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zhì)樓梯一陣響動,隨后阿奔就跑了下來。
“銅山先生,你來看看你的床合不合適?!?p> 銅山應了一聲,走向樓梯時,隨口問了句:“那張畫里的白狗是誰???”
阿奔正在上樓,轉(zhuǎn)過頭來,說道:“那是雪雪,我和十一少的好朋友,它去亞特蘭蒂斯大陸工作后就很少回來了?!?p> 來到樓梯前,銅山遲遲猶豫,沒有下腳。
因為比起十一少家雖然年代久遠,但構(gòu)造精巧的樓梯間,阿奔家上從一樓上到二樓的樓梯就顯得過于簡陋了些。
完全就是一塊塊中間懸空的木板。
銅山對于自己是幾百斤幾千兩還是心里有數(shù)的,就怕小小的木板撐不住大大的體重,給踩塌了。
“銅山先生上來啊?!?p> 阿奔在二樓探出了腦袋。
“額……算了,咱就不上去了,一樓也能睡。”
這是銅山自出生以來,頭一次感受到了體重焦慮。
阿奔看出了銅山的顧慮,笑道:
“沒事的,在建造這間房子的時候,我和我爸爸就很認真的做了加固處理。”
“因為我們打算把這間屋子一直傳下去,是奔著一百年去的?!?p> 銅山“嗯”了一聲,“那一百年后咱再來這里瞧瞧。”
然后它小心翼翼地邁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最后相安無事地上到了二樓。
二樓和一樓一樣的寬敞,但是二樓被收拾的十分干凈整齊,很有生活氣息。
看得出,阿奔是刻意把生計和生活給區(qū)別開了,給自己搭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天地。
寬敞的空間內(nèi),只有一張木床和一套墊著紅色圓形地毯的桌椅。
就和阿奔的性格一樣,很簡單。
床頭靠著窗戶,到了白天,外面的陽光正好可以從窗外透射進來灑在床鋪上。
淡藍色的被子被鋪的整整齊齊,窗臺上還擺放著一盆罩著弧形玻璃的粉紅色嬌艷小花,雖是假的,但遠看過去,也十分地可愛。
銅山對這的環(huán)境很是滿意,不過它看了看周圍好像沒有其他的床,難不成是要和阿奔擠一張床?
“阿奔,那咱睡哪呢?”
銅山忙問道。
它對所居住的環(huán)境要求不高,但一定要寬敞,要不然也不會給自己徒手挖出那么龐大的“寢宮”來。
阿奔指著角落的一張折疊床:“你睡我的床,我睡那?!?p> 說著,阿奔便走過去將鐵架拉開,再放上木板,一張簡易的小床就出現(xiàn)在了銅山眼前。
銅山覺得新奇,沒得阿奔反應過來去阻止,二話不說就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嘎吱!”
一瞬間彈簧飛濺,木板四分五裂,整張床都塌了下去。
“銅山先生你沒事吧?”
阿奔趕緊上去攙扶。
“真是中看不中用。罷了,咱還是睡地上吧。”
既然事實擺在眼前,阿奔為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床著想,也不多說,就抱來被子為銅山打了個地鋪。
二樓還有間盥洗室,阿奔燒了一大壺熱水倒到木盆里,然后又兌了些冷水,伸進爪子試了試水溫,覺得溫度合適后叫銅山來洗漱。
銅山看了一眼,直搖腦袋,說了句:
“這么小的盆,光是看看就覺得憋屈,要咱說,不如找個大池子跳下去,那才舒坦呢?!?。
再銅山的認知里,要洗就全身都洗,哪有光洗臉洗腳的道理?
