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我雁家屢遭重創(chuàng),近來數(shù)月,北雁城更是將東、西、北商路全部管控封鎖,雖說北方一場天災,至今未曾緩過來,南北運河干河,對北方打擊十分沉重?!?p> “可,依照目前形勢來看,北雁卻要強過如今的南雁,因此,此次族中大會,要商談如何解決城中消耗問題,再者……”
南雁城城主府會客廳,百余位座椅滿座,南雁家上下管事之人全部到齊。
方才,家主雁桑一言,令所有人低頭沉默不語,因為如今的形勢,對整個南雁城可以說是生死關頭。
雁家決定,關系著無數(shù)人的生死,因此誰也不敢輕易發(fā)言。
“這場仗要打,但不是在南方打!”
忽然,一個氣勢磅礴,音色明亮不失理性的聲音響起,引得眾人目光匯集而去。
只見,在雁桑下首位,一位彩衣鮮亮,明眸幻彩,朱唇皓齒,身子挺拔的執(zhí)劍女子站起身來。
此人正是雁離淆,如今已被定為下一任雁家家主,唯一繼承人!
見少家主開口,眾人也想聽聽,這位取回雁家半部秘法典籍的少家主,到底有什么宏謀大略。
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位置,雖然其中憑的未必全是自己,但雁離淆十分自信,說道:“雖說,商路被封,北雁想憑此困死南雁城,但這并不是說我南雁家就無人能夠外出,甚至去到北方。”
“北雁家失去了半部秘法典籍,如今便想來個他死我亡,既然如此,南雁便不能多顧,我提議,由我和四爺爺帶人秘密潛入北方,先滅越淵派,再入北雁城?!?p> 雁離淆的嘴很快,并沒有給眾人質(zhì)疑的機會,又說道:“諸位不要以為,我的想法很簡單,實則,當年我獨自前往北方,越淵派掌門郝宿便有一道分魂被滅,后來西江寨一戰(zhàn),郝宿又一道分魂被滅,如此傷勢,即便他是主道境,但沒有百年時間絕不可能痊愈?!?p> “而再說北雁家,那雁歸老謀深算,布局之廣,實屬可怕,此人不除,往后南雁更是岌岌可危。再說北雁家只有一位主道坐鎮(zhèn),待越淵派被滅,沒了幫手,北雁主道定然分身乏術,我和四爺爺一同帶人前往北方襲擊,出其不意之下,必定能夠滅掉越淵派?!?p> “只是,這其中少不了諸位配合,至于更詳細的計劃……”
雁離淆看了看神色鎮(zhèn)定的父親,卻沒有再說話,看來是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雁桑。
畢竟,雁桑才是南雁之主,所有的,都需要他來決斷。
“不妥!”
可是沉默半響,換來的卻是這樣兩個字,雁桑說道:“今日一會,本是商談如何解決南雁城各類資源消耗問題,離淆之意,不妨日后再議?!?p> 聽到父親這話,雁離淆感到詫異,這還是那個懼內(nèi),卻在外一言九鼎,做事果斷的父親嗎。
看了許久,見父親不說話,雁離淆才緩緩坐下,眉頭緊蹙,不是很理解,父親這是怎么了。
旁的,卻也無人敢?guī)颓淮钤?,之后便商談起南雁城消耗問題。
待大會散去,來到后宅廳中,父女倆對坐,大眼瞪小眼的,父親不開口解釋,雁離淆也不說話。
而雁桑心知,今天挫了雁離淆銳氣,女兒很不高興,想了許久才笑臉說道:“閨女啊,你的計劃確實不錯,你想什么,為父也心知肚明,可是如今確實還不到魚死網(wǎng)破的時候,我想……”
“現(xiàn)在不是時候,那父親還想等到什么時候,每日南雁城消耗巨大,怕是再有一兩年便要入不敷出,到時人心散了,可就再難有反擊之機了。”
“難道,父親真想帶著族人,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嗎?”雁離淆話語鋒利,這是想激怒父親,看看雁桑真正的態(tài)度。
“果然,你是知道的!”可雁桑只是嘆氣,說道:“未曾想,四爺把此事也告知你了?!?p> 雁離淆嘆氣,很是不滿的說道:“這件事還用四爺爺告訴我,爹你把家中半數(shù)資源轉(zhuǎn)移進南方山林中,我便知那是家族最后的退路?!?p> “可,爹你真以為,憑那片山林就能抵擋住北雁攻勢嗎!”
