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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寰宇之玄始道碑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后的暗殺

七寰宇之玄始道碑 劉劍玄 8420 2023-03-16 11:26:43

  海上夜黑,星朗無月。

  三艘大船極速航行,兩艘在前,一艘在中,被拖著走,很快便到了一處絕地海域。

  只見前方海面,黑乎乎一片,有一些地方凸起閃閃發(fā)光,越發(fā)臨近才可看清,那是一片發(fā)晶光的礁石群。

  而遠一些的位置,似乎有漩渦流動,海濤聲巨響。若是俯臥去看,這竟似海中巨獸的大嘴,無時無刻不在吞噬。

  “快停船!”

  后方船上,二十名水手瘋狂吶喊,乞求前面兩艘船趕緊停下,否則觸礁,被漩渦吸進去,對方也活不了。

  但是,前方兩艘船就好似沒人聽見,仍以最快速度前進。

  可是前方的船上明明有火把,火把下是人在看守火炮??!

  “別喊了,看不出來他們就是存心想殺了我們,你們要是想活命,就趕緊拆掉船上所有能拆的木頭,拼成木筏,趕緊跑?!?p>  “不怕跟你們說,這艘船上被人布滿炸藥,一會可就完了?!?p>  江瑚站在船舵上喊話,酷似一位航海生涯走到頭的絕望船長。

  而船上二十水手聽到這話,立刻去找工具拆船,只是這船也不是那么好拆。

  “呵呵,唉!”一旁,蝶珊低沉笑了笑,長長嘆氣:“這些人卻是夠倒霉,本來就是奴隸,現(xiàn)在都要葬身大海,世道無法,命苦??!”

  跳下船舵,江瑚嘆道:“可憐他們,難道你就不懷疑,這二十水手中也有要害我們的人?”

  蝶珊點頭:“懷疑,可是為什么他們到現(xiàn)在還不點火呢?”

  江瑚笑道:“或許是想更靠近那片漩渦海,或許是因為我們還沒有跑。”

  蝶珊說道:“也或許,他們沒有把握致我們于死地,還在等一個好時機?!?p>  “嗯,現(xiàn)在好時機來了……”江瑚轉(zhuǎn)頭看向漩渦海,就在腳下。

  這時,三艘船同時觸礁,大船震蕩搖晃停下,木板咯吱咯吱烈響。

  江瑚又道:“我們該跳了。”

  蝶珊四處張望,除了海還是海:“往哪兒跳?”

  “哪兒!”江瑚手指,正是二十水手剛剛拼成的木筏,正要放下水。

  砰轟,哐!

  前方兩艘船在此時終于開炮,這是要同歸于盡!

  轟隆隆!

  轟鳴爆炸,船上火藥引燃,頓時間爆裂火光沖天。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么?”這時,江瑚居然還有心情回憶。

  “路邊茶鋪?”蝶珊意外,這個混蛋又玩兒煽情。

  江瑚說道:“不,是船上,當時的情況也是這樣?!?p>  蝶珊道:“那又怎么樣?”

  “當時我問你,跳還是不跳?!?p>  “我跳了么?”

  “你跳了!”

  “那你為什么還不跳?”

  “你跳,我就跳!”

  火光明亮,爆炸沖擊木屑亂飛,吹的兩人散發(fā)亂舞,蝶珊鄙視瞪他一眼。

  “廢話,快走啦!”拉過江瑚,跳上他背,毫不客氣。

  爆炸火烈,波及到了對方的兩艘船,三艘船便這般炸得連渣都不剩,葬送漩渦海。

  而要殺江瑚和蝶珊的那些人,自然也不用他們動手報仇,已是葬身火海。

  這波自殺式襲擊,可見對方有多么瘋狂,從青河山莊開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縝密,先是魏祖武,老百易假扮接應(yīng)之人,在確認江瑚和蝶珊圖謀之后,卻不立刻動手,而是等到現(xiàn)在,在這茫茫大海上組織這樣一次自殺式襲擊,對方之耐心,以及手段,是有多狠辣。

  若非,江瑚和蝶珊心眼兒太多,疑心太重,此刻怕是就在船艙里,睡夢中,葬身爆炸,沉落海底!

