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鎮(zhèn)民風淳樸,固定好雪橇上的防水布后,也不用擔心上面的黃金會丟失,停放在門前最多就是被不懂事的小狗在上面撒尿。
十一少家共有三層,第一層是全家人吃飯的地方。因為其家庭成員重多,所以這張可容納十五人用餐的長桌幾乎占用了整層樓的面積。
屋內(nèi)的其他家具設施很簡樸,看樣子已經(jīng)用了很久了,沙發(fā)和柜子上還有被狗啃咬過的痕跡。
每一面木質(zhì)墻壁上都掛著煤油燈,好看的是從唐納德的商店里買的,不好看的是十一少自己動手做的。
但該有一說一,十一少做的煤油燈照明效果更好,使用壽命也更長。
莉莉和另一只穿著白色高領毛衣的雪橇犬新獸正在鍋爐前忙碌,每一次攪拌都會飄出的濃郁的肉香。
墻壁上掛著它們的全家福畫像或是獨立畫像,滿滿當當幾乎掛滿了一面墻。
為它們畫像的畫師技藝很是高超,畫作惟妙惟肖,一筆一劃間就完美勾勒出每一只狗當時的神態(tài)。
只不過在銅山眼里,這些狗長的都一個樣,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但在仔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這些畫像中總有一條狗不看前面,要么仰頭,要么側(cè)臉,這很像十一少的作風。
墻上還有阿奔和另一只毛色雪白的狗的畫像,想必是把阿奔也當成自己家的一員了。
“銅山,阿奔,快坐下,晚餐馬上就要出鍋了!”
十一少激動地說道。
與其說是熱情,倒不如說它已經(jīng)等不及大快朵頤了。
雖說剛剛才托銅山的福,讓大家好好奢侈了一把,可鍋里的可是香煎牛排啊,這誰能拒絕的了?
和十一少同坐在桌前的還有另外兩只分別穿著紅色高領毛衣和粉色高領毛衣的的雪橇犬新獸。
天!這家子是在也太喜歡高領毛衣了吧!
不過好在身為新獸的它們不是色盲,不然肯定每天都會把各自毛衣給穿錯。
此時,穿紅色高領毛衣的的那只正在給穿粉色高領毛衣的那只講解雞兔同籠的數(shù)學題。
如果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數(shù)學課本的下面還壓著本被翻開的書——《一本書教會你運用魔法》
它們見到銅山后也只是很平常地打了聲招呼,并沒有它們媽媽那么大的詫異反應。
雖然銅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裝扮的屋子和生活方式,但它也能從中感受到這個家的溫馨。
剛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黑黑蹦跳著躥了出來,尾巴搖的歡快。后面跟著兩只體型較大雪橇犬慢悠悠地走到阿奔和銅山面前舌頭伸在外面,尾巴搖輕微搖動。
當然,身為這個家的一員,高領毛衣肯定是不會少的。
普通雪橇犬一只穿著淡藍色高領毛衣,另一只穿深藍色高領毛衣。
或許是它們倆只是普通狗的緣故,活到14歲已經(jīng)是老齡狗了,行動有些遲緩。
聽阿奔介紹說,這兩只是十一少的兄弟,正在看書的是十一少的兩位姐姐,跟莉莉一起做飯的是十一少的哥哥大黑,它以前在亞特蘭蒂斯上大學,畢業(yè)后成為了溫泉鎮(zhèn)中學的老師。
阿奔把它們抱到餐桌前的椅子上依次坐好,然后給它們脖子上系上圍脖。
銅山湊過臉來,指著那兩只雪橇犬問阿奔:
“你不是說祖上是精獸,生的崽便是新獸嗎?”
阿奔低聲道:
“只能說可以生出新獸。像十一少六個兄弟姐妹中有四個是新獸,這就已經(jīng)是很高的幾率了。”
“鐺鐺鐺!”
莉莉用木勺輕扣鍋邊:
“開飯啦。十一少,去叫你爸爸和爺爺下來吃飯。”
十一少“噢”了一聲后,就火急火燎地往樓上跑,莉莉氣憤道:“叫你在家里別跑那么快!”