說到這里,雁桑也不在隱瞞,說道:“其實你并不知道,多年來南北雁家之爭,為防今日,家族先輩在南方山林建造了一處秘地,雖說那是最后的退路,是為雁家保留最后一點血脈所準備,但爹并不是想走到這一步……”
后面的話,雁桑沒有說,直勾勾看著女兒,神色愈加沉重。
可雁離淆還是不懂父親的意思,問道:“您,到底在等什么?”
許久,雁桑才緩緩說道:“雁家秘法典籍其中確實有些問題,那江瑚靈魂分裂,也是因秘法典籍導致,這些年我和四爺共同鉆研,卻仍沒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哪兒?!?p> “雖然,爹不知道在你身上為什么沒有出那樣的問題,或許是你境界不夠,所以……”
聽父親這話,雁離淆忽然明白了,開口說道:“您是想等我破入主道境,若秘法典籍真有問題,甚至會在任何一個修煉的人身上出現(xiàn),那您就打算放棄秘法典籍,以此,跟北雁休戰(zhàn)?!?p> 雁桑沉默的點點頭,換言道:“南北雁家之爭,起因正是秘法典籍,若是這部秘法典籍存在著巨大問題,那么這爭端的起因就毫無意義?!?p> “雖說,世代以來,南北雁家仇怨已深,不可能和好,但或許,這能暫時打消北雁拼死一博的念頭?!?p> 雁離淆沉默了,她在回想,自從自己修練秘法典籍開始,身上到底有沒有出現(xiàn)惡劣變化。
只是一步一步的想,和父親坐在這里,想了大半個時辰,雁離淆并沒有感受到秘法典籍給自己帶來的壞處。
至于靈魂分裂,那更是不可能!
雁離淆忽然開口道:“萬一,我破入主道之后,沒有出任何問題,那時候南雁家恐怕已經(jīng)……”
“沒關系!”雁桑打斷雁離淆的話,神色松了幾分,說道:“你沒有出任何問題,那再好不過,屆時你和族人躲進秘地,身為主道,你還是雁家家主?!?p>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僅要做雁家家主,更要做南雁城主,因為這對你而言,是充實內(nèi)心世界的念頭,是你生活的意義,這是你想要的最完美的人生?!?p> “人話著,確實需要一些念頭,需要一些力量來維護自己的生活,可你并不明白,生活還有責任,十分沉重,需要你無數(shù)次的低下頭,妥協(xié),屆時你想要的生活,將會離你越來越遠?!?p>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這些都會過去,而你,需要繼續(xù)走下去,向著你想要的生活而去?!?p> 這是一位父親和自己的女兒說的話,是引導,是關心,是鼓勵,更是正確的對話方式,最后才是道理。
但又僅僅只是,父親和女兒說的話!
或許,許多人都盼望著父親和自己說這些話吧!
但,我們從來都……等不到!
那么,你能不能讓你的孩子等到你和他說這些話呢?
注視著父親,聽著這些話,雁離淆忽然覺得,自己距離父親好遠,那是經(jīng)歷與人生閱歷的距離,根本無法跨越,而眼前的人變老了,并不蒼老,很滄桑的感覺。
終于懂了,可是雁離淆并不認同:“雖然我知道,您是在為我鋪路,但現(xiàn)在,是反擊的最好時刻!”
她很堅定自己要做什么,結(jié)束雁家的爭斗,真正打造一個屬于雁家的和平世代,也讓她自己成為有史以來,甚至后無來者的雁家家主,南雁城主。
這是她的夢想,她的執(zhí)念!
而雁桑此時也明白,自己無法改變女兒的想法和決定,甚至無法阻止她去這么做。
“你真的不能再等一等?”雁桑開始正視自己的女兒,下一任雁家家主。
“不能!”
雁離淆的回答很果決,此刻她也在正視自己。
許久,雁桑點點頭說道:“我會安排好一切,正所謂上陣還需父子兵,屆時我與你同往北方,此次一擊,勢必覆滅北雁。”
既然有了決斷,雁桑的決定同樣果決!
“謝謝您支持我,雖然我知道,我們可能都會……”
“不會!”
不會死,雁桑絕不會讓女兒死的!
花園,石屋,雁離淆來到這里,不自禁想起那個屢次救過自己性命的人。
“這一次,你還會再出現(xiàn)嗎?”