  那些水手終究是沒人能從爆炸中逃生,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爆炸余波便能把他們震昏在海里。

  不過,這些水手拼的木筏確實不錯,至少足夠結(jié)實,可以承受江瑚和蝶珊兩人的重量,不至于一個人在木筏上,一個人在海水里泡著等死。

  若是那樣,老天都該死!

  海水翻涌,推動著木筏漂流,此刻江瑚和蝶珊根本不知道要向什么方向走,即便天空星象指引,但他們不認識。

  “之前還說什么來得及,現(xiàn)在可好,這就是你說的來得及!”大半夜過去,不見陸地,不見島嶼,蝶珊急了。

  而她更是氣自己,怎么就越來越相信這個混蛋,明知道他靠不住,這兩天自己卻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江瑚這個不著調(diào)的憨貨,卻躺在木筏上,翹著二郎腿,說道:“我是這么想的,這些人自殺式襲擊,無人能夠確定我們是否被殺死,那就說明,事后一定會有人來查驗,到時候我們不就有救了?!?p>  蝶珊只捂著頭,長長嘆氣,根本不想相信這個混蛋說的這些不靠譜的話。

  但此時此刻,這似乎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蝶珊恨氣說道:“平時說什么,自己是主道境,揮揮手天地色變,風雨不歇。難道你就想把自己的生死,放在這種幾乎不可能的希望上么?”

  “那你想要我怎么樣?”江瑚攤開手,他是可以推動海水,使木筏快速遠去。

  可問題是方向,他們應(yīng)該向著那個方向去,萬一走錯了,更耽誤被救的時間。

  “我……”蝶珊突然冷笑道:“我想扒了你的皮!”

  她實在氣不過,為什么江瑚這么不靠譜,自己還要這么相信他。

  “唉!”江瑚只能嘆氣,四處張望,沒食物,沒飲水,確實該想個辦法自救。

  清晨,海上的陽光已變得火烈,曬的人頭皮發(fā)炸。

  有太陽當做坐標,雖然也不是太準確,但至少可以確定東西南北,江瑚當即引水破浪而行。

  一日過去,可周邊除了大海,就幾只臭鳥在天上徘徊。

  那是海鷗!

  傍晚,太陽光逐漸變?nèi)酰I蠚鉁伢E減。此時的蝶珊被曬的口干舌燥,看看天上的鳥,又轉(zhuǎn)頭看向江瑚:“你知不知道我快死了。”

  即便她是半步主道,可烈日暴曬下,沒有飲水,竟也和普通人一樣脆弱。

  “瞎說,有我在,你就死不了。”江瑚這個肉身主道,半點毛病沒有。

  至少此刻,江瑚還在嬉笑。

  蝶珊很是不耐:“但是我好渴,求求你別再玩了行不行,帶我去個有水喝的地方?!?p>  看到海鷗那一刻,她就只知道江瑚是故意的,非要跟自己玩什么海上求生,有意思么!

  “我也想喝水,但是海水不能喝,我也想去個飯館坐下來吃一頓,可是現(xiàn)在。”江瑚說起話來還是不急不緩,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鄙視的眼神瞪過去,抿一抿干裂的嘴唇,蝶珊不得不妥協(xié):“想說什么,要什么你就直說,何苦折磨我。”

  “我跟你,好像也沒有多大的仇怨吧?”

  江瑚只是偷笑,不動聲色,說道:“那你有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p>  被這樣問,蝶珊忽然沉默,卻不得不承認:“我越來越依賴你的力量,在你的保護下,明知道有危險,可我已懶得去在乎。”

  “嗯!”江瑚老聲老氣點頭,教訓道:“能意識到這一點,說明你還沒有令人太失望?!?p>  又聽到江瑚這種教訓孫女兒的口氣,蝶珊手不由自主握住了劍柄,恨恨道:“請求你,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否則我真的忍不住了!”

