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囈語救贖

番外:瘋婆子還是楓破芝(1)

囈語救贖 知曉姜語 2003 2025-03-07 23:59:00

  “嘿嘿,謝,謝?!?p>  女人仰頭笑嘻嘻的感謝到。

  頭發(fā)有些亂糟糟,坐在有些破爛的房子前端的木板上。

  眼眸泛著于臟兮兮的臉頰不同的明亮,望著手中捧著的快要爛掉的果子。

  身前的婦女俯視著生來畸形,母親難產,父親出海遭遇風浪離世的孤兒。

  看著曬臺上破舊被改成小網兜的漁網,和她身后斷墻處裸露的牡蠣殼混合糯米漿的痕跡。

  她好像是姓楓,小來吃的少雖然沒人愿意收留,但各家各戶施舍點不要的吃的也能養(yǎng)大。

  長大后,往山里鉆,拿著破漁網撈點小魚小蝦也能面黃肌瘦的養(yǎng)活自己。

  于是他們也就開始避著點她了,大部分人都任由她自生自滅。

  畢竟她的模樣屬實不討喜,歪歪扭扭的嚇哭了不少小孩。

  再加之克死了她的父母,自然沒啥人愿意和她打交道,反正不會餓死了。

  婦人也是看這娃狼狽不堪,懷揣著心底對生命的那一絲敬畏。

  正巧家里果子,小魚有時放長久了發(fā)爛發(fā)臭索性將快壞的東西送給她。

  半養(yǎng)著,也算是彌補了她一生和丈夫沒有孩子的遺憾。

  但也就送點東西,她也不愿多和這怪胎打交道。

  神鬼之說總歸是不免縈繞在心頭的山,萬一多交流惹禍上身怎辦?

  念此,婦人也沒興趣聽女人的感謝,再叮囑幾句就轉身離去回到自己家中。

  而坐在木板上看著婦人離去的背影,還在傻呵呵的笑著。

  捧著手里的果子像是一件珍寶,拜三拜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有個家,有口飯,而且也有名字,村里人都叫她楓破芝呢。

  所以縱使今晚外面風吹得嘯叫般銳利,吹得木板子不斷的抬起又落下吵人。

  雨點如針打向破舊的屋頂,有了緩沖只是一滴滴的水滴下而已。

  海浪不斷的洶涌波濤,拍擊聲令人心憂。

  甚至還若隱若現的聽見空靈的吼聲。

  她也覺得自己幸運。

  她并不為自己經歷未曾見過的暴風雨而傷心,擔憂。

  可有人會。

  漁船燈在漆黑翻涌的小漁船上蕩漾。

  “見鬼……,這日子真是越來越不好過了?!?p>  皮膚曬得黝黑的漢子雙手撐著搖擺的漁船說到。

  “海神保佑,海神保佑?!?p>  有人撐住船時,嘴里不停的喃喃。

  狂風讓他們必須撐住漁船不被海浪掀翻。

  暴雨讓他們一時間迷失了方向。

  “耗子,看清楚沒?燈在哪?”

  火光是為了防止深夜迷失方向時,確保能夠返航在村莊方向點燃的火炬。

  搭著個棚子,這種暴風雨也會挨家挨戶的人也會出來確?;鸩粫?。

  長的偏瘦小的男人抹了一把臉上令視線朦朧的雨水,瞇著眼終于找到了方向。

  可盡管如此,返航依舊顯得艱難。

  “都別死啊,自己的娘們,小逼崽子自己活著照顧??!”

  風浪下,幾人齊力向著岸邊劃動時傳來一聲嘹亮的吼聲。

  可盡管如此,在自然的偉力下,承載凡人的漁船和枯葉也別無二致。

  “怎么樣?有看著他們嗎?”

  火炬旁,留下的婦人夾著幾件單薄的衣物瑟縮著眺望著漆黑的波濤。

  她們不時的向著吃人的黑淵呼喊那幾人的姓名。

  風吹得火炬縹緲,在村長的帶領下慌張的做著防風以及保證增添木材的干燥。

  船開始滲水,他們也看見岸上眾人的跳動,招手。

  可是這一切又像是海市蜃樓般,可觀而不可靠近般。

  翻涌的海浪托起漁船,幾人匆匆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

  船卻又被吐向后方,除卻不斷上升的水位,一切都仿若未曾發(fā)生。

  “我艸海神奶奶的!”

  有人力氣漸漸弱了下去,然后咬著牙發(fā)出一聲咒罵后,榨干剩余的每一絲力氣。

  手臂開始發(fā)僵,甚至他們都在擔憂下一刻船槳就會隨海浪而走。

  可岸上的人還在等著他們。

  他們還想回家,和老婆孩子熱炕頭。

  ……

  白日。

  風浪漸息。

  破碎,潮濕的木板被推向岸邊。

  有人活了下來,在船碎掉之后,在最后的關頭靠近了岸邊。

  被幾人,男男女女齊力拖回了岸上。

  也有人死了。

  他們無力的手從跌宕的木板上滑落,身體向下落去。

  被黑淵吞入腹中,再也不會出來了。

  他們永眠于海底。

  十個人幸得活了七個。

  但村里人在白日里挖了三座墳,將他們再也穿不了的幾件衣服做成衣冠冢。

  粗麻布綴于衣,灰白的布纏繞著悲傷之人。

  太陽明媚,亮的讓人頭暈眼花。

  死了人的家里招待了下幫忙挖墳的村民,在對方的半百推脫下還是請了晌午飯。

  屋子門口,顫抖的手指掛著白布。

  瓦盆的敲擊聲在村中傳遍,在黃昏臨近之際匯聚于墳前。

  被撕碎的白紙途徑村里的每一條土路,直到被拋向空中紛紛落在隨風蕩漾的衣裳處。

  由于偏遠請不起僧道者,由族長主持簡單祭拜,焚燒紙錢。

  村里人除卻年邁不便行動的老人外,也就基本都在這里了。

  他們或許有人同生前的三人有所不和,但出于對生命的敬意。

  這些恩怨也隨晚風而散,隨紙灰而葬。

  他們的妻子跪在墳前,掩面痛哭。

  父母杵著拐杖愣愣的望著隨風飄揚的,令人熟悉的衣裳。

  泛紫,干裂的嘴唇不停的顫抖,渾濁的眼眸處滑落淚水順著臉頰的溝壑而下。

  敲響那破鑼鼓,吹響那掛著紅布條的嗩吶,很響。

  卻敲不過,吹不過墳前的嗚咽。

  反倒是吸引到了樹枝被踩踏的輕響。

  從樹林之中,捧著一兜的果子的楓破芝探著腦袋看著這一幕。

  她記得這好像被稱之為死亡,而她的記憶起始也是這熟悉的鑼鼓和嗩吶。

  她茫然的捏著衣角,手指揉搓著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一個女人。

  那個送了好久果子和小魚的女人。

  她愣愣的站著,感受到對方身上濃郁的憂愁和悲傷。

  “砰……砰,砰。”

  捧在衣服上的果子掉到布著濕潤葉片的地上。

  楓破芝上前,想要安慰她們不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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