大黑把木頭鍋鏟平放在鍋口,“算了,還是我去扶爸爸吧?!?p> 說著,它就大步走上樓梯。
沒過一會兒,一只穿著紅黑條紋毛衣,里面穿襯衫打領帶的雪橇犬新獸在大黑的攙扶下走下了樓梯。
“晚上好詹姆斯先生,您的腿傷好些了嗎?”
阿奔上前關(guān)心道。
待詹姆斯坐到餐桌的主位上后,“好多了,謝謝。不過相比起來,你能平安回來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詹姆斯是溫泉鎮(zhèn)現(xiàn)任的副鎮(zhèn)長,它的語氣溫和,有一種學者的氣質(zhì),讓人很難想象的到,它年輕的時候能一分鐘內(nèi)吃下十一根肉腸。
詹姆斯平時很忙,直到大黑來叫它吃飯前,它都在書房里工作。
在外人看來,它的一臉愁容和滿身疲憊都是繁重的工作導致的。
也有人說,誰要是有十一少這么一個孩子,恐怕都不會覺得生活輕松的。
“詹姆斯,這位是銅山先生,是十一少和阿奔剛結(jié)識的朋友。”
莉莉把一盤牛角面包端到餐桌上后,向丈夫介紹道。
“小伙子挺結(jié)實??!”
詹姆斯很有默契地給出了和莉莉一樣的評價。
因為它們之前也確實沒見過像銅山這樣,進屋需要低頭側(cè)身,屁股底下需要坐兩把椅子的生物。
銅山雙爪放在肚子上,回到:
“令足下見笑了,這不過是咱平時模樣罷了?!?p> 從一進屋開始,銅山就一改之前粗聲大氣的做派,刻意壓低著音量,仿佛是怕一嗓子把這三層樓的木屋給震塌。
詹姆斯聽后一愣,不知道銅山的說話方式為什么這么奇怪,看向妻子時,莉莉也只是聳聳肩以示回應。
“爆炒肉腸來咯!”
大黑把一大盤香味撲鼻的肉腸端到餐桌上,然后就坐到了銅山對面的位置上。
“你好銅山先生,歡迎你來到我們家做客。一聽說家里有貴客來,我老媽就趕緊又加了兩道硬菜,希望你會喜歡!”
“對了,我叫大黑,是十一少的大哥?!?p> 它說話時語氣很爽快,很像一個瀟灑自在的浪漫詩人。
伸出爪子想與銅山握手,怎料銅山卻拱手回應,口稱“幸會”。
一大家子都愣住了,不知道銅山這是在做什么。
常年在亞特蘭蒂斯生活的大黑見識過不少從異地來的新獸以及帶有異域特色的習俗,雖沒見過銅山這樣說話方式,但總的來說,也不至于少見多怪。
“我剛剛不小心在門口聽到阿奔說是您把它帶回來的,能在如此惡劣的氣候下平安無事地回來,我想您一定是位經(jīng)驗豐富的旅行者吧?”
大黑會這么認為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它從沒聽說過有銅山這號人物的存在。
而溫泉鎮(zhèn)是極地最大的群居社區(qū),就算是生活在溫泉鎮(zhèn)之外的偏遠部落,難免也會來鎮(zhèn)子里用獵物換取些生活物資。
再說了,銅山既然會說人類的語言,那就表示它也是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的。
反之,如果某只新獸擁有人類的行為模式卻不會說話,那便是野生新獸。
二來,在溫泉鎮(zhèn)現(xiàn)有的居民中有五分之三都是從其他大陸遠道而來的,他們乘風破浪,橫渡海洋。如果銅山不是出自某個原始部落的話,那就只可能是位從其他大陸來的旅行者了。
只不過登陸極地的時候上錯了岸,去到了距離溫泉鎮(zhèn)很遠的地方。
銅山笑笑,只輕聲回道:“或許吧?!?p> 事實上,它也不知道該怎么定義自己。
說它是遠到于此的旅行者吧,它又在這塊冰雪世界里生活了三百年,其資歷比這個鎮(zhèn)子都老。
但如果又說它是本地居民吧,這里不是它出生的地方,不是它成長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它從不認為這里是它的家。
要說什么是家,無非就是片瓦之下有人,歲月流過有痕,漂流千萬里,心中有掛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