年。
前方少年步伐有些踉蹌，并不像正常人類走路的模樣，如果特別注意的話，很像某種四條腿動物直立行走，那種不和諧讓贏正格外注意。
就當贏正準備跟著那名少年到樓下時，居民樓下閃爍的警燈讓贏正腳步一頓，旋即轉身來到一旁的煎餅攤前裝模作樣的買起煎餅。
居民樓下，家平和康俊雄關上車門，一口白色煙霧從康俊雄鼻中吐出。
“隊長，這是最后一家了，有啥發(fā)現(xiàn)沒？”家平看著手中資料問道。
“不知道，看完這家再說?！笨悼⌒燮缌耸掷锏南銦煟暰€一轉，正巧撞見了走到樓下的少年。
“你是艾青同學么？”康俊雄走到少年身前，“這是我的警官證，刑偵一科康俊雄，你今天早上應該見過我?！?p> 少年點了點頭，并未說話。
“我們來這是想了解一點基本情況，不必擔心?，F(xiàn)在能去你們家里看一看了解一點信息么？”一旁的家平走了過來和氣說道。
“你們跟我來吧?！卑嚅_口，聲音略微沙啞。
兩人對視一眼后便跟著艾青上樓。艾青家住在六樓，是老區(qū)破爛的城中村標準套房，兩室一廳，空間十分狹窄。
艾青父母都在房內，早早做好晚飯等待兒子歸來，開門后見兒子身后還跟著兩位警官，艾青父母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將二人請進屋內。
“大哥大嫂打擾了，我們過來是了解一點基本情況，今早的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奔移阶潞舐氏日f道。
這些話都是由他來交涉，自己的上司康俊雄雖然破案能力極強，被局里人私下成為神探，但做人這一方面就連小學生都比不過。
“哦哦，那件事啊，我們兩人大概知道一點?！卑刚f著，去廚房端上一盆水果給二人。
家平望去，水果皺巴巴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康俊雄望著桌面上的水果若有所思。
“啊，你們要不要一起來吃飯？我們剛做完晚飯，正好捎上你們兩人一頓。”艾母放下果盤后好似想起什么，連忙說道。
“不用不用，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們就是過來問一點相關信息，問完就走，不麻煩你們了?！?p> “哪里哪里......”
艾母還想說什么但卻被康俊雄忽然打斷，“可以，那我們就在餐桌上聊吧。”
“啊...誒！”
一旁的家平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隊長，這種時候不應該很明顯拒絕么？！而且平常自己的隊長都會果斷拒絕，甚至不用他開口，今天是怎么回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還未等艾母和家平反應過來康俊雄便自覺的搬了張椅子做到餐桌前，最終一場怪異的飯局在晚間開啟。
一整飯局康俊雄都沒有說話，只顧著吃桌前的食物，基本信息都是由家平交談而得。
在來之前他們就做好了每一家的前期工作，現(xiàn)場問話也主要是問一些關于不在場證明和人際關系，這最后一家人所說的基本沒什么問題，父母也都提供了昨晚艾青的不在場證明，并且附近的監(jiān)控也沒有艾青晚上出現(xiàn)的痕跡。
雖然談話順利，兩位大人也都知無不言，但家平這頓飯還是吃的如鯁在喉。
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這家人做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咽，飯菜咸淡調節(jié)的非常不好，有些菜甚至沒有炒熟，這頓飯就像一個盲人和沒有味覺的人做的一樣。
家平瞟了一眼一旁吃的津津有味的隊長，心里一陣汗顏。
最終晚飯還是結束，就在兩位大人準備離席時，康俊雄驀地開口。
“大家都很飽么，怎么剩這么多？”
飯桌上除了康俊雄的碗里，其余四人的碗中基本沒怎么動過，桌上的菜五分之三是康俊雄干掉的，五分之一是家平干掉的，剩下五分之一由艾青一家人干掉，而且還有剩。
艾青父母臉色有些差勁，家平則在一旁捂頭，心中萬分后悔跟著隊長過來家訪。
“沒......隊長既然餓，那就多吃一點?！卑甘掌鹜肟曜哌M廚房，而艾青則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艾大哥，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奔移竭B忙站起身來，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遞給艾父。
艾父面貌黝黑，十分熱心腸的拒絕了家平的遞煙。
“這東西早就戒了...戒了。”
于是乎，在經歷了一場尷尬飯局后，兩人終于下了居民樓坐到車內。
“??！下次再也不和隊長你出去家訪了，下次和小蓓一起去，人家人美心善，和她一起去舒服多了?！奔移接行┌脨赖嘏牧伺姆较虮P，小心地瞟了一眼又抽出一根煙的隊長。
“這家人有大問題?！笨悼⌒垩院喴赓W地說道。
“問題？啥問題？我覺著挺好的啊，提供的消息也差不多能對的上，而且這家人也挺可憐的，艾青的腿腳據(jù)說還是被受害人打斷的，結果賠償金連艾青的醫(yī)藥費十分之一都沒有?！?p> “是啊，這才是問題所在?！?p> “一個住在城中村破爛居民樓還要負擔兒子醫(yī)藥費的小戶人家連水果放爛了也舍不得吃，飯菜還剩的那么多，并且做飯那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忘懷?！?p> “什么！隊長你也知道他們家飯菜難吃啊，那你還吃的那么帶勁？！”家平瞪眼。
“而且你沒發(fā)現(xiàn)有一點很奇怪么？按照客廳桌上那煙灰缸的痕跡，艾父至少在一周前還抽過煙，但現(xiàn)在突然戒煙了，嗯，十分奇怪?！笨悼⌒蹖⑾銦熗巴鈴椓藦棧鳛橐幻Y深煙鬼，這點判斷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那也沒什么吧，戒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家平說道。
“嗯，確實，先回去吧?！?p> 康俊雄最后望了眼層疊電線的居民樓，將手中的煙蒂彈飛，尚未熄滅的煙頭被黝黑車輪碾過，火星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