  “忍不???”江瑚故作驚訝,眨眨眼,認真道:“忍不住你就跳下海去尿尿唄,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不會和別人說,公主殿下尿褲子的啦。”

  啪……

  用劍鞘連抽了江瑚幾十下,可蝶珊還是不怎么解氣。

  眼前這個人,簡直是個畜牲!

  過了半響,江瑚只抱頭倒在木筏上,蝶珊實在是拿他沒法子,命令道:“你想喝死我,還不快帶我走?!?p>  “你這是求人的語氣么?”站起身遙看遠海,江瑚指點江山般的說道:“你看不過我老聲老氣教訓你,可我也看不過你這種趾高氣昂的公主脾性,要不是之前有約定,我也早就受不了你了。”

  當了三年奴才,今天江瑚就要翻身了!

  愣了好一會兒,蝶珊實在口干的不想說話,可是看著誘人的海水,想想如果能扎下去猛喝一頓,該是多爽快。

  蝶珊還是問道:“你還想怎么樣?”

  江瑚轉(zhuǎn)過身,直面蝶珊,說道:“求人嗎,不送我一點禮物,誠懇的說一聲謝謝,也可以的?!?p>  “謝,謝!”蝶珊咬著牙,一字一頓。

  江瑚嬉皮笑臉:“嗯,不夠誠懇。”

  恨色怒瞪,想想之前,這混蛋給自己當奴才是多聽話,現(xiàn)在怎么變了個人,讓人恨的,牙根兒癢癢。

  不過看在這三年,江瑚任勞任怨的保護自己,蝶珊頓時間又泄了氣,突然探頭上前,一口咬在江瑚臉上。

  “謝謝!”

  江瑚傻了,耳邊只是徘徊著這兩個字,抱起蝶珊騰空而去。

  眾所周知,有海鷗的天空,距離陸地就不遠了,畢竟海鷗不可能永遠飛在天上,也不可能泡在海水里生小海鷗。

  黑夜,小島火光如星,竟還是一座有人居住的島嶼。

  上岸打聽后才知道,這座島屬于中次七國子鷗國,距離子鷗國主島并不算太遠。

  鬼知道,江瑚和蝶珊為什么會漂到這里來,全是天意弄人。

  休息了一個晚上,江瑚立刻給蝶珊登門道歉:“昨天我不是有意氣你的,這不是時下境況所迫,如果在不有一點危機意識,只憑我,咱們真的逃不出蒼坤小陸了?!?p>  “求求你不要生氣了,我……”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蝶珊打斷江瑚的話,冷冷道:“因為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趁火打劫,故意占我便宜,故意要讓我恨你。”

  “什么都不必說了,我只想回家。”

  海外遙遠,回家這件事變得格外艱難,首先要找一艘遠航船,裝滿食物,飲水,雇傭最好的船長,水手,保證不會在海上翻覆。

  也是正巧,中次七國中金鷲、子鷗、象、貝、漁五國,聯(lián)合至浩氣大陸的商船至今仍未出發(fā)。

  蝶珊自己搞到船票,根本不搭理江瑚,便自己上船等候出海了。

  江瑚之前那種行為,實在遭人恨,他這種人怎么還不死呢。

  不死,自然有不死的原因!

  待商船起航,航行十余日,遠離蒼坤小陸之后,江瑚和蝶珊在船上見到一人,危機驟降。

  “蒼坤第一刺客,肜法!”

  一身灰衣,冷凝面孔,卻如同普通人站在觀光甲板,吹著海風,似故意出現(xiàn)在江瑚和蝶珊兩人面前,目光投望過去。

  見到肜法,江瑚對這人沒什么好感,固執(zhí),執(zhí)著到執(zhí)拗,作為一名為了天下太平殺人的刺客,只要他認定,可以不惜犧牲一切,怎么能令人喜歡的起來。

  蝶珊目光打量過去,二話不說徑直走了過去。

  “誒,你干什么去?”江瑚要攔著她,卻根本攔不住。

  “蒼坤第一刺客,作為一名刺客,你的名聲似乎太響亮了些。”這是蝶珊的第一句話。

  肜法面無表情說道:“果然是比畫像漂亮的多,像你這么美麗的女子,似乎也不該做危險的事情?!?p>  蝶珊沉氣,直問:“你是來殺我的?”

