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遇敵軍
復(fù)合化工實驗室挺大的，從門口走進去你跟本想不到它有多少個實驗臺，不過光線好得很，那一側(cè)也沒有濃煙，窗戶也全炸碎了。這個實驗室現(xiàn)在變成了全校區(qū)玻璃碴最多的屋子，各種藥品，液體的啦，粉末的啦，都混到了一起，當(dāng)然很多已經(jīng)開始反應(yīng)并冒出各種顏色的火焰，屋里好似開了個煙花大會。德爾美一開門，還以為有人在屋里點了一整箱禮花彈。
導(dǎo)師實驗臺遠離窗戶那一側(cè)，蹲著個人，正是艾爾尼亞。
“喂，你還活著嗎，艾爾尼亞？”德爾美嗓子都冒煙了，但還是卯足力氣大喊。
“別說話！”艾爾尼亞冷靜得出奇?！拔艺谟^察地下的能量變化！”
德爾美注意到她蹲在柜子夾角，臉上罩著防毒面具，手里攥著一塊分析平板，那上面有顯示實驗樓地下的溫度變化。艾爾尼亞可謂用了全部學(xué)年的時間，非得找到食堂、實驗樓和選修課辦公室的關(guān)系：上一次摔斷左腿之前，她把溫度傳感器貼滿了實驗樓地下室，就好像是想好了讓自己躺著養(yǎng)傷，還能觀測數(shù)據(jù)那樣。至于這三者有什么關(guān)系，她說，就像是共犯和教唆犯那樣的情況，需要找到更多數(shù)據(jù)來進行佐證。
“拜托，世界要毀滅了！”德爾美拼命拉扯艾爾尼亞的袖子?！澳氵@個死腦筋還在這里研究食堂的案子？”
“之前我看你也挺淡定的，是不是？”艾爾尼亞緊盯著屏幕，頭都不抬。
“我淡定是因為還沒人把炸彈丟下來?！钡聽柮狼么蜃约旱哪X袋，她在實驗器材的火焰中有點頭暈眼花。
“你把防毒面具戴上行不行？”艾爾尼亞用另一只手從屁股后面摸出兩個面具。
“我知道，但你夠了！”德爾美將防毒面具分給露琳一副。“快跟我們走！”
“往哪里走？”艾爾尼亞呆滯地看著她。
“你傻了！你說的，要跟會長集合！”德爾美也蹲下來，此時屋子里很多儲存罐開始破裂并噴出火焰，它們滾落下來，在地面上爆炸，又因為氣體推進而到處亂竄。
“數(shù)據(jù)馬上就收集好了，別急，再等2秒。”艾爾尼亞用手指頭計了兩個數(shù)，然后站起來，用手在實驗臺上摸索一陣?！拔业难坨R呢？”
“你瞎是不是？你眼睛（眼鏡）就在你臉上呢！”
艾爾尼亞呆了幾秒，然后意識到眼鏡確實掛在自己的臉上，便嬉皮笑臉地回答：“人家忘了嘛。”
“你個書呆子，”德爾美拉起露琳，和艾爾尼亞一起沖了出去?！澳憧筛o了我們！”
三人往樓梯口跑了沒多遠，一顆穿甲航彈就從實驗樓正上方擊穿了天花板，正穿過化工實驗室的位置，一頭扎進了地下。
“你知道學(xué)校東區(qū)的天文臺里有個高射炮塔嗎？”艾爾尼亞突然發(fā)問。
“我只曉得天文臺里有個望遠鏡！”德爾美不許她停下，要一直跑。
“他們會為了讓自動高射炮癱瘓而摧毀學(xué)校的主發(fā)電核心?！卑瑺柲醽嗊@時從后面推著倆人往前走。
“咱學(xué)校到底拿什么發(fā)電，難道是拿愛心嗎？”
“你錯了，咱也是水晶發(fā)電爐?！?p> “在哪兒？”
“就在咱腳底下，”艾爾尼亞補充一句。“地下3層靠南的部分。”
“臥槽，你別告訴我剛才那是！”德爾美還沒來得及用另一句臟話來罵她，一股火焰從實驗樓地下噴射出來，直升到數(shù)百米的高空；反應(yīng)堆的殼體吸收了大量沖擊，但還是在最后一刻碎裂了，沖擊波減弱之后又連續(xù)擊穿幾層防護板的地面，把實驗樓的天花板帶離了樓體，飛到高空又墜落下來。至于德爾美她們，就被拋到了幾十米之外的操場上，摔得幾乎不省人事。好在前一天辦校運動會的那些墊子還在，勉強拯救了三人的性命。
“我們真是會摔。”德爾美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
“有句話說得好——”艾爾尼亞扶了扶眼鏡?！帮w得好不如摔得好，摔得好不如接得好。”
“別再說了，感謝體育組的事情以后再說?！钡聽柮罀暝酒饋恚_認三人胳膊腿還保持完整。抬頭看看，實驗樓變成了一座小火山，又像是烤焦的華夫餅，逐漸碎裂并坍塌下來。這座包含了不知多少學(xué)子心血和學(xué)分的大樓，變成了一灘令人沮喪的殘片。
