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山谷里。
張礪和蘇星河又一次坐到了露天棋盤前。
兩人安靜的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著。
好一會,蘇星河率先停下來:“師弟。”
張礪笑容可掬:“師兄有什么話,盡管直說?!?p> 在心里面再斟酌了下,蘇星河才不慌不忙地迎著張礪銳利的眼神:“你針對的是我?”
“什么意思?”張礪一臉不太明白道。
后者卻堅持己見道:“難道不是嗎?”
張礪沒有應(yīng)聲,而是注視著有一些頑固的蘇星河。
略一琢磨,他心里那根筋反應(yīng)過來了。
“師兄是指我讓聚賢和廣陵比試的事情?”
蘇星河也沒有再拐彎抹角,肯定道:“是的?!?p> 張礪看向了面前的棋局。
一會的功夫,內(nèi)里已然黑白交錯。
實話,于不會下棋的人而言,咋一看,會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可是看在他這種懂道的眼里呢?
出奇有一種別樣的美!
心里想著,張礪指了指面前的棋盤,朝蘇星河好生道:“師兄,你在這棋局里看到了什么?”
“怎么?”對方疑道,然后在張礪的眼神下,不禁往棋盤上認真看去。
而后。
“除了棋局,什么也沒看出來?!?p> “可我和你不一樣!”
“我覺得棋盤上有一種靜謐之美,也有黑白色調(diào)的美,還有棋子錯落有致的美。”
“如果再看下去,我想我還能看到更多!”
蘇星河沒有應(yīng)聲,乃是直直地注視著近距離的年輕張礪。
他隱然覺得面前張礪有些過于高深了,以至于他會覺得其有一些不倫不類。
主要張礪樣子真的很青春。
青蔥的面孔,配合上有人生歷練的老沉話語……
真的有一些過于違合??!
突然,張礪語出驚人:“師兄就和下珍瓏棋局的人一樣,都是困在里面了?!?p> “是嗎?”蘇星河一臉不置可否。
“師兄你當然可以認為我讓聚賢和廣陵比試,就是針對你,這是你的權(quán)利?!?p> “額?”
“問題是,你有思考過嗎?這樣做,于我有何意義?”
“所以?”
“沒有你想的那么花,就是一件很簡單的興之所至,說的再直白點,就是突然想做這么一件事了?!?p> 蘇星河沉默了。
而張礪并沒有因此就閉嘴,乃是侃侃而談道:“如果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去算計,那人生未免太沉重與無趣了。”
“你以為我是在針對你,實際上,第一次他們的交手,或許有相應(yīng)的想法?!?p> “但第二次,僅僅是因為你找上了我,然后聚賢給我衍生的靈感?!?p> 眼見蘇星河抬起頭再看自己,張礪并沒有停。
“話又說回來,師兄,我做了一個有關(guān)于你的夢!”
“有關(guān)于我的夢?”蘇星河奇道:“什么夢?”
“你在受內(nèi)傷之際,中了丁春秋的三笑逍遙散而死!”
“?。?!”
沉寂突然就不約而至。
沒有再出聲的張礪也沒有再看蘇星河,乃是目光落到了遠處。
山谷景色很美,但更美的,是山谷外的藍天白云!
身處谷里,張礪赫然聯(lián)想到了井底之蛙的情況。
蛙難道不想跳出井底嗎?
就像用以實驗的蛙,一開始跳的時候,上面都蓋了蓋子。
后面蓋子哪怕直接拿開,蛙卻已然不會再往外跳了。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也是一個很有寓意的故事。
事實上,人和蛙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不否認有愚公這樣的堅持者。
但更多的,都是在碰壁后選擇了接受現(xiàn)實!
可這樣的人,難不成就是垃圾?
“一個不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愿意為某種事業(yè)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男子的標志是他愿意為某種事業(yè)卑賤地活著?!?p> 跳出去,肯定有更大的一片天。
不跳出去,也是一片天。
大與小在某些時刻,確實非常重要。
可在特定時刻,也就是那么回事。
就像東邪西毒里:
每個人都會經(jīng)過這個階段,見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可翻過山后面,會發(fā)現(xiàn)沒什么特別。
回望之下,可能會覺得這一邊更好!
便在這時,蘇星河再次出聲:“師弟,聚賢為什么能贏?而我,又能不能贏?”
“聚賢能贏,在于他相信我后,一往無前?!?p> “你能不能贏,在于你知道后,敢不敢去嘗試?!?p> 蘇星河忍不住皺眉:“怎么個嘗試法?”
“聚賢因為我的關(guān)系,肓目的他是不知道會失敗?!?p> “但其實,我也不看好他,可我還是那么做了?!?p> “當你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p> “如果只是想著結(jié)果會如何,那么,過重的得失心,絕對會讓你迷失了自我?!?p> “反之,無所畏懼的信念,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p> “而這即是努力的意義所在?!?p> “換言之,自助者天助!”
……
棋罷,張礪來到了山谷的另一處。
和之前一樣,莊聚賢仍然在那里認真錘煉十分普通的太祖長拳。
不同的是,之前其都是需要他不斷指正。
而現(xiàn)在,對方自己就練得有模有有樣。
雖然很不想承認,缺少了他在背后的出謀劃策。
變優(yōu)秀的莊聚賢仍然是一個“三等殘廢”。
可挾帶著前兩場戰(zhàn)斗的勝利。
一段時間里,莊聚賢不說什么“人擋殺人,佛擋弒佛”。
但哪怕再碰到康廣陵那種級別的對手。
其也可以憑借著前兩戰(zhàn)所積累的自信心與之一較高下。
但也僅是如此了。
在他的支撐下,其不是一個人戰(zhàn)斗。
脫離了他張礪的支持,一旦莊聚賢接受了殘酷現(xiàn)實的摧殘……
更大的可能,是莊聚賢為之懷疑人生?。?!
究其原因,是曾經(jīng)的他張礪便是如此過來的。
當然,如果莊聚賢有了別的更好機遇又另說了。
至少當初的他張礪,是受外部環(huán)境變故的影響很大。
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莊聚賢心力不強!
有些鐵憨憨的他在面對復(fù)雜的人心。
雖然張礪很不想承認,但其一定會被殘酷的現(xiàn)實教做人!
一念至此,張礪沒有再多想,而是悄然在旁施展起同樣的太祖長拳。
和莊聚賢不一樣的是,盡管他練習(xí)的很少,可是拳法一招一式施展出來。
不疾不徐之間,盡顯太祖長拳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