  “是的!”肜法的回答居然簡單到直白,卻又道:“但我不是劍鬼那種蠢貨,我是個人,有自己的思想?!?p>  這話說的可有意思了,殺手為錢殺人,不問緣由,只要雇主出價夠高,天涯海角被殺之人必須死。

  但刺客殺人卻必須問明白原因,憑什么這個人要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死,他死后又會改變什么。

  只是,肜法居然把曾經(jīng)的第一殺手劍鬼,罵成蠢貨。

  蝶珊想了半響,才問道:“你要什么,能夠回心轉(zhuǎn)意,不殺我?!?p>  “真相!”肜法回答又是這么簡單,補充道:“還有絕大部分武者,只能仰望的那一層境界,不知你二人能否為我?guī)泶鸢浮!?p>  “不能!”蝶珊的回答很快,肜法是她的敵人,她怎么能答應(yīng)這種不可能的要求。

  再說,蝶珊有自信與肜法一戰(zhàn),不敗!

  被拒絕,肜法轉(zhuǎn)身走開,留話道:“在海上等待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至少姑娘還有一些時間可以考慮,我不想殺錯人?!?p>  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呢?

  江瑚走上前,多嘴道:“跟這種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要么直接殺,要么把真相告訴他,他自己會有決斷,絕不會受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影響?!?p>  “只是這種人的這種決斷,不在我們的掌控之內(nèi),很可能會發(fā)生不可預(yù)料之事?!?p>  蝶珊當然也清楚這個道理,面對肜法這樣的人,即便計劃全盤托出,最后結(jié)果不確定性遠遠超出預(yù)料。

  肜法這種人的心思是根本不可揣測的,固執(zhí),執(zhí)拗,天大的道理加上他的命,或許都說服不了他,但也有可能因為一件小事,令這種人的固執(zhí),執(zhí)拗轉(zhuǎn)變到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可是,蝶珊不想再依靠江湖,根本不理會他,徑直走回船艙。

  “說正事呢,這種時候你還生什么悶氣,就算再氣我,也要為自己的安全著想吧!”江瑚緊隨,可不敢讓她落單。

  “滾!”回到房間,蝶珊轉(zhuǎn)身把江瑚推到門外,怒喝道:“是你先不想讓我依靠你的,是你故意讓我恨你,現(xiàn)在又回來說什么為我安全著想,我自己安不安全自己會負責,用的著你想嗎!”

  “你以為你是誰,想讓我依靠你的時候我就依靠你,不想讓我依靠我就不依靠你,想讓我喜歡你就我喜歡你,不想讓我喜歡你我就不喜歡你,你想要我怎樣我就怎樣,不想要我怎樣我就不怎樣,你以為我是什么人,你這個混蛋!”

  砰!

  重重摔門聲,江瑚只覺得寒風撲面。

  “誒呦,氣死我了!”

  江瑚小聲嘀咕著:“之前給你當奴才的時候,還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過要你知道不能再繼續(xù)依靠我,可你怎么就能這么不講道理,氣死我了?!?p>  “生個公主命,得了公主病,你可還真是天下無雙!”

  呼!

  門開,蝶珊白眼怒瞪,咬牙喝道:“你嘀咕什么呢?”

  “啊額……”江瑚驚了,怎么想到她還會開門,一時啞口,顫音道:“我是說,小奴才我知道錯了,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天下無雙的小公主,求求你就原諒奴才吧?!?p>  蝶珊又不聾,一塊木板門之隔,江瑚前后兩番話她怎會聽不清,眼看著這混蛋假惺惺的樣子,蝶珊更氣。

  砰!

