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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耍兒

第三十一章

大耍兒 本物天下霸唱 5549 2021-09-02 10:25:48

  老古董在玩兒鬧圈子里沒有任何名氣,他的酒友小八卻不同,大小是個人物字號。

  而小八酒桌以外的圈子,老古董是混不進(jìn)去的,他歲數(shù)太大了,也不是這里面的蟲兒,鴨子嘴不該往鳥食罐兒里扎。

  他們倆能在一塊喝酒,純粹是各取所需。

  老古董需要小八的名望和勢力保護(hù)他,小八每天喝酒打牌的開銷比較大,常常是入不敷出。

  老古董在運(yùn)輸貨場車隊跟車裝卸,干活時順手牽羊,偷些個零七八碎的貨物,再找下家換幾個零花錢,掙來外快幾乎都孝敬小八了。

  小八看在這點(diǎn)散碎銀子的面子上,倒也對老古董多方維護(hù),挺給他面子。

  馬濤沒能直接挖出老古董,但是通過紅橋的幾個朋友,間接地找到了小八。

  小八也夠仗義的,要替老古董出頭。

  勤儉道的賈老四認(rèn)為馬忠在紅橋一帶吃了虧,這是他賈老四的地盤,因此他又出面找小八,結(jié)果這件事越弄越復(fù)雜,參與的人越來越多,眼看著又要發(fā)展成一場不好了結(jié)的羅圈架!

  這一天,賈老四帶著幾個弟兄前往河北大街,在一處牌桌上找到了小八。

  賈老四是紅橋的老玩兒鬧,勢力范圍在勤儉橋和丁字沽一帶,距離河北大街比較遠(yuǎn),中間隔著當(dāng)時天津最亂的一塊地界——西于莊。

  小八也不太把賈老四放在眼里,心說你賈老四勢力再大,不也不敢在西于莊提提講講嗎?憑什么跑河北大街三條石充熟的?欺負(fù)三條石沒人是嗎?所以他不僅不買賈老四的賬,話里話外還埋怨賈老四吃里扒外替外區(qū)的人出頭。

  雙方一言不合,話趕話戧上了,最后的結(jié)果是,賈老四和小八約了一場架,條件是小八帶著老古董,一旦他輸了,便會交出老古董,任由馬濤處置,地點(diǎn)定在了小八家的門口,三條石歷史博物館前的小廣場,時間是三天后的晚上七點(diǎn)半。

  定事兒的當(dāng)天溽熱難當(dāng),一絲兒風(fēng)也沒有,那時候也沒有空調(diào),電扇也不多,在屋里坐著不動都冒汗,身上黏糊糊的,但馬濤賈老四這些人,該怎么折騰還得怎么折騰。

  天色剛一擦黑,三條石歷史博物館大門前的一塊空地上,陸陸續(xù)續(xù)集結(jié)了四五十號玩兒鬧。

  周周圍圍有許多乘涼的男女老少,大人們在砸六家、聊大天,小孩們跑來跑去,一看這邊要出事兒,紛紛往邊上閃,把場子讓了出來,但又不肯就此散去,都想看看熱鬧,以便第二天上班時跟同事吹牛掰。

  馬濤、賈老四、小八三人如約而至,但意外的情況出現(xiàn)了,最關(guān)鍵的事兒頭——老古董,人家根本就沒露面!小八竟琢磨怎么對付賈老四了,沒料到老古董還有這種操作,這個大蠟坐的,恨老古董恨得牙根兒都癢癢,心想:“我替你出頭擋橫兒,你可倒好,來了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我怎么跟你的冤家對頭交代?咱不能這樣兒做人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約架的地點(diǎn)又在小八自己家門口,他叫來助陣的朋友,全是這周周圍圍的痞子混混兒,如果以老古董的不在為借口高掛免戰(zhàn)牌,那還有臉在道兒上混嗎?時間不容他再多想,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上吧!

  小八走到賈老四面前說:“四哥太局氣了,帶著這么多人來找你八弟,真夠給你八弟臉上貼金的,謝謝四哥抬舉!怎么著四哥,您了想讓我怎么招待您這尊大佛?”

  賈老四是個老耍兒,他遠(yuǎn)比小八沉得住氣,不管心里多不痛快,一點(diǎn)兒不往臉上掛,反而一臉笑容,“唰”地一下打開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扇了幾下:“八弟,你是今非昔比了,也是站腳一方的人物字號了,怎么說話還那么生分呢?前天我已經(jīng)把話撂給你了,我今天過來,無非是找你要一個人——老古董,你小八眼里如果還有老哥哥我,就把他交給我兄弟馬濤。

  你要是打算替老古董出頭,那咱哥兒倆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你看怎么著,是你小八自己把人交出來呢,還是讓老哥哥我自己帶著弟兄找呢?這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你給劃個道兒!”

