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天聽著手下弟子的報告……
唐家來了一位遠房親戚,與唐蜜單獨在一起呆了一個時辰——這個遠房親戚,來得可真巧??!唐蜜剛放出去回家,她就來了。
“她們都談了些什么?”
一名弟子答道:“什么也沒說?!?p> “混蛋!在一起一個時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說?”
“那個女人一身黑衣,還蒙著面,一看就是個江湖中人,所以兄弟們離開了唐蜜的房間一小段距離。”
“那不是還有‘隔墻耳’嗎?”
“從隔墻耳聽到的,就是‘咕嘟咕嘟’的燒茶聲音?!?p> “燒茶?什么意思?”
“就是把茶葉放在水里面燒??!不是,水再放在火上燒??!”
“通常不都是把水先燒開,然后再沏茶嗎?”
“但唐蜜就是直接把茶葉放在涼水里,再放在火上一起燒的?!?p> “好了,先別管這些,你們確保‘隔墻耳’的銅絲未斷嗎?”
“沒斷??!好好的?!?p> “從頭到尾就沒有一點兒其它聲音?”
“也不是完全沒有,曾聽到三個字,聲音比較大?!?p> “哪三個字?”
“不許動!”
“不許動?讓誰不許動?不許動什么?”
“這個不知道!”
“都想想,都仔細想想!‘不許動’這三個字,肯定是破案的關鍵!”龍嘯天吼道。
另一位弟子不以為然地說道:“肯定是讓唐蜜不許動啊!不許動茶水,因為茶水還沒燒到火候,所以從頭到尾一直都在燒!”
龍嘯天一拍大腿,“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哈哈哈哈哈!燒茶水的目的根本不是燒茶水,而是用茶水的‘咕嘟’聲,掩蓋她們談話的聲音?!彼d奮地站了起來,看來我龍嘯天,還是很有查案天賦的。
“繼續(xù)說!”
“黑衣人走后……”
“等等,有沒有派人跟蹤黑衣人?”
“派了,而且派了兩名輕功好手?!?p> “好!接著說?!?p> “黑衣人走后……”
“這個剛才說過了。”龍嘯天打斷弟子的話。
“那個……唐蜜去了一位教書先生的家。”
“狐貍終于露出尾巴了!我就說嗎!這么大的案子,后面必有主謀!嗯,教書先生,讀書人!我說我怎么這么厭惡讀書人,讀書人最陰險!他們隱身幕后,執(zhí)棋而行,掌控局勢,而讓我們看到的,都是他娘……他哥的棋子!——嚴密監(jiān)視這位讀書先生!”
龍嘯天心情大好,覺得破案在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問道:“唐蜜和教書先生都談了些什么?”
“嗯——”
“又是咕嘟咕嘟的燒茶聲嗎?”
“不是!”
“那還不快說!”
“唐蜜說要跟教書先生學說話。”
“說話還用學?”