  一句話不說,門又關(guān)上,江瑚白眼朝天,為了自己哀嘆。

  但他不敢走,只在門外當起了門神。

  一連半月,蝶珊就沒拿正眼看過江瑚,氣性之大,一海都裝不下。要不是看在現(xiàn)如今的情況不好,蝶珊才懶得搭理江瑚。

  這一日,蝶珊主動把江瑚帶進房間,鎖了門,一張黑暗的臉色,直勾勾對著江瑚。

  江瑚不敢開玩笑,正經(jīng)說道:“船雖大,可半個月來,肜法都不露面,我們也不知道他帶了多少人來,在船上是否布置了炸藥?!?p>  “你真的打算把我們的目的告訴肜法?”

  “不!”蝶珊否定,氣話道:“我打算把你賣給他,換我自己活命?!?p>  “唉……”江瑚好笑長嘆,這位公主殿下是真的很記仇:“咱們還是和之前一樣約法三章,有什么恩怨,等回了浩氣大陸再說?!?p>  “不……”蝶珊又不,這次正經(jīng)說道:“肜法這種人不確定性太大,現(xiàn)在出海已有半個月,距離蒼坤小陸已經(jīng)非常遙遠,再過半個月,就真的是無路可逃,我若是肜法必定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p>  “所以,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點點頭,江瑚認同蝶珊的辦法,只是他還以為,蝶珊這是真要賣他呢。

  江瑚乖巧道:“你說,我聽,我做?!?p>  蝶珊并沒有在和江瑚對說一個字廢話,道:“半月來,在這艘船上,除了船長,商客,肜法的房間,還有幾間重要的貨艙之外,所有地方我都檢查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炸藥一類之物,或許是船上人多眼雜,他們還沒有布置?!?p>  “半月來,肜法雖然沒有露面,但船上的所有人,據(jù)我觀察,有幾名水手舉動很反常,另外就是商客中也有幾人不能確定是否有危險。”

  “嗯,然后呢?”江瑚就這么直白的問,一點表達的意思也沒有。

  像是看傻子的眼神投放過去,蝶珊忽然不說話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與其和江瑚說這些事,不如自己去找肜法解決掉他。

  眼看蝶珊眼神不對,江瑚立刻討好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去找肜法,瞎編一套說辭,看看能否說服他,若是不能就直接動手??梢姘央婪ㄕf服了,你還是不打算放過肜法,要我暗中做點什么,是不是?”

  事實證明,江瑚是很聰明的,也是個明白人。

  只是有時候,他那種不著調(diào)的勁兒上來,簡直把人下輩子都給氣死。

  蝶珊只點點頭,不想和這個人說話。

  可江瑚又道:“額,這么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本來就是敵人,兵不厭詐,這種事還有不厚道的嗎。

  蝶珊怒了:“那你就站在一邊好好看著,我跟肜法拼個他死我活好了。”

  “好吧,我聽你的。”江瑚立刻答應(yīng)了,然后左想右想,想了好多瞎話,好像都不如真相有說服力。

  因此,江瑚和蝶珊商量后決定,把一部分真相告訴肜法,至少要先看看他的態(tài)度,之后再決定是否對肜法下死手。

  畢竟是一條人命!

  又過去五天后,江瑚主動找上了肜法。

  陰暗的小船艙,站直了腰都不容易,江瑚很不明白,好大的船,肜法為什么會住在這種連水手都嫌棄的鬼地方。

  一盞油燈照亮不大的房間,氣味相當難聞,江瑚只站在門口,說道:“你要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訴你,可是知道之后,你的選擇很重要?!?p>  “介于上次你出賣我的事來看,當你聽完我說的真相,你的命都是我的,早死,晚死是你唯一的選擇?!?p>  肜法躺在木板床上,毫無動容,說道:“當初那人果然是你。我并沒有出賣你,那時我們是敵對,現(xiàn)在仍是?!?p>  “好吧!”江瑚立刻開始講述:“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們確實是帝國派到蒼坤探聽十六國情報的人,這件事站在浩氣大陸和蒼坤小陸的角度來看,對于英豐帝國,統(tǒng)不統(tǒng)治蒼坤小陸確實沒有太大意義。”

