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老議會

　　沙漠的夜晚漫長的出奇，除了月亮的位置提醒了時間的流逝外，一切仿佛亙古不變。無名城中的宴會狂歡不知持續(xù)了多久，直到最后一個人也癱倒在地上鼾聲如雷才宣告結束。

　　第二天所有人都不得不面臨昨晚一夜放縱后沉痛的后果：頭痛難忍，胃里翻江倒海，污穢不堪的身體，莫名失蹤的衣服和財務，身邊無處不在的垃圾和嘔吐物。

　　瀨戶睜眼就看到一個不認識的無名城人類躺在自己身邊，瘦弱的胳膊把自己緊緊攬在懷里，而自己身上就剩一條內(nèi)褲。瀨戶幾乎是連踢帶打的才將那個人的手從自己胸部移開，而那個人卻只是翻了個身，繼續(xù)打鼾。艾薩塔的女兒實在不敢去想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托勒倫斯”這個名字是她昨晚能記住的最后東西?？粗磉呥@個酣睡的陌生男人，羞憤感直沖心頭，瀨戶摸起自己的劍就想砍，但還沒等抬手，胃里的東西就先一步涌了出來。在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中，瀨戶只明白了一件事----

　　再也不要喝酒了。

　　“公主殿下，你收拾好了嗎？別忘了帶上你新的男伴！我們要去開會了!”巴彥斜靠在門外諷刺地揶揄道。

　　瀨戶連還嘴的精力都沒有了，手忙腳亂的處理了自己的爛攤子，抓起散落在地的褲子胡亂套在腿上，上衣和板甲不知道被自己放哪了，也沒時間找了，慌亂地從枕頭邊拿起一條白布裹住自己裸露的胸部，跌跌撞撞地走出一座自己也不知道是哪的建筑，跟著巴彥往一座高塔走。

　　無名城的保護者和其他沙克武士們已經(jīng)在會場門前列隊了，但是從他們的臉色和不受控制的晃動來看，他們也不比自己好多少。但無論如何，衣冠不整搖搖晃晃的沙克公主可不多見。

　　“尊敬的沙克朋友們，出席的列位元老和代表們，按照法度，我，塔科奧，擔任此次會議的仲裁人。我們今天召開臨時元老會，主要是來探討我們尊貴的沙克朋友們帶來的提議----和平與友誼。巴彥大人，請您詳細陳述沙克王國帶來的提議?！?p>　　“尊敬的無名城朋友們，我，巴彥，代表沙克王國和艾薩塔石魔本人出使貴城。我們很早就注意到，無名城強壯的子民在剝皮人漫游沙漠里經(jīng)歷種種磨難，但仍然不斷發(fā)展壯大生生不息?？死瓲柧祛櫽抡?，眷顧無名城英雄的人民，因此我們帶來和平與友誼。我們注意到，貴城物產(chǎn)豐饒，地理位置極具戰(zhàn)略優(yōu)勢，但是苦于沙漠的貧瘠和猖獗的土匪，城里的守備力量并不充裕。因此，我們提議沙克王國與無名城達成合作條款，沙克的武士們將為無名城帶來保護，使你們免受任何敵對勢力的侵擾，而無名城則只需要分出一些物資供給來幫助沙克的武士們……”

　　“無名城的保衛(wèi)者們有能力保護自己，巴彥，我們不需要石魔的好意！”還沒等巴彥說完，康就從位子上跳起來反駁。

　　“是嗎，我的沙克血親？我們一路上可遇到不少土匪，最少的一波也有幾十人，而你們的保護者一共才幾十人，如果這些土匪聯(lián)合起來你們怎么辦？而且你們城門口擺放的那些恐怖刑具，很顯然是為了威懾，而不是滿足你們自己的嗜血欲望，沙克人都知道，恐嚇是掩蓋恐懼的最好辦法。如果你是懷疑我們沙克王國武士的能力，那就去問問那些俘虜，看看十二個沙克武士是怎么端掉一整個土匪要塞的?！?p>　　康啞口無言，但還是不服氣的立著，剛想再說點什么，身邊的露卡拉住他的腰帶直接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巴彥繼續(xù)說：“如你們所見，沙克的武力無人可敵，我們提供保護，你們的保衛(wèi)者們就可以更加放心的經(jīng)營商隊，放心地遠行。如果你們在想長遠一點，你們的位置處于圣國的腹地，完美繞過前線，菲尼克斯怎么會放任你們發(fā)展壯大？沙克人尊重所有逆境中抗爭的勇士，但是圣國眼中只有奧克蘭和菲尼克斯，如果沒有沙克的支援，隨便幾個圣國巡邏隊就可以搞定你們?！?p>　　“說的好像沒有問題。”“確實是這樣。”“我們應該考慮一下?！痹现g響起一陣耳語。