  賈老四這一番話扔過來,相當(dāng)于把球又踢給了小八。

  小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里暗暗叫苦:“我就是想把老古董交給你賈老四,我也找不著人?。 ?p>  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能這么說,那會讓對方覺得他慫了,還得硬著頭皮說:“在咱紅橋,我遠(yuǎn)沒有四哥您的道行高,但是我也得維護(hù)我自己的兄弟。

  別怪我今天不給四哥您留面子了,您今兒個從我身上過去,盡管在三條石挖地三尺找出您要的人,要是從我這過不去,您就趁早死了這條心。

  來吧四哥,我瞧瞧您怎么從我身上過去!”

  馬濤本來站在賈老四身后沒說話,但是到了節(jié)骨眼兒上,他豈能讓將近四十歲的賈老四去打前陣,何況賈老四又是為他出頭,當(dāng)即走上前去,伸手拽住擼胳膊挽袖子要去跟小八比劃的賈老四,低聲說了一句:“四哥,您給我留個露臉的機(jī)會!”

  說完這句話,馬濤邁步走到小八面前,倆人臉對臉互相盯著對方。

  小八一臉不屑的表情,他嘴角上揚(yáng),眼神里只有兩個字——不服!馬濤則是一臉陰沉,那把臉兒要多澀有多澀,兩眼冒火,死死地盯著小八那張在他看來欠扁的嘴臉,嘴角緊緊地抿著,腮幫子一鼓一鼓地運(yùn)著氣。

  小八突然從后腰上抽出一把棍刺,說時遲那時快,左手虛晃一下,右手刀直刺馬濤的面門。

  馬濤出去從來不帶家伙,所謂的藝高人膽大,一般小打小鬧小刀小斧的他還真不放在眼里。

  但見馬濤的頭略微一歪,避過小八捅過來的刀鋒,左手中指食指并攏,奔著小八右邊的肋骨叉子而去,重重地戳在了肋條上。

  他這是“八極”中慣用的寸力擊打,也就是在擊打到對方的一瞬間驟然發(fā)力,此時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這兩個手指上了。

  小八見一刀刺空,意識到糟了,忙把右臂往下壓,無奈為時已晚,肋條骨上挨了這一下,嘴里“哎呀”一聲,強(qiáng)忍著疼痛,伸出左臂攬住了對方的脖子,右手刀鋒一轉(zhuǎn),又去捅馬濤的肚子。

  馬濤仗著一身功夫,一不掙二不躲,順著小八摟他脖子的勢頭,身子往側(cè)面一偏,右肩頂在了小八胸前。

  小八的刀子又捅了一個空。

  馬濤右臂蜷曲,右手握住左拳,腳底下一發(fā)力,口中喊了一聲:“開!”

  一胳膊肘懟在了小八的胃部。

  小八整個身子向后飛了出去,手中的棍刺也扔了。

  馬濤那個年代的玩兒鬧,大多玩得規(guī)矩,甭管單挑還是群毆,得先看對方到底是怎么個意思。

  對方不往外掏出家伙,自己這一邊也絕不會使用什么冷兵器,或是單手對打,或是搗拳摔跤,幾個回合過來,只要是一方喊聲“服了”,另一方即刻收手,講究拳下不打服人。

  小八在沒有事先講好的情況下突然拔刀,按道兒上的規(guī)矩,他已經(jīng)是輸了。

  玩兒鬧不是混蛋,越是大耍兒越得講理。

  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為什么老古董和小八在一塊兒混,這就是緣由,都是混不吝的主兒!

  在小八屁股落地的同時,馬濤身后的賈老四禁不住大聲喝彩:“好劈掛!”

  那些看熱鬧的雖然大多知道小八是家門口子的,但也明白馬濤赤手空拳,小八動刀理虧在先,都禁不住給馬濤叫好。

  小八身后的一眾人等見到小八橫飛出去摔在地上,急忙圍上去察看他的情況。

  小八被馬濤的“肘炮”頂?shù)貌惠p,臉色泛白,氣也喘不勻了。

  從那伙人當(dāng)中走出一位,此人身材高大,得有一米八幾。

  那時候人們穿的衣服一般都比較寬大,穿著衣服還顯不出什么,可這哥們兒邊走邊脫去了上衣,在場的人都不禁驚呼:“好身板兒!”

  何以見得?他渾身上下沒有一點(diǎn)兒囊膪,肌肉緊緊實(shí)實(shí)長在他魁梧的身上,那真是前八塊,后鬼臉,長胳膊長腿,大腳丫子穿四十五號的鞋還得往上!這哥們兒面無表情地一步步向馬濤走來,雙手環(huán)扣,將自己的指關(guān)節(jié)壓得“嘎巴”山響,往當(dāng)場一站,氣勢壓人!

