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在臺上負手而立,身后是一桿寫著陸字黑紅色大旗。
臺下的新兵雖站的歪歪扭扭,卻都身形挺拔,不敢喧嚷。
從募兵結(jié)束,到現(xiàn)在為止,這些新兵只進行了三天的操練,只進行了基礎(chǔ)的隊形訓(xùn)練,但在軍棍的高壓下,已經(jīng)掌握了基本的集結(jié)號令,畢竟軍棍打在屁股上,那刻骨銘心的疼痛會幫助每個人牢記軍令。
陸離拍了拍身邊的旗桿,沉聲道:“從今天起,我們陸家寨子便要改名黑旗軍了·····”
說是黑旗,其實是紅底,只有那個“陸”字是黑色的,不過他覺得紅旗軍這名字太俗,還是叫“黑旗”有威風(fēng)些。
“之前在攻破常莊那晚,我就曾對大伙承諾過,現(xiàn)在有新的兄弟入伙,我便再強調(diào)一遍,從今往后,你們?nèi)肓宋液谄燔?,便皆是兄弟,凡是這黑旗所立之處,便沒有人敢欺辱你們!凡是我陸離有一口吃得,便不會餓著你們!今后,我會領(lǐng)著你們,殺盡天下土豪劣紳!為咱苦哈哈討回個公道!
他李自成不過區(qū)區(qū)驛卒,便能攪動得天下不得安生,我旗下的漢子如何就比那李闖手下差?我們的隊伍,一百人的時候,便能打下常莊,以后到了千人,便能攻下延安府!到了萬人,就是那京城,老子們也能闖進去瞧一瞧!“
楊鐵林站在第一排,聽得心潮澎湃,帶頭跪下大吼道:“愿為掌盤子赴死!”
身后眾人首次感染,也紛紛跪下宣誓。
陸離臺了抬手,示意眾人站起來,又緩緩道:“光靠口號可練不出精兵來,近日的操練辛苦,我知道兄弟們其實心中多有怨言,但沒辦法,咱們占著這常家莊,周圍眼紅我們的豺狼可不少,我若是不狠下心操練大伙,大伙好不容易得來的基業(yè),就全成了他人的嫁衣。
我知道你們覺得軍法嚴,操練苦,但我告訴你們,今后只會軍法更嚴,操練只會更重!我們能靠著百余人,便攻下這千人的莊子,可不光是靠兄弟情義,還有軍法無情!
最后,既然我讓大伙賣命,酬勞自然也少不了,原先新兵營改為戰(zhàn)兵營,月餉一兩,新入伙的兄弟,暫時編入輔兵營,將來訓(xùn)練成績優(yōu)異的也會編入戰(zhàn)兵,拿軍餉?!?p> 臺下的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便高聲歡呼,以往只有老營有軍餉拿,他們這些新兵雖操練勤,吃苦多,卻是沒有餉錢的,一開始大伙剛從嘍啰翻身,自然不敢有太多想法。
但如今經(jīng)歷大戰(zhàn),心中也都有了底氣,被這般區(qū)別對待,難免會心中有怨氣,如今老營給踢了出去,他們這些原先新兵營的嘍啰,一下就成了人上人,不僅能和以前那幫老匪一樣拿軍餉,還能在剛?cè)牖锏男氯嗣媲百u弄資歷,都是心中倍感滿足。
老營被踢出去后,連帶著分走了不少軍中的骨干,再加上新入伙兩百人,一時軍中編制有些混亂,所以陸離重新劃分了編制。
原先的新兵營共八十二人,按十二人的編制編為六隊,每三隊編為一旗,由牛剛和楊鐵林分別擔(dān)任旗總,輔兵營編入了二百二十名新兵,編為二十隊,抽調(diào)原新兵營中變現(xiàn)優(yōu)異者任隊長,統(tǒng)一交給張耀揚操練。
另外就是騎兵,原本常莊有近百匹馬,但那日大戰(zhàn)時,常山魁為脫身一把火燒了馬廄,帶著親信拐走了不少馬,陸離事后清點,也就收攏回了四十匹。
而這些戰(zhàn)馬大多配給了老營的人,畢竟他們是陸離和姚家談判的籌碼,精良的裝備馬匹都是優(yōu)先配給他們,再者就是他們要深入草原,馬匹也是必不可少的。
陸離現(xiàn)在手里只有十二名騎手,都是前幾日從流民中千挑萬選出來的,都是弓馬嫻熟的好手,但這些人成分復(fù)雜,有的是逃亡的邊軍,有的是殺人越貨的馬賊,要整治這些人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從戰(zhàn)兵營的兩旗中各抽出一隊人,編為火器隊,計劃給這二十四人裝備上鳥銃,碗口銃等火器,另外有兩門虎蹲炮也要編入戰(zhàn)兵營。
之前從常家的武庫中,繳獲了不少五花八門的火器,除過鳥銃虎蹲炮,還有門大將軍炮,不過這玩意重達千斤,炮管細長不方便攜帶,所以陸離還是把它留在了城墻上。
另外,還有樣式繁多的炮彈,比如爆炸后能釋放毒氣的毒火飛炮,兩側(cè)安裝翅翼制導(dǎo)的飛空擊賊震天雷·····可以想象,如果當日自己強攻莊子,迎接自己的會是怎樣的下場·····
不過,這些炮彈雖種類繁多,但卻多華而不實,另外就是質(zhì)量低劣,加上儲存不善,有一半多的炮彈都受了潮,實在是可惜·····
·······
“一洗銃,二下藥,三送藥實,四下鉛子,五送鉛子,六下紙·······”
一名鳥銃兵手里端著桿五尺長的鳥銃,心中默念著口訣,陸離站在他身旁靜靜旁觀著。
隨著陸離點頭,他迅速從腰間摸出搠杖,將銃膛清理干凈,接著從槍口倒入火藥,用搠杖壓實了,接著如法炮制從槍口塞入鉛子壓實,接著將火繩夾入龍頭中點燃。
他盯著五十步外的草人屏氣凝神,隨著扳機扣動,燃燒著的火繩落入火門中,點燃了引藥池中的火藥,隨著砰的一聲脆響,槍口吐出一團紅光,精準地擊穿了草人的胸部,瞬時草屑四濺。
“好,不錯!”陸離撫掌稱贊,這鳥銃手本是常山魁一手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自己軍中一群土包子沒幾個見識過火器的,幾個邊軍出身的老匪也對鳥銃不熟悉。
明末吏治腐敗,造出來的鳥銃也是偷工減料,稍有不慎便會炸膛,所以相比于填充繁瑣的鳥銃,邊軍更青睞三眼銃,畢竟鳥銃做工精細,一桿造價高達五兩銀子,但一桿三眼銃卻只要七錢銀子。
不過常家財大氣粗,自然不會拘泥于用料成本,這十幾桿鳥銃都是管壁厚實,質(zhì)量可靠,只要裝藥合適,就不會炸膛。
陸離大手一揮,便將兩隊鳥銃手都交給那莊丁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