石屋內(nèi),低沉喃呢聲自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想到那個人。
或許有他在,她心里才很踏實,即便她不知道他真正是個怎么樣的人。
而他,哪兒也去不了,當然會在!
“她,的確很像她!”
此刻,江瑚終于明白人間分魂為什么會分裂獨立,就因為那石屋里的人。
“她不是!”龍女在一旁,冷音果斷。
“你能看穿人的前世么?”江瑚很希望龍女能和他說,石屋里的人就是她的轉(zhuǎn)世之身。
但,龍女的回答很令人失落:“我當然能看穿人的前世,不然也沒法發(fā)現(xiàn)你,她只是像,但不是?!?p> “你要知道,這世間相似之人有很多?!?p> 多么違心的話,但說的是多么肯定堅決。
雖然相信龍女,可江瑚還是癡癡的看著:“你也聽到了,她不是!”
“她說不是就不是嗎,那我到底是不是你?”識海,人間分魂問出這樣一句話。
任誰都無法回答的話!
深淵分魂也在癡癡的看著,卻不忘挑唆一句:“嗤嗤嗤,你說她是,你說她不是,那你到底認為她是不是呀,呵呵呵咯咯咯咯……”
“你閉嘴!”
忽然,江瑚主魂和人間分魂同時向著深淵分魂發(fā)難,沉重力量當即拍散了深淵分魂。
可時間并不長,深淵分魂并沒凝聚魂體,只隱藏著念叨一句:“你說她是,你說她不是,我說她不就是,咯咯咯咯呵呵呵呵……”
精神分裂的下場,無時不刻,總有一些聲音幫你做決定。
沉痛的打擊,瞬間又把江瑚折磨瘋狂!
但好在,龍女在一旁,保護,也壓制著江瑚的瘋狂。
渴求的目光望著龍女,他再一次詢問他自己想要的答案:“求求你告訴我,她到底是不是蝶珊……”
看不出這到底是誰問出的話,但龍女的答案只有一個,輕輕搖著頭道:“不是!”
……
陽光明媚的清晨,空氣清新到一眼可以望見對面山頭上的樹枝走向。
十幾輛馬車連串,塵土飛揚的從四方鎮(zhèn)奔出,這隊商戶似乎逃難般,離開了他們祖輩經(jīng)營之地。
要說這隊商戶去哪兒,卻在出了四方鎮(zhèn)十幾里之后,遇見分岔路,車隊便分了三隊從不同路而去。
實屬古怪!
“站?。 ?p> 行走中間道路的商隊只有四輛馬車,兩輛箱車,兩輛貨車,卻沒走出二里地,便遇到了關卡。
路障前,二十幾個帶刀之人把守,見車隊到此,立刻攔下。
二十幾人包圍而上,似乎是帶頭的,一個刀疤臉站出,沉聲說道:“你們放心,我們不是打劫的,但要想從此路過,需得我等盤查。”
前首駕車的是一位老人,駛的是一輛貨車,見人攔路,跳下車來:“各位大爺,我們這一家只是小商小戶,別看車載滿貨,但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您們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們吧?!?p> 說話時,老人掏出一袋子銀錢,很是有眼色的巴結(jié)討好刀疤臉。
只是,刀疤臉收了錢,似乎并不了一買賬,說道:“老頭,不是我們跟你過不去,實在是有人出錢,要我們在這里劫人,這搜查之事自然不能免,你也就將就將就吧?!?p> 越過老人,刀疤臉來到后面箱車前,用刀鞘挑開布簾,卻見車內(nèi)坐著一位富貴中年人和一位面相白瘦的貴公子,兩人都是一臉驚怕色。
刀疤臉問道:“二位姓甚名誰,是個什么關系呀?”
中年人畢竟見識多些,笑容展開滿臉褶皺,說道:“鄙人姓樓名三長,此乃犬子樓曾居,閣下有禮了?!?p> “閣下,后車乃是家眷,還請高抬貴手,莫驚了婦人及老母吶?!?p> “哼!”只是聽了這話,刀疤臉偏不如他愿,冷哼一聲,直往后車去了。
同樣挑來簾子,三婦同座,一老一中一少,少的懷里還抱著哇哇叫的娃兒,算得上是四代同堂。
見此,刀疤臉尋思了一陣,不覺有怪,又去搜查貨車,到最后只是搜出些不值錢的花瓶字畫,糧食布匹等物。
但,刀疤臉還是不打算放人,又問:“你們在南邊呆的好好,看這樣子舉家遷行,這是要去哪兒啊?”