“就是遣詞酌句,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這個我知道!”龍嘯天說道,“他們在制定暗語,他們怕人偷聽,通過制定暗語來交流?!?p> 手下眾弟子恍然大悟?!班蕖瓉砣绱耍〔焕⑹菐椭?,不,盟主!我們聽了半天沒弄沒明白,盟主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p> ……
鹿鳴山莊,姚莊主親自來了。不為別的,只因為管家把鹿鳴山莊的大公子夸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所以他要親眼見識一下,這鹿鳴山莊的大公子長得到底有多英俊。其實長相他并不太在意,只要長相一般就行,他就會同意這門親事,門當戶對,已經(jīng)很難得了。實際上,他已經(jīng)同意了這門親事。管家回去跟他一說,他立刻就同意了。
不僅姚莊主來了,還帶著女兒姚玉珠,還有管家、幾名莊丁。還用馬車拉了兩頭肥豬,表面上,是來以豬換鹿的。實際上,也確實是來以豬換鹿的,但以豬換鹿這樣的小事,不用莊主親來,管家來就行了。
但是不巧,兩位公子都在房內(nèi)練功。其實是在煉化金元丹,但刀婆知道的,就是在房內(nèi)修煉內(nèi)功。
姚莊主有些說不上什么滋味,自己堂堂一莊之主,這點兒面子都沒有嗎?但接下來,讓他更沒面子的事就來了。
鹿園是有一個可活動打開的柵欄門的,刀婆從門進入鹿園,徒手捉了兩只成年雄鹿出來,一手拎著一個,像拎著兩個玩具一般。姚玉珠看呆了,當場就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以后能常來鹿鳴山莊與大公子一起切磋武藝,更希望能夠跟刀婆學藝。
刀婆看向她說:“來此學藝可以,我也愿意傾囊相授,但與大公子切磋之事,我做不了主。”刀婆對姚玉珠很感興趣,因為小女孩兒年紀雖小,卻一點也不怕她,確切地說不怕她的臉。這很難得。
刀婆說完看向龐飛雁。她也知道,這樣的事,龐飛雁也決定不了。因為兩個孩子馬上要出去歷練了,而歷練的事,不是龐飛雁決定的。但現(xiàn)在,場面上,龐飛雁還是整個山莊的女主人。
龐飛雁總的來說,心情不太好。雖然大仇得報,但先被陸離訓斥了一頓,然后,出去游玩也不帶她。心情能好就怪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經(jīng)不起外面的風餐露宿,但即使明白,她還是心情不爽。她正盤算著,如何盡快改變現(xiàn)狀。所以,她對于姚玉珠學不學藝,甚至兩個孩子的親事,她都沒怎么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天底下無論多么優(yōu)秀的女孩兒,配上她的兒子,那都叫“高攀”。什么門當戶對、天生一對,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她看向姚玉珠,“你,如果將來愿意嫁給我兒子,就只能做妾;妻,你沒資格!”
姚玉珠心中納悶,我剛才說的是學藝,沒說嫁人的事。但又一想,這兩件事,也許是掛鉤的,如果不能成為鹿鳴山莊的人,就沒有理由再來鹿鳴山莊,學藝、切磋等也就無從談起。
只聽龐飛雁繼續(xù)說道:“刀婆愿意傳你武藝,那是刀婆的事。我兒恐怕沒時間陪你切磋!”
旁邊的姚莊主聽得胸中火起,他也略懂武功,他也對刀婆的身手武功也大為敬服,但是,這也太欺負人了!我也是一莊之主,我女兒是一莊之主的女兒,什么叫妻,沒資格!
“夫人,您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吧!”
“怎么會?親事可是你們提出來的,我可是當時就答應了的,你們提出方卻是磨磨嘰嘰、嘰嘰歪歪、婆婆媽媽磨蹭了好幾天!幾天前是妻,現(xiàn)在是妾!天下風云,瞬息萬變,世界變化就是這么快!”
姚莊主不解,什么磨磨嘰嘰、婆婆媽媽,我們不是女方嗎!不得矜持一下嗎!得到消息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那也太上趕了吧!——再說,不就是兩個孩子的親事嗎!和天下、世界有什么關系?難道,就這幾天,就有其他家也來提親事了?他不由得這么想。他看了一眼管家,有心責怪,但又覺得怪不上,這樣的事,管家當然得和自己商量一下,不可能當場做決定。
刀婆心里嘆了口氣,女主人的心思,她永遠都猜不透!其實不僅刀婆猜不透,就連龐飛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甚至她自己具體說了些什么話,她自己都沒在意。
姚莊主有火發(fā)不出,但氣勢不能丟,他咳嗽了一下,“看來,小女是無福做貴莊的兒媳婦嘍!多謝夫人的兩只鹿。管家、玉珠,我們走!”話說得不卑不亢,很有氣勢!又為以后再見面留有余地。
“父親!”姚莊主剛要出去,卻被女兒喊住,“女兒的親事就讓女兒自己做主吧!”