防空警報似乎暫時停止，可有人又開始大喊大叫：敵襲！敵襲！”沿著聲音的方向，德爾美看到數(shù)臺形狀恐怖的機甲，踩著碎石穿過校園，接著又有無數(shù)連成一片的履帶滾動聲，能看到許多身著黑色盔甲，頭盔像是獨角甲蟲一般的士兵，手持長短武器，正在搜索目標(biāo)?？伤麄兊哪繕?biāo)是誰？是學(xué)生們，還是教職工呢？大家犯了什么錯，得罪了什么人，又要受到這地獄般的待遇呢？
“我們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艾爾尼亞示意三人俯下身子走，露琳的膝蓋愈發(fā)痛苦了?！暗聽柮?，趕緊聯(lián)系會長，我們需要援助?！?p> “她又能做什么呢？”德爾美小聲問道，隨后按下了手環(huán)上的發(fā)信器按鈕。
“會長是卡多拉集團的人，手里有兵?！?p> “打不過的吧，敵人我感覺武裝到牙齒了?！钡聽柮榔D難地帶著露琳，和艾爾尼亞一起沿著體育館邊緣前進?！八麄兊降资钦l？”
“?？怂沟牟筷牎！卑瑺柲醽営檬州p輕撥開一具尸體的胳膊?！澳切┛?，跟共和國部隊完全不一樣，他們的面具如同傳說中的惡鬼?！?p> 她們靠著墻根一點點繞過體育館，好似鹿伏鶴行一般。剛繞過體育館的東南角，前面便有個輕裝的敵軍，正在用探測器掃描著什么。艾爾尼亞扒頭看了看，根本沒有別的路，一邊是墻，一邊是燃燒著的卷起的操場地面，只能從那個敵兵那里走過去。
“我來。”德爾美把手放在腰間的短刀上?！鞍瑺柲醽喣氵@個半殘就別逞強了，把露琳看好?！卑瑺柲醽喫嗤纫院?，左邊一直有點不得勁的樣子，養(yǎng)也沒有養(yǎng)好。
“你要殺人？”艾爾尼亞問。
“廢話，難道我要拜托他放咱過去？”德爾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殺沒殺過人？”艾爾尼亞還是不相信。
“我覺得很容易?！钡聽柮滥笾痰?，架勢看上去莫名熟練。
“你下不去手。”艾爾尼亞搖了搖頭。
“他們毀了我們的生活，狗一樣的家伙，我怎么會下不得手？”德爾美可是怒上心頭，她見敵兵正在觀察探測器數(shù)據(jù)，屏住呼吸，揀沒有碎石的路中空隙，一路小跑接近他，待那家伙要扭頭注意，德爾美早把出了鞘的短刀，從他上半身盔甲下面的空擋斜著插進了他的心窩，結(jié)果了這個敵軍的性命。
“我殺人了?！钡聽柮佬闹幸魂囶澏?。但一切發(fā)生得那么快，也容不得她抉擇是否要殺害這個敵人。在她九歲那年，被母親護著，她看見莊園里一群持槍的衛(wèi)隊，正在和暴亂的叔叔們的手下作戰(zhàn)，她能看到隊員們開槍，那些馬仔則紛紛栽倒在莊園正門的寬闊大路上；能看到衛(wèi)隊頭領(lǐng)，現(xiàn)在的管家哈勃先生，將一把匕首插進伯父家打手的胸膛。鮮血就在她九歲生日那天的下午，流淌在秋天的艾瑪莊園里，血和紅葉，這搭配絕了。
“你還愣著干嘛，找找他身上有用的東西。”艾爾尼亞一把推開呆住的德爾美，在敵軍尸體上摸索起來?？上е徽业揭桓睘貘f嘴一般的特殊防毒面具、另一把匕首，和一把迷你電漿手槍。
“拿著它。”艾爾尼亞將電漿武器交給露琳?！斑@小蟋蟀和你搭配最好，不過注意別扣太大力氣，其能量釋放的反沖——”
另一個敵人突然出現(xiàn)在三人的一側(cè)，顯然是聽到什么動靜，他剛要舉起槍，德爾美一把抓過艾爾尼亞繳獲的匕首飛擲向敵兵，正中他毫無護甲的脖頸，敵人臉上露出絕望的表情，栽倒在地。
“我最討厭的就是回憶我九歲生日的事情?！钡聽柮腊炎约旱牡妒蘸茫s緊往體育館另一側(cè)走去。
“你九歲生日發(fā)生啥了？”露琳問?！暗案獗淮蚍藛幔俊?p> “我伯父差一點像剛才那樣把刀插進我喉嚨里?！钡聽柮罌]好氣地回答?！斑€是切蛋糕的餐刀。”
“我感到抱歉?！甭读崭械揭魂囯y受。
“不，那不是你的錯。我父親是個騙子，叔父們都要找他算賬罷了。”德爾美轉(zhuǎn)過身，倒著走著?！拔覀冏詈泌s緊從這附近走出去，這里實在太——”
繞過游泳池的殘骸，在附近堆起來的廢墟上，五個全身裝甲的敵軍，正用槍對準(zhǔn)了她們?nèi)?，五個敵人呈包圍狀，示意她們立刻站住。其中一個敵軍頭領(lǐng)用不知什么話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剩下四個人就包抄過來。
“我真討厭這種感覺?！钡聽柮来罂诖鴼?，將刀丟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