  老天津衛(wèi)也有不少練摔跤的,又叫撂跤、撂大跤的。

  如果是從小就練,每天抖皮條,走跤架,下腰練套腿,下盤越練越穩(wěn),久而久之,十有八九得長成羅圈腿。

  另外練跤的身材,通常不會過于高大,因為重心太高,下盤必然不穩(wěn),以滾瓜溜圓的小車軸漢子為最好。

  所以懂行的一看就明白,小八帶來的這位,肯定不是撂大跤的,這是耍石鎖攀杠子練出來的肌肉。

  這么練出來的體型,看著雖然美觀,但是肌肉發(fā)死,身子也不靈活,尤其是腳下無根,沒站過樁的人上身發(fā)達(dá),腿肚子卻沒勁兒。

  夜幕降臨,路燈下但見此人脫光了膀子,一步三晃走了過來。

  賈老四趕緊問馬濤:“怎么著兄弟?頂?shù)倪^來嗎?需要老哥出手你盡管說,別硬撐著!”

  馬濤向后一擺手,示意不必了。

  大個子走到馬濤近前,并不言語,只是低頭打量著馬濤。

  其實(shí)他根本沒看明白小八是怎么飛出去的,還妄想憑借著身高體壯大力出奇跡,給馬濤來個一力降十會。

  他看罷多時,忽然一伸左手,扯住了馬濤的脖領(lǐng)子,隨即揮起右拳,猛擊馬濤耳輪。

  這一拳又快又狠,帶了一股勁風(fēng),馬濤仍是一不慌二不忙,雙手手指交叉,扣住對方的左腕,并低頭用下巴抵住自己的雙手,躲過對方來拳的同時,兩腿弓步向下壓,幾乎將身體整個壓在對方的左胳膊上。

  大個子的手腕讓馬濤緊緊扣住,他力氣再大,一只腕子也沒馬濤整個人勁兒大,疼得他“哎呦”了一聲,前伸后撤、左搖右晃都無濟(jì)于事。

  他還沒來得及抽回手臂,馬濤的下一招就到了,埋身低頭猛地往前一躥,一頭頂在了他下巴上。

  大個子讓馬濤頂?shù)檬チ酥匦?,整個身子往后倒去,同時手腕子響了一聲,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看自己腕子,向上打著彎,再也回不來了。

  大個子沒想到馬濤一招就掰斷了他的腕骨,怔怔地傻坐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撕心裂肺的劇痛由手腕傳遍全身,他額頭上滲出豆粒般的汗珠,面色鐵青,又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喊疼,只是大口大口直吸涼氣。

  小八一方連輸兩陣,連傷兩人,如果按照那個年代玩兒鬧之間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只要小八一方低個頭認(rèn)了栽,那就到此為止了。

  雙方各自撤人,接下來小八交出老古董,以后雙方相安無事。

  那個年代的所謂玩兒鬧,玩的是什么?是名聲、是人氣、是人緣、是一種征服感,跟錢不錢的沒關(guān)系,弄出再大的傷來,胳膊折了折在襖袖里,牙掉了往肚子里咽,耍的就是這把死簽兒,玩的就是這種造型,一種口口相傳的名聲,一種出類拔萃的優(yōu)越感!

  然而事態(tài)的發(fā)展并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zhuǎn)移,本以為雙方已經(jīng)分出了勝負(fù),小八也該交出禍頭——老古董了,卻有那么幾個在這一帶游蕩的小不點(diǎn)兒,突然來了一次火上澆油,再一次將這場將要平息的爭斗,推向了另一個高潮!怕就怕湊熱鬧的亂摻合,當(dāng)時有幾個在這一帶天天打游飛的小不點(diǎn)兒,正好途經(jīng)此處,瞧見熱鬧不可能不看,就在一旁給小八站腳助威,畢竟是家門口子,即便不認(rèn)識也落個臉兒熟,何況小八又是個有頭有臉的角色。

  擱到以往,幾個小不點(diǎn)兒想跟著小八混,拿他當(dāng)大哥,小八可能也不會正眼看他們。

  小哥兒幾個一看今天這個情況,正好是在小八面前露臉的機(jī)會,其實(shí)他們根本不懂這其中的規(guī)矩。

  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這幾位少俠聚在一起一商量,誰也不敢拋頭露面過去跟馬濤單剔,于是就有人出個了損招,躲在人群后撿了十幾塊磚頭,幾個人一叫號兒,一陣疾風(fēng)驟雨似的磚頭瓦塊,突然在黑夜里從天而降,人群立時亂成了一團(tuán)!

