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距離內(nèi)選試煉,已過去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里,萬獸山里雞飛驢跳,顯得格外熱鬧。
聽聞楊帆和金柱雙雙晉級戰(zhàn)兵,李大壯、黃月瑜二人特意趕來萬獸山相聚,但只停留了數(shù)日,便又接到宗門傳訊匆匆離去。
隨后,曾經(jīng)的破曉軍修士,也陸陸續(xù)續(xù)趕來萬獸山,向楊帆這個老軍主告別。
雖然破曉軍已經(jīng)解散,但戰(zhàn)友情分卻是牢不可分。
足足四千人,來了一批,又走一批。
萬獸山里熱鬧非凡。
只是頓頓篝火燒烤下,山里的飛禽走獸倒了血霉。
在趙管事的苦苦哀求下,萬獸山里的錦雞,才不至于絕種。
三個月下來,無所事事、忙著接待的楊帆,已經(jīng)吃胖了一圈。
而金柱的那身肉山,也更顯高大魁梧了幾分。
……
三月之期已至,本屆入選的所有新戰(zhàn)兵紛紛啟程,向著各路大軍報到。
而楊帆、金柱、鐘平、厲劍、洛素潔幾人,卻是向著隕仙宗而去,先到那里領(lǐng)取宗門賞賜。
這也是宗門對楊帆幾個表現(xiàn)突出者的特別恩典。
在趙管事的幸福淚光中,楊帆和金柱闊別了萬獸山,隨行的還有一頭黑驢。
按黑驢的意思,它只是想出去散散心。
站在灑滿朝霞的云端,金柱看著逐漸變小的群山,忍不住高喊:“俺還會回來的,千萬不要太想俺們?!?p> 聽到這句話,趙管事雙腿一軟,臉上的淚光更是絢爛。
……
漫天朝霞下,如同小山般的金柱,就像身披金裝的大佛,不斷催動著道法,一路向著隕仙宗飄去。
之所以是用飄形容,便是因為相對于巨大的體型,金柱的速度確實有點慘不忍睹。
同時,他旁邊還有一個同樣緩慢的楊帆。
說起來,此次能夠在宗門千里禁飛區(qū)域飛行,也是宗門給予的一點恩賜。
可這兩個人竟是沒有一件飛行法寶,純靠靈元支撐著趕路。
雖然速度不快,但也總比步行好得多。
此時,二人無比想念云夢澤,想念她的五色飛毯。
雖然黑驢肚里也有一張五色毯,正是云夢澤賄賂的那一張。
但按照它嗜寶如命的性子,楊帆二人絕無可能染指此物。
事實上,黑驢早就防著二人,此時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
群山綿延,郁郁蔥蔥,靈氣氤氳,云海飄渺。
作為隕仙星唯一的修真宗派,隕仙宗所在的隕仙峰,自然是仙山福地。
事實上,除了升仙臺所在的那座巨峰,隕仙峰便是人間第二高的山。
隕仙宗很大,具體有多大呢?反正楊帆沒有走遍看遍過。
他總共只來過隕仙宗兩次。
第一次是乘坐飛輦來的,雖然呆了大半年,但只是被圈禁迎仙閣,后來又被趕去外門駐地,并沒有在隕仙宗里走動。
第二次是為參加內(nèi)選試煉,只是借用了宗務(wù)殿的傳送陣。更是匆匆而過,沒有多呆。
這是第三次來,但楊帆還是沒有逛一逛的想法。
因為這里并沒有多少值得記憶的記憶,除了那卷《隕仙見聞錄》。
這里沒有什么相熟相知的人,除了那寥寥數(shù)人。
可李大壯、黃月瑜依舊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沒有回宗。
云夢澤、姜羽山更是點頭之交、一心向道之人,都在閉關(guān)修煉。
至于宇文俊、哈世琦這兩個地球同鄉(xiāng),他是絕不想見的。
最為重要的是,他對此地沒有多少歸屬感。
除了地球,若真要選一處歸屬感強烈一點的地方,那可以是萬獸山,因為那里曾有歡聲笑語;
也可以是巨鹿沼澤,因為那里存在過一個名叫破曉的軍團;
甚至可以是升仙臺,因為那里有一艘尚未返航的古船。
但惟獨不會是這里。
因為無情,所以無欲。
這里說的情和欲,不是指感情和欲望,只是簡單的表示楊帆對此地沒有留念、懷念、牽掛等一系列的心緒。