  “但你想象,這件事情若是從圣武道界的角度來看,以主道境強者為起點出發(fā),統(tǒng)一整個圣武道界,與外界修道之人對抗,這將是改天換地之舉。畢竟外界主道到來圣武道界后,是善則罷,若是惡,豈非要把整個圣武道界攪得不得安寧。”

  “雖說,帝國有安日王與劍皇,可即便如此,與外界相比仍是螻蟻,而相隔一海之遠的蒼坤,沒有強者守護,若是降臨一位外界主道,比如說我這樣的,那該會是一種怎樣可怕的情況。安日王活的時間太久,正因為明白圣武道界的脆弱,所以才有了今日。”

  在聽蝶珊講說了安日王的想法之后,越是了解其中關(guān)鍵,江瑚就越是理解安日王。

  曾經(jīng),江瑚自己就經(jīng)歷過對抗外界強者的事,谷山川那一戰(zhàn),是江瑚一生的痛!

  江瑚頓了頓,看著肜法沒有反應(yīng),又說道:“事情的起因差不多就是這樣,你是如何想,如何決定,請你立刻給我一個答復(fù)?!?p>  肜法只是躺著,似乎睡著了,一直都沒動靜。

  而江瑚就站在門口等著,盯著肜法。

  半個時辰,肜法才坐起身,沉沉說道:“兩陸相隔太遠,更何況蒼坤有十六國,民俗差異極大,英豐帝國入侵蒼坤,就不擔心是自取滅亡?”

  江瑚嘆氣道:“蒼坤一盤散沙,可你卻不明白帝國的強大,僅僅一個安日王便可憑一己之力掃蕩蒼坤,況且還有帝國兵力?!?p>  “還記不記得,初見時我和你說的那些話,正有個神秘組織滲透入蒼坤各國,那些話不假。”

  安日王確實已經(jīng)這么做了!

  肜法臉上終于露出驚容,就和他第一次聽到江瑚說的神秘組織時一樣:“你們真的會這么做?”

  江瑚搖頭:“不是會,而是已經(jīng)做了?!?p>  “你應(yīng)該慶幸,帝國用的不是強硬手段,或者陰謀,而是這種已經(jīng)算是最溫和的手段,否則蒼坤十六國不會像如今這般平靜。”

  “你們實在是太可怕了!”肜法不得不給出這么一句評價,在他看來,英豐帝國的圖謀已超出他的想象。

  “所以給出你的答案,是現(xiàn)在死,還是在未來某一刻發(fā)揮你最大的價值?!苯鞑讲骄o逼,一定要讓肜法當即決定。

  江瑚還要判斷肜法這個人,這樣一個人不確定性太大,他所做的事往往是你預(yù)料不到的。

  可沉默半響,肜法道:“我還要了另一樣東西,你能給我。”

  江瑚不禁細想,肜法似乎還想尋求破鏡的機會。

  江瑚道:“那就要看你了,我為什么要讓我的敵人突破入主道境,給我自己找麻煩?!?p>  肜法恢復(fù)冷硬,說道:“至少,你們的圖謀對整個圣武道界而言,是一種全新的未來,不只是某些人的利益,阻擋你們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條?!?p>  “好吧,我放棄殺你們?!?p>  江瑚點頭轉(zhuǎn)身便走,只是剛轉(zhuǎn)身,似乎又覺得不穩(wěn)妥:“誒,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最起碼有點什么表示?!?p>  肜法冷硬道:“船上有些人,你們也該注意到了,三天之內(nèi),他們會全部消失?!?p>  江瑚想了想,道:“給你一天,我一直看著你!”

  回到上面豪華房間,告訴蝶珊事情已經(jīng)辦成:“一天之后,礙眼的人都會消失,可是這個肜法,你真是不打算利用他?”

