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姆的小酒館向來是溫泉鎮(zhèn)最熱鬧,最喧囂的地方。
鎮(zhèn)上的居民都知道老板羅姆曾經(jīng)是個大名鼎鼎的海盜,她曾經(jīng)和海妖做了交易,用她的右腿換到了在任何惡劣環(huán)境下都能釀出可口啤酒的秘方。
正因如此,所有喝過這啤酒的冒險者都贊嘆羅姆釀的啤酒是世界上喝著最甘甜,最爽口的啤酒。
十一少和阿奔帶著銅山剛進(jìn)到酒館門口,就看見老杰夫坐在吧臺的老位置上滿臉通紅,身邊坐著的另外四個老水手情況也類似,其中一個已經(jīng)倒在吧臺上早已不省人事。
吧臺的最左邊留著一個空位,平時那里都會坐著一頭身穿水手服的老海豹,只是現(xiàn)在去幫哈利送信到亞特蘭蒂斯大陸了。
它游的很快,杰夫號一個來回要一個月,而它只要半個月,但是收費也很貴。
普通信件交給老杰夫就可以了,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信件要寄,才會花費高昂的價格找它。
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十一少和阿奔,這會兒不要上前跟這群老水手打招呼。不然的話,它們今晚就要在酒館的地板上過夜了。
酒館最左邊的一角,簡易的舞臺上,艾克翹著二郎腿抱著木吉他,聲情并茂地彈唱著《鐵鉤上的薔薇花》,那悠揚的歌聲引得姑娘們潸然淚下,下一秒?yún)s又被俊俏少年的一個微笑而放聲尖叫。
十一少跟正在吧臺接啤酒的羅姆說了句“火鍋八件套”后,不需要五分鐘,圍各式各樣的水產(chǎn)品圍著熱氣翻滾的火鍋就端到了三獸面前。
但都是像是什么煙熏三文魚、三文魚刺身、油炸魚皮、碳烤鱈魚之類的。
在溫泉鎮(zhèn),海魚倒是要吃多少就有多少,反正海里多的是。
“銅山先生,你先吃點吧,別郁悶了。”
阿奔把筷子遞到銅山面前銅山也不接,只是像口銅鐘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
坐在它對面的十一少則是吃的不亦樂乎,光是三文魚刺身它就連吃了五盤。
“羅姆,再上四罐午餐肉?!?p> “沒有?”
“沒有你就去波比那買啊。”
“再來一個’極地熊的下午’,這個大塊頭需要借酒消愁?!?p> 周圍歡聲笑語,而銅山卻充耳不聞,腦海里還在回憶著十一少在湖泊邊指著它的鼻子大聲說:
“你說你是醒來到現(xiàn)在過了三百年,那只能說明你醒來之前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或者說是無意識狀態(tài)?!?p> “而那是個五千年前的傳說,不管是當(dāng)?shù)厝肆鱾鬟€是文字記錄都有據(jù)可考。”
“所以,你實際上是在這呆了五千年,其中的4700年你都是在睡覺!”
銅山越想越郁悶,想不到距離那場大戰(zhàn),到今天都過去五千年了。難怪自己對阿奔說的諸神之戰(zhàn)毫無聽聞。
五千年啊,這中間得發(fā)生多少事?
普通人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過去了兩天都難以接受,然而它可是4700年啊!
當(dāng)然,銅山也不是普通人,甚至都不是人。
最近發(fā)生的事真是太難以接受了!
先是自己苦修三百年,只為沖破封印,向昔日流放它的諸神復(fù)仇,結(jié)果告訴它現(xiàn)在沒有神了。
沒有神就沒有神唄,至少熬“死”了他們,也算自己勝利。
可現(xiàn)在它才得知自己實際是被流放了五千年,這個就實在難以釋懷了。
這么長的時間過去,想要再找到它的兄弟,它的族群恐怕是更不可能了。
“來吧朋友,這是十一少給你點的’極地熊的下午’,喝完所有的煩惱就都煙消云散啦?!?p> “對了,它還說今晚本店的所有消費你來買單。”
所謂的“極地熊的下午”,其實就是當(dāng)著客人的面往啤酒里扔冰塊,一顆顆從岸邊鑿下來的冰塊落入到橙黃色的啤酒里,頓時潔白綿密的泡沫就涌出了木桶酒杯。
酒館老板羅姆是個身材高大、皮膚漆黑、一腦袋臟辮的中年女人,她的其中一條腿從髖骨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細(xì)長的木棍。
盡管如此,也不可否認(rèn)羅姆臉蛋很是漂亮,被稱為溫泉鎮(zhèn)的黑珍珠。
可惜現(xiàn)在的銅山實在沒心思去好奇這個人族怎么能黑成這個樣子,只是低垂著腦袋悶悶不樂。
阿奔替銅山回話道:“抱歉羅姆,我朋友今天有些不開心?!?p> 羅姆聽了,發(fā)出極具海盜特色的爽朗笑聲,然后舉起一個一升容量的木桶酒杯,“它需要一場大醉?!?p> 隨后高舉杯,像位女將軍般地走到場中央大聲吆喝道:“來來來,大家舉起酒杯,致敬這位新朋友的慷慨!”
餐館里的男人們、女人們、新獸們共同舉起酒杯高喊了一聲“干杯”,然后一飲而盡。
啤酒在這可是價格昂貴的飲料,普通人一個星期或是一月才敢喝到盡興一次,可今晚有銅山請客,大家便終于可以敞開肚皮盡情暢飲了。
說全場消費由銅山買單的是十一少,起初羅姆肯定是不信的,只想著這傻狗又要作怪了。
可當(dāng)十一少把一塊狗爪子大的黃金放到吧臺上時,它的話便成為了圣旨。三立方米的特制酒桶像放自來水一樣的,不停往酒杯里灌酒,然后送到每一個人的手上,兩個年輕的酒保頭一次忙的滿頭大汗。
而十一少所帶來的那塊黃金自然就是從阿奔雪橇上拿的,而且是剛剛才從阿奔家拿來的。
按照十一少的說法,它這是用銅山的黃金給銅山帶來快樂。
“十一少,你這樣做恐怕不太好吧?!?p> 阿奔小聲說道。
十一少把一塊燙熟的鱈魚肉扔進(jìn)嘴里,“哈吃哈吃”地往外噴熱氣,不清不楚地說道:
“有什么不好的?這就相當(dāng)于銅山請客吃飯忘了帶錢包,我?guī)退丶胰×硕选!?p>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你看銅山現(xiàn)在不就好點了嗎?”
阿奔轉(zhuǎn)過臉去,只見剛剛還老僧入定的銅山終于機械化地舉起酒杯,然后仰頭將啤酒一飲而盡。
它本身就是個好酒之徒,特別在這個時候面對酒這種相對熟識的產(chǎn)物后,內(nèi)心終于有了些寬慰。
可當(dāng)啤酒一入口,產(chǎn)生的泡沫在嘴里層層冒出時,它又一口吐回到了木桶酒杯中。
“怎么跟馬尿一個味?”
這一幕把全場男女老少給逗得哄堂大笑。
老板羅姆插著腰笑道:
“朋友,難道你是頭一次喝啤酒?”
“多喝幾次就好了,它就像小麥做成的果汁一樣清爽甘甜?!?p> 銅山咂咂嘴,好像是有一股農(nóng)作物帶來的香氣。
這可比老杰夫的怪味酒好喝多了。
于是它又把啤酒喝了下去。
打了個舒暢的飽嗝后,又向老板娘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