姚莊主一愣,你自己做主?你才八歲,你確定你自己能做主?雖然馬上就九歲了。但是八歲的小女孩兒,心里到底是怎樣的想法,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很好奇。于是,他停了下來,“你說說看!”
在姚玉珠心里,親事根本不重要,妻還是妾,她根本不在乎!她也搞不太懂!她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跟刀婆習武。但現(xiàn)在,如果不答應這門親事,她擔心以后不允許她再來鹿鳴山莊。所以,必須先答應下來,能學藝就成!學藝最重要!其它的事,都靠邊站!
于是她對著龐飛雁、刀婆深深行了一禮,說道:“玉珠愿意做妾,希望能允許玉珠以后常來鹿鳴山莊。”
姚莊主很失望,也更氣憤,他以為自己女兒是習武之人,也許能說出比自己更有氣勢的話來,挽回更多的面子,但沒想到……唉!
“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氣憤地拂袖而去。
什么叫“女大不中留”,還不大好吧!這是同意了?還是……管家沒理解主人的意思,見主人出去,也忙跟了出去。至于那幾個莊丁,當然沒資格進竹樓,都在外面馬車旁等候。
刀婆也沒明白姚莊主的意思,站在原地未動。
其實不僅管家、刀婆沒明白,連姚莊主自己都沒明白,我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姚玉珠也是原地未動,她已經(jīng)表明的態(tài)度;但,夫人和刀婆,還沒表態(tài)呢!
龐飛雁戲弄了一番姚家莊的人,不管真假,總之成功給姚莊主心里添堵了,心情似乎舒爽了許多。她打了個哈欠,搖擺著楊柳身姿,哼著小曲,上樓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刀婆、姚玉珠二人。
受到羞辱,依然禮貌有加,是個好苗子!刀婆心里很滿意,她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這是陸離寫給她的練氣、筑基兩個初級階段的修煉功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記于心,并且已經(jīng)修煉到了練氣的第三重境界,也就是百脈俱通的境界。
她把書冊交給姚玉珠,“孩子,拿回去好好練,遇到不懂之處,可以隨時到這里找刀婆?!?p> 隨時!姚玉珠聽到這個詞,心里一陣激動。還是刀婆好說話!
刀婆雖然沒搞明白姚莊主的意思,但不管親事成與不成,讓姚玉珠隨時來鹿鳴山莊這樣的事,她還是能做主的。其實在整個鹿鳴山莊,刀婆的權力最大,龐飛雁幾乎不管事,兩個小主人也很聽刀婆的話,莊子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一直都是刀婆在做主。
刀婆繼續(xù)說道:“但你要記住一點,此書只能你一人觀看,不得讓其他任何人觀看,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父母都不行!”
姚玉珠雙手接過書冊,凝重地點了點頭。
“你記熟之后,就燒毀了它。”
“是!”姚玉珠答應一聲,跪下去去,“師父在上,請受徒兒……”
刀婆忙止住她,“我不能做你師父,但我可以竭我所能地指點你。”
刀婆知道,做人師父不容易,要想給徒弟一碗水,師父就要有一桶水。自己才修煉到練氣三重境界,也就是說,練氣三重以下,自己都能指點,但到了練氣三重以上,自己就沒法指點了。這小丫頭的資質(zhì)如何還不清楚,但也許很快就追上自己了呢!兩個小主人就是例子,她知道兩個小主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自己,因為她無意中曾聽陸離對兩個小主人說過:不要跟刀婆過招,免得傷了刀婆!——我刀婆,連給小主人喂招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刀婆沒想過做任何人的師父,做師父的很快被徒弟超過了,會很尷尬。
姚玉珠也不勉強,但還是跪地給刀婆叩了一個頭,這才告辭離去。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很高興!至于是妻是妾,管它呢,和我有什么關系!只要我的本事夠大,我的未來,我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