所以,他也就沒有想看一看、逛一逛、走一走的想法。
……
然而,正如那句老話,你不想遇上什么,就偏偏來什么。
宗務(wù)殿門口,楊帆獨自一人,被宇文俊、哈世琦二人攔住。
至于金柱,在來的路上時,便接到了新晉長老張瑾瑜的傳訊,第一時間去了主峰。
而黑驢也不在場,不知道跑到哪個驢棚里鬼混。
“喲呵,真是太陽打西邊來,這不是老班長嗎?聽說你走了狗屎運,不但能修行了,還成了戰(zhàn)兵。
照我說,你這真是越混越差,太丟我們幾個的臉了?!?p> 哈世琦的譏諷張口就來,說出的話仿佛帶著酸臭味,總能破壞別人心情。
“一年沒見,你這名字和做人,一點都沒變,不愧是人如其名啊。”
在地球上,“哈士奇”是狗的品種,也是哈世琦的痛苦和禁忌。
他又如何不明白楊帆的話,什么名如其人,只不過是拐彎抹角罵他是狗,罵他不管到哪里,都能當(dāng)狗,還當(dāng)?shù)糜凶逃形丁⒂心S袠印?p> 就算是給人當(dāng)狗,但被人如此譏諷,哈世琦也是暗怒不已,臉色陰沉喝道。
“哼,廢話少說。奉金師兄之命,讓你即刻上落日崖一敘?!?p> 他說的金師兄,自然是那位金靈。
金靈三番兩次設(shè)法暗算他。
楊帆就算再遲鈍,也早已感覺到有人在針對他。
更何況,上次拜訪宗務(wù)殿的僵尸臉林俊師兄時,楊帆便已得知,當(dāng)初趙陽成想給自己下馬威一事的主謀,便是金靈。
就算用腳趾頭想,按照金靈以往的做法,他不可能會放過內(nèi)選下黑手這個良機。
所以,參加內(nèi)選試煉時,楊帆一直暗暗戒備,但直至結(jié)束,也沒有遇上對方的暗算。
這讓楊帆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事實上,楊帆的猜測是對的。
金靈確實安排了黑手,但那黑手卻是別有用心的墨子衛(wèi)。
本來,金靈和墨子衛(wèi)都屬于歐陽勝一脈,如此安排最為妥當(dāng)。
但人算不如天算,墨子衛(wèi)身為墨門余孽,一心想要的是釋放白鬼,早把金靈的吩咐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金靈讓楊帆上山,雖然不知道其目的,但想來并非好事。
此時的楊帆,并不想多事,只想領(lǐng)了賞賜,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所以,楊帆直接開口拒絕。
“我恐高,落日崖太高,若是我不慎墜崖摔死了,你們難脫干系。所以,我還是不去為好?!?p> 不知何故,楊帆在“不慎墜崖摔死”幾個字眼上,語速很慢,語氣很重,意味很強。
這話落在哈世琦耳中,便讓他想起在落日崖上意外身死的柳佳慧,更想起那個兔死狐悲的猜測。
一時間,哈世琦臉色變換,心中涌起寒意,沒有再次接嘴。
“哼,金師兄乃是真?zhèn)鞯茏?,傳喚你一個小小的戰(zhàn)兵,難道你還敢抗命?”
始終未發(fā)一言的宇文俊,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但話里話外,都充滿著以勢壓人的味道。
是的,他就是在以勢壓人。
在地球上,他是豪門貴子,天生壓制著楊帆這類泥腿子。
在仙域里,他從無根之萍,到擁有強大靠山,用的都是借勢攀權(quán)的手段。
他想要的,便是無論在哪里,他都要做人上人。
宇文俊不禁暗道,如楊帆這類下等人,只管好好呆在泥坑里就好了。
在地球上,楊帆只會在秦始皇陵里刨土。到了仙域,楊帆也只能被趕去畜生窩。
但現(xiàn)在,楊帆居然不安分了,晉級成了戰(zhàn)兵。雖然戰(zhàn)兵地位不如內(nèi)門弟子,但總歸是楊帆不安分了。
這很不好,因為金靈不高興了。
所以,宇文俊也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