那樓三長說道:“也不知怎么,近年來南方生意實在太差,本來熱鬧的四方鎮(zhèn)也不來外地人了,這不實在是過不下去,打算去西邊回目關鎮(zhèn)投靠親戚?!?p> “難道南雁城城主不管你等死活嗎?”刀疤臉又問。
樓三長說道:“唉,禍到臨頭,誰還能管得了我們這種小商小戶……”
后面的話,樓三長也只敢小聲嘀咕,其中緣由實不敢說。
“路長道遠,竟也不帶個護衛(wèi)鏢客,我的兒,看來你這一家人挺有本事?。 钡栋棠樛蝗粌磹浩饋?,拔刀出鞘,抵在樓三長脖子上。
“不不不……”
樓三長被嚇結(jié)巴,哆嗦說道:“這,這實在是趕上和另外幾家商戶一同遷移,本來是別家雇傭的護衛(wèi),奈何剛到岔路口,那幾家商戶便臨時起意,要改路,那…那我也沒法子?。 ?p> 一聽這話,刀疤臉神色一變,看向身旁的小弟,那小弟立刻心領神會,帶著二三人鉆入道邊樹林,不知去向。
“呵呵呵!”
可是,刀疤臉莫名其妙笑起來,說道:“我的兒,你裝的可還真像??!”
“立刻滾回去,否則,讓你全家暴尸荒野?!?p> “啊,這這……”樓三長已經(jīng)被嚇得不知所措,只好轉(zhuǎn)頭讓眾家人回頭。
而時間并不長,那個離開的小弟帶人回來,本來還算英俊的面色黑沉沉,說道:“大哥,另外兩路人已經(jīng)把商隊給放了,向北一路商隊不知所蹤,向西南一路還在行進?!?p> 三條路所去三個方向,別看都是臨近的方向,可路之遠,只要叉開了便是天南地北。
刀疤臉也是無可奈何,另外兩路雖然也有人攔截,但并不是和他們一道,誰也管不了誰,其中難免有幾個認錢不認人的。
刀疤臉說道:“立刻把此事上報吧,去搜索向北一路的商隊。”
不過,沿路上可不止這一路攔截關卡,不管是那個方向,幾乎每隔幾百里,無論是村鎮(zhèn)還是荒野,都有二十幾人設障攔截過路之人。
就說這西南一路,本是通往海岸城市,被幾家勢力壟斷,可以說是割據(jù)一方,與南、西來往并不多,更別說是北方。
但即便如此,入了西南方之后,還是能看到關卡攔截,只是搜查力度減輕不少。
“北雁家手伸的可真夠長,西南方幾家勢力聯(lián)合,可不比北雁城若上多少,不知他們用了怎么樣的利益……”
車廂內(nèi),一位神情嚴肅的中年人,絡腮胡茬顯出幾分老態(tài),可他正襟危坐,喃喃自語。
旁邊,還有位年輕姑娘,膝間躺著一把劍,神情倨傲,似乎在車廂內(nèi)呆的不耐煩了。
這二人正是雁桑與雁離淆父女,他們并沒有直往北方去,而是來了西南方,因為這里對于南雁來說可謂是腹背之地,一旦北方大亂南北雁家再次開戰(zhàn),西南方這幾家勢力會成為南雁城背部之敵。
同時也是虛晃一槍,讓北雁知道他父女要向西南幾家勢力求援聯(lián)手,正身在西南,吸引北雁家注意,他父女好趁機秘密潛入北方。
如此計劃,只為一擊必中!
“父親,若是西南這幾家勢力誓要與北雁聯(lián)手,那我們又該如何,據(jù)我了解,西南辛家有位主道境坐鎮(zhèn),梁、路兩家也都有入道巔峰坐鎮(zhèn),似乎不太好對付啊!”雁離淆開口說道,她已把大局看的十分清晰,辛、梁、路三家勢力必定是想吞并南雁城,否則相隔太遠,又無利益往來,他們絕不可能和北雁家聯(lián)手。
可是,若事態(tài)到了這一步,不論南雁城怎么做,最后都只是甕中之鱉,被圣魂道界所有大勢力針對。
“到了這一步,也唯有孤注一擲,按計劃行事便可!”似乎雁桑并不著急,仍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心中所想絲毫不露。
見父親這般鎮(zhèn)定,雁離淆不禁心中懷疑:“難道父親還有別的計劃,父親執(zhí)意來西南會會辛、梁、路三家勢力,或許……”
雁離淆猜到些什么,但是并不能肯定,心里忐忑。
不日,父女二人抵達西南飛華城,辛、梁、路三家勢力正是坐立在此。
只是剛剛進城,雁桑便對車夫發(fā)話道:“徑去辛家府邸。”
緊接著,箱車脫離車隊,車夫竟輕車熟路便到了辛家府前。
這一幕更是讓雁離淆肯定了心中懷疑,問道:“爹,您這是?”