　　“如果真的這樣，我們也就不會合作關系了，而是會徹底成為你們的傀儡，或是徹底成為你們的后勤工廠，對不？”露卡這時站了起來，“一旦我們開始衰落，無法供給沙克的軍隊，那我們就又成了懦夫，就會被果斷拋棄是嗎？我太了解沙克人的做法了?！?p>　　“請不要讓過去的經(jīng)歷拖累了你，露卡，你的不公遭遇發(fā)生在沙格爾時期，現(xiàn)在艾薩塔正為你這種武士平反。不過你的擔心我們也考慮過，看看你們北方的圣國吧，肥沃的奧克蘭之傲，物產(chǎn)豐厚的谷地，被菲尼克斯的爪牙無恥的霸占著，如果我們合作，我們就可以對圣國進行閃電般的劫掠，來無影去無蹤，圣國都不會知道是誰攻擊了他們，即使知道了，在沙克的保護下他們也不敢把你們怎么樣！”

　　“這其實是你們真正的目的吧，石魔的野獸，借助我們城邦來偷偷攻擊圣國！一旦圣國怪罪下來，我們就成了替罪羊！該死的沙克野獸！”一個憤怒的聲音從會場的一角響起，接著從陰影中走出一個瘦弱的男人，和所有人不同，他穿著一身奧克蘭祭祀的衣服。

　　“托勒倫斯兄弟！住你的言辭，你在無名城接受庇護，而非成員！”塔科奧用刀鞘敲擊地面。

　　坐在巴彥身邊的瀨戶臉色瞬間變白了，然后就是一陣羞愧的紅色泛上了藍色的皮膚。那個托勒倫斯，竟然就是剛剛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她恨不得原地消失，但只能默默祈禱托勒倫斯沒看見她。

　　巴彥很顯然被冒犯了：“無名城的朋友，我不知道這個奧克蘭祭祀到底和你們什么關系，但我們僅僅是提出了建議，但是卻收到此等侮辱，我認為我有義務向艾薩塔匯報這一情況！如果你們都這么認為，那也希望你們能承擔得起這一后果……”

　　元老們又一次開始耳語，看來是在商量補救的對策，巴彥心中竊喜，因為談判的天平開始有些向他們傾斜了。

　　過了一會，塔科奧從元老中站了出來：“首先我們向您表達誠摯的道歉，關于托勒倫斯兄弟不當?shù)难赞o我們會加以處罰，為了補償我們對您的冒犯，我們決定部分接受您的提議，我們接受沙克的保護，并愿意為沙克王國提供相應的食物和工業(yè)品，不過前提條件是沙克王國要負責先徹底剿滅所有剝皮人漫游地區(qū)的土匪據(jù)點，根據(jù)您的戰(zhàn)果來決定供給的數(shù)額。關于對圣國的問題，我們認為破壞目前的和諧關系沒有任何好處。”

　　“不行！你們放任一名奧克蘭祭祀在你們的城里，而且如此口無遮攔，我們懷疑你們和圣國有聯(lián)系，可能已經(jīng)和圣國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我的母親，艾薩塔無法忍受這種存在，除非你們能證明你們和圣國的關系，就是全面接受沙克的提議劫掠圣國，否則，就準備好面對沙克的武士們吧！”瀨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暴起，像她母親一樣，如暴怒的母獅向猶豫的元老們發(fā)出咆哮。

　　局勢瞬間僵住了。

　　無名城元老們又陷入了竊竊私語，很顯然他們怕了，兩邊都惹不起。現(xiàn)在的形式直接變成了合作或敵對的零和博弈，沒辦法圓滑過去了。五名元老中，兩個沙克人可能是念及舊情，主張全面合作，塔科奧堅持維護中立，

　　阿貓不停講著風涼話，卻不由自主的占到了沙克人的那一邊，只有鶴浦一臉為難的一言不發(fā)。

　　“說得漂亮，公主殿下。”巴彥稱贊道。瀨戶還沉浸在剛才雄辯的回味中，絲毫沒發(fā)現(xiàn)托勒倫斯一直在盯著她。

　　時間過得很快，在元老們激烈的辯論中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個小時，胡伊直接從廚房端來了面包和水，讓大家一邊吃一邊談。就在這時，嗶噗慌慌張張地從外面沖了進來

　　“嗶噗，嗶噗！巡禮隊！圣國的巡禮隊！沙克武士！沙克武士！打，打起來了??！”

　　眾人大驚，急忙沖向城門。

　　已經(jīng)太晚了！映入眼簾的是被黃沙吸干的血泊，滿地巡禮隊人員的尸體，還有仔細尋找生還者然后割下他們頭顱的沙克武士們。

　　無名城的元老們?nèi)缥謇邹Z頂，他們知道已經(jīng)沒得選擇了。

　　巴彥震驚之余，不由得面露喜色：“無名城的朋友們，看來你們已經(jīng)沒有選擇余地了。”

　　塔科奧強行平復住情緒，忍住怒火低聲說到：“巴彥大人，我們只能接受你們的提議了，不過條件只有一個，把瀨戶公主留在這里?！?p>　　“沒有任何問題！很高興達成共識！”巴彥幾乎興奮地跳起來了，但轉頭就冷下臉說到

　　“武士們，追擊逃走的幸存者，不能讓他們回去！瀨戶公主，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你就先留在這里監(jiān)督他們的行動吧，我會回去匯報給你的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