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凌呆愣地站在那里,沒有反應(yīng)。
凌水不得已用手肘輕輕地撞了顧凌一下。
顧凌抬頭,不解地皺眉道:“干嘛?”
看著顧凌這呆滯到可愛的模樣,凌水無奈地搖頭一笑,:“我方才說的,你記住了沒有?”
凌水這一笑,竟讓顧凌覺得無比熟悉、親切,腦海中的某個一閃而過的影子似要和眼前的身影重疊。顧凌用力地想抓住,可是,那影子快如閃電,還未待她有所反應(yīng),便猝然消失,不見蹤影。
半是疑惑半是肯定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顧?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凌水不由地驚奇,睜大了眼睛,眼神復雜地看著顧凌,想從顧凌那雙黝亮靈動的雙眸中看到更多關(guān)于自己的曾經(jīng)、兩人的曾經(jīng)。
但,凌水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此顧凌早已非彼顧凌。
只見顧凌在他飽含希翼的眼光中,低頭呢喃道:“我們怎么可能會認識呢,肯定是這幾天精神太緊繃了沒睡好,才出現(xiàn)了幻覺。嗯,一定是這樣的。唉,我這腦子?!?p> 霎時,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凌水。
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的太奇怪了,她總感覺他們兩人之前應(yīng)該是見過的。那種熟悉感一點都不像兩個不曾見過面的陌生人之間該有的,然而她的記憶中又沒有關(guān)于這個人畫面的絲毫,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不知道,眼前這人總該知道吧。雙眼迷茫再次執(zhí)拗地不死心出口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顧凌絕對不知道她此時的表情有多么誘人,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惑,偶爾凝眉的樣子簡直像極了小松鼠,讓人忍不住心生逗弄。
凌水一時竟不由地看迷了眼。
就這么靜靜地盯著對方,都想從對方的表情中窺探出一絲異樣。
氣場全然不同的兩人,一柔一剛,就這么對視著,任時間悄悄流逝,恍惚間讓人覺得歲月靜好也不過如此。
直到……
“咳咳”。
一聲驚醒境中人。
司卿墨不合時宜的咳嗽聲,不僅打破了這難得的安靜,也驚醒了心思各異的兩人。
徹底清醒過來的凌水,本想往后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見顧凌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依舊盯著他看,似乎今天不給她一個答案,她便不會罷休般。
他何曾不知她的固執(zhí),從他認識她起就是這樣,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總要親自經(jīng)歷一番,總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他何曾不想告訴她,他是誰,但是,他不能,至少現(xiàn)在不能。然而,讓他騙她,她又做不到,畢竟他答應(yīng)過她,今生絕不再騙她。
凌水發(fā)現(xiàn),她總有能力將他置于兩難的境地,而他卻總是甘之如飴。
沒有人知道,當他再次見到她時,他的內(nèi)心是多么得雀躍,那顆沉浸得仿佛不會跳動的心,因她的出現(xiàn)再次變得狂熱,再次開始劇烈地跳動著。
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兩人,絲毫感覺不到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絲毫沒感覺到司卿墨那刀尖般鋒利的眼神在源源不斷地向他們襲來。
顧凌見凌水久久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以為凌水又在走神了,心里直嘀咕這人怎么老愛走神。
其實顧凌不知道,作為殺手的凌水在平時是絕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xiàn)的,冷漠如他,除了今日在她面前泄露了自己的表情,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外人絕不會見到他第二種表情。
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直到凌水的眼神再次聚焦,才將手放下,再次輕聲道:“我們,真的不認識?”
顧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近距離見到這個男人之后,她對他,好像發(fā)不起脾氣來,盡管他是那個“討人厭”老頭的孫子。
靜靜地等待著那個答案,沒有一絲催促。但,只見凌水難以抉擇地擰緊了雙眉,似乎有什么有什么難言之隱。
見狀,顧凌趕緊擺擺手,連忙道:“那個,你要是覺得為難的話,不用回答我。我、我就是隨口問問,你不用放在心上?!?p> 凌水忍不住地低笑出聲,習慣性地揉了揉顧凌的頭,寵溺地道:“不為難,以后有時間跟你說,方才我說的可是記住了?”
美色當前,一切都是浮云。
嘴角傻傻地癡笑著,方才的問題早起被拋之腦后。
離奇人生二十幾載,無論是在原來的那個世界,還是現(xiàn)在的世界,她從未見過笑起來如此好看、能治愈人心的男人。
溫潤如玉,如沐春風,看著這人的笑,心情竟會不自覺地變得愉快起來。
越看越覺得這男人好看得過分,雖說她的容貌也不賴,但人都是有攀比之心的,遇到比自己好看的人難免會比較一番,盡管這個人是個男的。越是看越是十分欣賞這個男人,那種欣賞無關(guān)男女之情,她也說不出這到底是種什么樣的感覺,只是看著他,她便覺得心中有股暖流從心間緩緩地流淌而過。
呆愣地點了點頭,茫然道:“哦,記住了?!?p> 顧凌本還想跟凌水說些什么,司卿墨卻絲毫不給她這個機會,先她一步叫了凌水,雙眼微瞇,有節(jié)奏地摩挲著手中的利器道:“凌水,你今天,話似乎有點多?”
凌水往后倒退幾步,與顧凌保持著安全距離,挺直了背沉默地站著,低頭緩緩道:“我回去自動領(lǐng)罰?!?p> 司卿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便繼續(xù)沉默著。
空氣突然就這么安靜了下來,不似方才那般安靜給令人覺得美好,此時,顧凌只覺得這空氣中有非常多的躁動因子,在肆無忌憚地飛揚,令人感覺非常得壓抑。
毫無疑問,這令人覺得難受的始作俑者肯定是司卿墨。
然而,當事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十分傲氣地站在那里,張狂地對外釋放全身的冷氣。
虧得兩人還以兄弟相稱,不看佛面看情面,親人之間至于要用這種冷得能凍死人的口氣說話?
可是,她又是以什么身份來管這兩人之間的事情的?而這兩人的關(guān)系又真的僅限于兄弟嗎?
顧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在無意中開始摻和這兩人的事情了。
微妙的變化正在無形中慢慢地侵蝕她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