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什么樣的人都有,有人熱心,有人冷酷,有人純潔,有人邪惡,有人直來直去,有人拐彎抹角……
一個人長大的最大標志,便是別人的情緒將不會影響自己的情緒。
尚云走在街道上,很快忘記了馬春露帶來的不快。
發(fā)往曲柳灣鄉(xiāng)的班車已經(jīng)于早晨八點半發(fā)走,下午一趟車下午兩點半發(fā)車。
回趟家就是難,也不知道能不能擠上班車,回到曲柳洼鄉(xiāng)后,離家還有六十多里的路,需要步行。
三姐來電說,前天尚家河村發(fā)往曲柳灣鄉(xiāng)的班車――三輪車出了事故,經(jīng)過野狐嶺時,翻了車。
三輪車掉下了懸崖峭壁,車頭掛在了一顆木瓜樹枝上,車尾落到了淤泥里。
司機路小楠當場死亡,車上坐的八位乘客五傷三死。
死了的人有一名大學生兩名高三學生,高三學生補課剛放假回來,沒有想到出了這么個事。
那名大學生打工剛回來,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就沒了,上學欠了一屁股債還沒有來得及歸還,人卻沒了。
傷的人不是折胳膊就是斷腿,其中一個人腸腸肚肚都出來了,還有一個人腦漿腦髓都出來了。
聽說合作醫(yī)療不報交通事故醫(yī)療費,這看病的錢從那里來?
司機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賠償了,不然那么多人,路小楠那有那么多錢去賠付。
可憐了這些傷的死的,司機死了,誰來賠付他們?
縣政府、鄉(xiāng)政府雖然年前就發(fā)文禁止三輪車拉人上路,但尚家河村就這么個情況,三輪車不拉人,人們怎么回去?
騎摩托回家,可一半家庭沒有摩托車,有摩托車的也在家里放著,不會放在曲柳灣鄉(xiāng)街道,就是放在曲柳灣鄉(xiāng),摩托車也捎不了多少東西。
事故發(fā)生后,交警已經(jīng)全部上路嚴查三輪車載人上路。
這六十多里路,沒有了三輪車,就得走上回。
這三九天騎摩托車太冷,走上暖和點,可費時費力。
如果下午能夠擠上班車,晚上就在曲柳灣鄉(xiāng)住上一宿,第二天精精神神回家。
他想著回家的事,順路去小籠包子店吃了一籠小籠包子,喝了一碗紫菜湯,肚子也飽了。
這中午就不用吃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半了,早餐變成了午餐。
回到賓館看一會書,也就到了擠車的時間。
就在他往環(huán)江賓館走的路上,車護士打來了電話,詢問辦出租車公司的事。
他簡單地向她說了缺少車輛、停車場地、合伙人,對馬雨露的冷諷熱嘲一字未提。
畢竟是她好心介紹來的,他不想影響她的情緒。
通過這些天來的交往,他發(fā)現(xiàn)車護士是一個喜怒藏不住的人,是一個直人。
如果車護士知道了馬春露對他說的那些話,車護士一定會找馬春露急,這不是他希望的。
“云,這個出租車公司,你還開不開?”
“暫時不想那個了,馬上要過年了,我準備下午回家。”
“能擠上班車嗎?這兩天擠車人特別多?!?p> “準備下午去看看,如果擠不上,就明早了回?!?p> “如果今天不回了,晚上我們就去好萊塢烤吧,吃烤肉走?!?p> “好吧!你晚上不值班嗎?”
“如果你不回去,我叫李爽給我頂班。”
“好吧!”
掛了電話,他便回到了環(huán)江賓館。
剛回到賓館,三姐便打來電話。
“云,坐上車了沒?”
“早晨有點事,沒有去車站?!?p> “你坐上車了給我說,我到老鷹咀接你?!?p> “好的,姐?!?p> “記得多帶些錢回來,回家給我多給些壓歲錢。”
“姐怎么還向弟要起壓歲錢呢?”
“你是經(jīng)理呀,姐現(xiàn)在還是學生,經(jīng)理當然有義務(wù)給學生散紅包。”
“大姐回來了沒?”
“昨天走了一天,晚上十點才摸黑回來。”
“怎么走了那么長時間?!?p> “大姐這些年沒有回家,都成城里人了,走路走不動了,不像我們在山里跑習慣了。
大姐回來一個勁嚷腿疼,今天早晨腿腫得像人用棍子打了一樣?!?p> “就六十里路,怎么走了一天,還會那樣?”
“就是呀,看起來在城里呆得時間長了,就不適應(yīng)山里了。弟,這下了雪,路滑,沒有人騎摩托車出山,就辛苦你的雙腿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這泥腿子走習慣了,六十多里路有五個小時就足了?!?p> “記得帶瓶水,走渴了喝,曲柳灣老李家的烙餅攤雞蛋,味道還不錯,你買點帶到路上吃?!?p> “好的,姐?!?p> “姐這幾天,天天盼著你回來。大姐就是個書呆子,回到家也不說話,二姐就是個悶葫蘆,搖也搖不出一句話。
弟,這念書把大姐和二姐都念的不知道說話了。
弟,我還是喜歡你,凡事都讓著我,和我總有說不完的話。”
“你是姐,當?shù)艿艿漠斎灰屩恪!?p> “哈哈哈,還是弟弟說話我愛聽?!?p> “姐,我回來了咱們再嘰嘰喳喳。”
“好的,你再不回來,我把老鷹咀都踏平了?!?p> 掛了三姐的電話,他躺在軟軟的床上,享受著暖氣帶來的春天,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就躺一會兒,只躺一會兒。
他慢慢閉上眼睛,享受起了生活。
只躺一會,便看書,便看書……
等他醒過來時,已經(jīng)下午一點三十五分了。
他來不及多想,背起包,來到服務(wù)臺補交了一個小時三十五分的住宿費,便一路小跑著向汽車站跑去。
跑到汽車站已經(jīng)下午二點十分了,怎么也找不到班車。
在發(fā)往曲柳灣鄉(xiāng)的班車??空?,站著十來個人在等車。
等到下午兩點半也沒有見班車開來,有人去問調(diào)度室,調(diào)度員說,一點五十已經(jīng)坐滿了人,坐滿人后,班車便走了。
原來班車司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擠車,只要班車上夠人,就發(fā)車了。
眾人唉聲嘆氣,有人說,就我們這些等車的,明天就能坐一車了,這明早如果還有坐車的,還是拉不下。
剛走出汽車站,車護士便打來電話,問有沒有擠上班車。
當?shù)弥麤]有擠上班車時,陳護士在電話那頭高興地跳了起來。
剛掛了車護士的電話,三姐便打來電話。
“你這電話怎么老占線,是不是找到對象了?”
“沒有,姐。”
“我知道你沒有擠上班車?!?p> “你怎么知道的?”
“你根本就不想回家,這環(huán)江縣城一定有你的心上人?!?p> “姐,不是那么回事!”
還沒有來得及解釋,三姐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