“一會你就知道了,下車吧?!毖闵V贿@一句話,先行一步。
南雁城在南方屹立不倒這多年,怎么會沒有暗手呢!
當雁桑表明身份,辛家門房竟直接把雁桑請了進去,直帶到后宅小廳,見到了辛家家主。
“雁老哥,日盼夜盼,總算是把你盼來了,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黑錦緞,身高面寬,散發(fā)護額寶珠當中,手中盤玩兩顆鐵球,辛家家主辛泰來起身相迎。
“辛老弟,別來無恙!”雁桑笑面抱拳,竟與辛泰來這般熟識。
待落座,雁桑介紹道:“離淆,這位是你辛叔叔,多年來西南方勢力不與南雁城發(fā)生沖突,這都是你辛叔叔之功勞,我與你辛叔叔乃是八拜之交,只是此事旁人不知罷了?!?p> “辛老弟,這是小女雁離淆,亦是南雁家下一任家主?!毖闵R赃@樣的方式介紹雁離淆,這便是一份肯定。
只是,雁離淆還很懵,下意識起身拜見辛泰來,言語上顯得不知所措:“侄女拜見辛叔叔,額……”
“哈哈哈,好好好,現(xiàn)在我也算是認識了雁家下任家主,不至于在未來說不上話了?!边@位辛泰來看上去是個直爽性子,話到嘴邊,那是憋不住的。
這時,雁桑才給雁離淆解釋道:“離淆,不是爹故意隱瞞你,實在是我與辛老弟是私下交情,若是掄起家族層面,辛、雁兩家來往不算深?!?p> “不過,辛老弟是位仗義豪雄,如今雁家有難,這些年都是辛老弟一力壓下了西南方眾多勢力對南雁城虎視眈眈。”
雁離淆點頭,聽到這里也總算是明白了,又對辛泰來抱拳,敬意說道:“來之前還擔心西南眾勢力對南雁城威脅,如今才知都是辛叔叔暗中維持和諧,離淆敬佩!”
“賢侄女過獎了,哈哈哈……”辛泰來笑了笑,臉色忽然沉下,說道:“不過,雁老哥若是再不來,恐怕我也壓不住梁、路兩家之人了?!?p> “北雁城之人給了梁、路兩家入道巔峰入主道境的法子,聽說效果十分不錯,來路上雁老哥也該都看到了,向南的路每隔百余里一道關卡,全部都是梁、路兩家和北雁城之人,如今這局面……”
如今這局面大家心里都清楚,自不必再說,可之后該怎么辦,才是問題。
雁桑說道:“所以此次來,老哥我不得不麻煩老弟你,現(xiàn)如今南北雁家之爭,應該只有一方能夠存活?!?p> 辛泰來面色一驚,問道:“雁老哥你打算如何,事態(tài)未必發(fā)展到這一步?。 ?p> 雁桑立刻把計劃一部分說出:“莫怪老哥不將全盤計劃告知,這其中關系到我父女之生死,未免隔墻有耳,老弟你只需配合我演場戲,吸引北雁家注意便是?!?p> 辛泰來沉思著點點頭,說道:“這我自然明白,只是老哥你未免太小看我辛家,既然梁、路敢威脅南雁城,不如趁此機會,我等聯(lián)手將之重創(chuàng),也免得南雁城腹背受敵?!?p> 雁桑嘆氣說道:“北雁布局之深,速度之快,我只怕時間來不及?!?p> 辛泰來笑道:“老哥不必多顧,針對梁、路兩家之事,我辛家早有準備,只是一直未能等到時機,只要老哥答應,你我聯(lián)手,立時便可行動?!?p> 不禁,雁桑沉默了,此次來,他未曾想辛泰來還有滅掉梁、路兩家的心思,可若是在西南方耽誤久了,或者出了意外,南雁城危機則會更大。
看看雁離淆,雁桑似乎在詢問女兒建議,但最后向辛泰來說道:“也好,沒有了梁、路兩家之威脅,辛老弟又這般相助南雁城,若是事敗,我父女也能多個退路?!?p> “便請辛老弟詳細說說計劃吧!”