  雙方人馬猝不及防,慌亂之中有不少人挨了磚頭,其中傷得嚴(yán)重的一位,也是個蒸不熟煮不爛不好惹的主兒——丁字沽二段的小寶,他是來給賈老四和馬濤助陣的,還沒輪到他搖旗吶喊呢,卻先被一塊亂磚砸開了瓢。

  猶如往一鍋滾開的熱油中灑下幾滴水,這一下可炸了鍋了。

  賈老四瞧見小寶腦袋上滴滴嗒嗒流下的鮮血,不覺怒火中燒,大罵一聲:“我靠!這你媽還是道兒上的嗎?暗里下手背后捅刀,玩不起了是嗎?哥兒幾個甭滲著了,今兒個咱半夜下館子——有什么是什么了!比劃吧!”

  賈老四一聲令下,帶領(lǐng)手下兄弟一擁而上。

  小八那邊的人也蒙在鼓里,沒等他們搞清楚狀況,賈老四等人已經(jīng)殺到了。

  四五十口子人亂七八糟地打成了一鍋粥。

  好在那時候都不講究帶家伙,打架用刀子會被人恥笑,玩的就是拳腳格斗、撂跤擒拿,那才沒出人命。

  圍觀的那些吃瓜群眾躲得更遠(yuǎn)了,三條石歷史博物館前的小廣場上,成了兩伙不同地域玩兒鬧之間大打出手的陣地。

  在場的那么多人,這其中肯定有能打的,也有不能打的,有招架不住的,可就開始往外跑了,至于能不能跑出去,那全看你的造化了,命好趕上和你交手的那位講規(guī)矩,看你跑了也就不再追你了,卻也有擰種,你越跑他越追,真有鍥而不舍的,一路從紅橋追到河北的。

  還好,那時的玩兒鬧至少有“底線”,小八和手腕折斷的大個子都在地上坐著,雙方打得雖然激烈,卻沒人去動這兩個傷員。

  在這場群毆之中,馬濤的戰(zhàn)斗力得到了淋漓盡至的發(fā)揮,只見他行東就西,左右開弓,閃轉(zhuǎn)騰挪,抬腳舉手,拳腳所到之處無人敢接。

  賈老四可沒馬濤這兩下子,在這個圈子里已算高齡的他,再也沒有獨(dú)當(dāng)一面的本事了,他氣喘吁吁疲于招架,亂戰(zhàn)之中被人一記重拳擂在了下巴上。

  賈老四正張著大嘴連呼哧帶喘,這一拳挨得措手不及,一下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口中全是鮮血。

  他手下的弟兄不明就里,見老大被人打吐了血,爭相前來救駕。

  搗了賈老四一撇子那位算是惹了大禍,被賈老四的幾個兄弟兵合一處將打一家,圍住了一通胖揍。

  那位雙拳難敵四手,只得抱住了頭,身子縮成一個元寶殼,任憑拳腳往他身上招呼,轉(zhuǎn)眼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

  回過頭來咱再說小八,他被馬濤那一肘頂在胃部,不僅岔了氣兒,還在地上狠狠蹲了一下,半天緩不過勁兒來。

  當(dāng)他看見雙方展開了混戰(zhàn),眼前暴土揚(yáng)長,人影婆娑,也咬著牙掙扎起來,有心再跟馬濤較量一次。

  雖說他已經(jīng)領(lǐng)教了馬濤的厲害,但他栽不起這個跟頭,如果在家門口被人砸泥兒里,那往后在這三條石還能搖得起來嗎?馬濤在與別人交手之際仍保持了絕對的清醒,并沒忘了用余光瞄著小八,只要這個人在,不怕找不出真正的對頭老古董。

  他瞧見小八從地上爬起來,還以為他想開溜,便一腳蹬飛了面前的對手,趁著小八立足未穩(wěn),疾沖上去,一個側(cè)踢又踹了小八一個四仰八叉,然后解下自己腰里的一條銅頭板帶,摟頭蓋臉地抽打小八,直打得小八在地上翻來滾去。

  小八也確實(shí)有把骨頭,板帶雨點(diǎn)一般抽打在身上,楞是咬住了牙口不喊不叫。

  馬濤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拿膝蓋頂住小八的后腰,一只手摁著他的后脖梗子:“你再動一下,我立馬掐斷你的脖子,不信你就試試!”

  小八連窩火帶憋氣,心說:“我挨的這是無名打啊,無非想替家門口子踢踢腳兒起起勢,也落個好漢護(hù)三鄰的名聲,想不到最后讓老古董耍了,我?guī)н^來的幾十口子人,也全是看著我的面子來幫事兒,誰認(rèn)得他老古董啊?人腦子都打快出狗腦子了,結(jié)果哭了半天都不知道誰死了,這也太冤了,萬一再鬧出人命,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念及此處,小八的心氣兒一落千丈,這口氣徹底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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