  “帝國不缺人才!”蝶珊回答很直白,她會讓肜法死個明白。

  面對這樣的蝶珊,江瑚不禁想起來當初在帝國南方,聽說關(guān)于蝶珊帶軍打仗的傳言。

  蝴蝶公主,心狠手辣,就是個喋血公主!

  “要我動手么?”江瑚問道。

  瞥他一眼,蝶珊還在生氣,冷冷道:“不必,我自己來?!?p>  深夜,船尾,沒人會來的地方,即便瞭望手也不會多看一眼,因為這里經(jīng)常傾倒污穢物。

  可在今夜,數(shù)道人影陸續(xù)來到船尾,從這里消失,就如同那些被傾倒的污穢物。

  黎明,江瑚和蝶珊也來到這里,眼看肜法殺人,絲毫不比劍鬼殺人時手軟,江瑚才明白蝶珊的選擇非常明智,肜法這種人絕對不是什么好幫手。

  輕而易舉就被敵人瞎編亂造的話說動,這種人怎么能成為伙伴。

  “是我看錯了人!”江瑚內(nèi)心哀嘆。

  “做得好,實在是太好了?!蓖谎垡驯谎炯t的海,蝶珊拍手叫好。

  剛殺完人,但肜法毫無波動,說道:“這一夜我又想了很多,帝國要做的事很危險,成功率并不高,我不打算參與進去,但你們可以放心,到達浩氣大陸那邊后,我會留下來,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沒必要取我性命?!?p>  多么聰明的選擇,原來這個人也不是頑固不化。

  “我懂了?!苯鬟B聲嘆氣,就是蝶珊不動手,一會兒他也不會放過肜法。

  白天說的挺好,晚上就變卦,什么人啊這是。

  蝶珊左右看了看,問道:“該死的人都殺完了嗎。”

  肜法點頭:“殺完了,船上火藥也已全部丟下海?!?p>  “你知不知道,你比劍鬼差在哪一點?!苯魍蝗粊砹诉@么一句。

  肜法臉色逐漸變得難看,沒說話。

  江瑚繼續(xù)道:“劍鬼這種人確實可怕,象鬼一樣可怕,可怕到就是個不相干的人,都恨不得他從沒出現(xiàn)過?!?p>  “但,劍鬼殺人總歸有始有終,就是賠上自己的命,他也會把要殺的人殺死。即便被殺的人出了更高的價錢,要他回去殺雇主,可劍鬼先收錢后殺人,一錘子買賣,至少他不會臨陣倒戈?!?p>  “可是你這人,自以為自己很聰明,自以為很有原則,可你根本就沒有立場,不管為了誰做事,做什么事,只要出現(xiàn)一點點變化,你就會懷疑現(xiàn)在站的立場是對是錯,而后倒戈向另一邊,等到你發(fā)現(xiàn)另一邊在你的認知中也是錯的,你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p>  “正因此,你比劍鬼更糟人恨,只是礙于你的實力,沒有人敢說罷了?!?p>  江瑚話完,蝶珊接話道:“我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是怎么把修為境界修煉到這一步的,你能否給我個答案?!?p>  緩緩的拔劍,蝶珊劍意氣勢徒然攀升。

  現(xiàn)在是肜法先違反約定,他們二人更有理由出手殺了肜法。

  江瑚同時動作,招手一抓,武道之力攪動空間,主道靈力威壓震懾。

  剎那,蝶珊出劍,劍破虛空,血色炸裂。

  在江瑚主道威壓震懾下,肜法自然沒有活命的可能,但他還是一掌前推,直迎向蝶珊的劍,“嚓噗”一聲,整只手臂被砍斷,人翻身跳下海。

  “斷臂求生!”江瑚歷喝一聲,同樣跳下海。

  到了海里,蝶珊不可能再追,即便說好了她來動手,可也不得不就此作罷。

  海中,肜法踏水而行,沒躥出幾丈便墜落海中,可他的血還沒來的及染紅海水,翻涌海浪固化,江瑚驟閃而至,一拳震爆。

  回到船上,朝陽初升,一夜血色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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