接下來,辛泰來將針對梁、路兩家的計劃全盤托出,說來也簡單,雁桑與辛家主道聯(lián)手,面對兩個沒有主道的家族,只能是壓倒性的局勢。
而為了減少下面人的傷亡,辛家主道會坐鎮(zhèn)大陣之中,雁桑則需在外應對,拖住其中一家,待辛家滅掉另一家,便會敢來支援。
至于打這一仗的理由,太多了!
只是聽完了這計劃之后,不等雁桑開口,雁離淆先說道:“我們來飛華城,是想吸引北雁家注意,現(xiàn)在想必北雁家已經(jīng)盯上我和父親,因此隱藏身份已經(jīng)不可能,可我們并不想引起北雁家大舉圍攻,等滅掉梁、路兩家之后,我和我父又該以怎樣的方式退走呢?”
雁離淆直勾勾看著辛泰來,鋒銳的目光就像她手里的劍,隱隱隨時可出鞘。
而辛泰來看到這樣一雙彩色眸光,背脊不僅一寒,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呵呵笑道:“賢侄女的話不是沒道理,若是讓北雁之人知道我與雁老哥聯(lián)手滅了梁、路兩家,北雁定會針對我辛家,今日這般大勢,日后恐怕就……”
辛泰來遲疑片刻,又說道:“不如,雁老哥先往路家,我自會派人相助,等路家起火,梁家即便不傾巢而出,也會有所行動,到時候我扮成雁家之人,半路截殺梁家人,雁老哥與我會和,即便同時面對梁、路兩家,也有九成勝算。”
“如此,雁老哥到來飛華城的目的也達到,我便以追殺的名義,親自護送老哥來開,日后我再假意與北雁假意合作,一時之間,北雁之人必定反應不過來,兩全其美?!?p> 這辛泰來看上去剛硬豪闊,這心卻相當縝密。
畢竟都是大家族之主?。?p> 聽了這計劃,其中對于雁家父女來說有很多危險之處,萬一北雁主道剛好在此,萬一辛泰來反水,萬一梁、路兩家早有主道隱藏,太多的萬一,太多的不確定!
但走到了這里,父女二人不可能放棄,即便有險也得往里沖。
對雁家而言,開弓沒有回頭箭!
立即,雁家父女立刻離開了辛家府邸,直奔路家而去。
可在車廂內(nèi),雁離淆卻忍不住說道:“爹,您對辛泰來這個人了解有多少,你們八拜之交后,又有多少年沒見過面了?”
這話里話外,充滿了不信任,可雁離淆并不能直言長輩閑話,只好這么問了。
而雁桑自然也能聽出女兒話里的味道,說道:“不要懷疑你辛叔叔,他這個人看上去城府是深了些,但他是個光明磊落之人,當年若非為了接任辛家家主,今日他不會這樣的?!?p> “正因此,我才……”雁離淆半句話未完,便看到父親安慰的眼神,至于話,父女倆心里都清楚。
一個為了接任家族重擔而放棄自我的人,那么今日的他,會不會變?
沉默許久,雁離淆開口說道:“爹,讓我去打頭陣吧,自修成入道巔峰,這還是我第一次出來?!?p> 在雁離淆看來,既然要攻打梁、路兩家,那么一開始就沒必要裝腔拜訪,并且按照如今形勢,更沒必要。
雁桑很懂女兒的心思,她這是想拿路家磨劍,不得不提醒道:“即便只是入道坐鎮(zhèn)的家族,可這么多年能與辛家這個擁有主道的家族齊名,飛華城辛、梁、路三家鼎力,必定不簡單,萬事都要小心?!?p> “我明白,如今梁、路兩家得了北雁城指點,必定是把咱家秘法典籍泄露了出去,如今的梁、路兩家修道人只會比過往更強,但……”
“女兒這些年修煉,也并不是只在修為進境上?!?p> 是的,自得了手里的劍,雁離淆所練的劍,是一把能夠支撐起一個家族,甚至支撐起一座城市的帝王之劍。
而這把劍,不僅僅象征著地位,還得能殺人!
正所謂,十年磨一劍,劍都磨成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