阿奔將舀水的小盆放下,直起身來說道:
“現(xiàn)在太晚了,就隨便洗洗,等明天我?guī)闳ヅ轀厝?,我們這的溫泉泡著可舒服了?!?p> 既然叫溫泉鎮(zhèn),那自然得有溫泉。只是按照當?shù)厝说牧晳T,要泡也是早上看得見路的時候去泡,不然大晚上黑漆漆的,又沒有路燈,要是摔一跤就得不償失了。
銅山?jīng)]泡過溫泉,但憑字面意思也能猜出來那是什么。
“那就等明天再說吧?!?p> 既然明天泡溫泉,那現(xiàn)在洗了也是多此一舉,把衣服褲子脫了后,就拉開地鋪被子,鉆了進去。
阿奔自己洗漱完,擰滅了煤油燈的開關,脫下背帶褲,借助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躺到床上蓋好被子。
窗外的雪下大了,兩只新獸蓋著棉被開始了它們的夜話。
銅山雙爪枕頭,淡藍色的被子只被它蓋到肚子。
也不知道小時候是聽誰說的,睡覺不蓋肚子會竄稀。所以到現(xiàn)在睡覺都是,要么不蓋被子,要么只蓋肚子。
“阿奔,你也是單個過日子嗎?”
銅山看著窗臺上的小紅花問道。
它能想象得到,在此之前阿奔都是獨自睡在這個空曠的房間里。
或許睡不著的時候,這只雪橇犬還會跟窗臺的小花說話。
“晚上是。”
阿奔只把腦袋露在被子外面。雪橇犬自然是不怕冷的,它把自己包裹的這么嚴實,也只不過是為了獲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安全感罷了。
“我從小就沒見過我的媽媽,而我的爸爸是一位探險家,有一次外出后就再沒回來過,現(xiàn)在家里就只有我?!?p> 同樣是孤獨,可銅山的孤獨像一片未有風的池塘,沒有絲毫漣漪。
而阿奔的孤獨就像交配,歡愉之后便是空虛。
或許它最希望的就是太陽永遠不要下山吧,因為那樣它就不用獨自回家了。
銅山輕嘆了口氣,沒有多言。
阿奔翻了個面,面朝銅山,“銅山先生,也跟我說說你的家人吧。”
銅山撓著自己的肚子,嘿嘿笑了兩聲。
“咱的族群就是咱的家人,不過要說最親的還是咱的那三個兄弟,”
阿奔眼神熠熠:“你有兄弟?”
銅山咧嘴笑道:“有啊?!?p> “咱的大哥叫金山,曉文通武,法力無邊?!?p> “二哥叫銀山,小心謹慎,步步為營?!?p> “四弟叫鐵山……是個傻子。哈哈哈!”
阿奔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它們?nèi)ツ睦锪???p> 銅山的笑容變得苦澀起來。
“丟了,找不著了。”
阿奔眉頭緊鎖:“???怎么會丟了?”
銅山的雙爪在自己肚皮上來回拍打,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響聲。
“害!先是咱的二哥說它窺得了天機,要外出求證,可一去就沒再回來。大哥去尋它,結(jié)果自己也丟了?!?p> “至于咱的傻弟弟,打仗的時候給打散了,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在哪混著呢?!?p> “打仗?和誰打仗?”
阿奔來了興致,好奇地問道。
“和炎黃二帝唄,就是咱之前問你的那兩位?!?p> 阿奔思索片刻,確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后來呢?”
銅山哈哈大笑道:“后來?后來咱打輸了唄,不然怎會流落于此?”
阿奔靜靜地看著它,不明白為什么打輸了還笑的出來。
在阿奔的想象中,銅山所說的打仗就是這個山頭跟那個山頭的新獸搶地盤,上百頭新獸拿著木棍、石頭打上一天一夜。然后,打贏的載歌載舞,打輸?shù)幕翌^土臉的另尋他處。
至此一夜無言,直到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灑到阿奔的臉上。
從床上坐起,吐著舌頭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再把耳朵里的棉球取出來,新的一天就算是開始了。
地板上的銅山還在四仰八叉地酣睡,輪船汽笛般的鼾聲響了一整個晚上,搞得阿奔一夜沒睡好。
本想再躺會兒的,可一想到積攢了了這么久的貨物還沒送,明天要交平安稅,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便強迫自己拉開淡黃色的被子,穿上背帶褲。隨便整理了一下毛發(fā)后,就準備出門了。
雖然昨晚銅山答應會陪它一起去送貨,可現(xiàn)在人家還睡著,總不好把人家個叫醒吧。
可剛下到一樓,阿奔這才想到一件頭疼的事。
兩百公斤的黃金還在雪橇上呢,難不成要自己卸?
正犯愁呢,屋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沉重的拍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