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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仙洲之輪回

第十三章 聽書

盤古仙洲之輪回 左手順時針 4895 2022-01-22 22:12:50

  唱曲的兩人帶著樂器下去,戲臺上搬上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老客都知道,這是袁先生要出場了,老酒館里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去。

  袁鴻今天講的是八十年前發(fā)生在玄武城附近的雷澤關(guān),大魏邊關(guān)將士抗擊來犯的北方戎狄的故事。

  袁鴻今天評說歷史傳記,以講史實為主,在史實的基礎(chǔ)上進行藝術(shù)加工,屬于戲說歷史,主要故事情節(jié)是真的,至于不影響大局的細枝末節(jié)的真實性就有待商榷了。

  趙淇聽了一會就明白為什么袁鴻這么受歡迎了。

  袁鴻不愧是玄武城說書界的扛把子,遣詞造句功力深厚,語言技巧豐富,知道怎么講才能吸引人。

  袁鴻僅憑一張嘴就把在場的眾人帶到了八十年前的雷澤關(guān),那些將士奮勇殺敵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一些入迷深的人,須發(fā)怒張,好像戎狄就在眼前,想要沖過廝殺。

  一些藝術(shù)加工,再加上這里本來就離雷澤關(guān)很近,雷澤關(guān)所發(fā)生的一些重要事件一直在玄武城都有流傳,更容易引起聽書的人的共鳴。

  袁鴻跟她遇到的說書先生一樣都會使用類似“身臨其境”之類的小神通,以增強說書的感染力,但是他的浩然正氣修為頗高,一不小心這威力就有點大了,修為低的人很容易被影響到心智,好像真的置身其境一般。

  在場能察覺出來的人不少,但是從來也沒人去揭穿,喝著酒,吃著肉,聽著儒士用身臨其境給你講故事,它不香嗎?吃飽了撐著的人才會想著去揭穿。

  “啪~~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p>  袁鴻一拍醒木,把聽得入迷的人的心神拉回來,然后瀟灑轉(zhuǎn)身退場。

  隨著袁鴻的醒木一響,剛剛還仿若寂靜空谷的老酒館,一下子又回到了喧囂的人間。

  袁鴻說的書果然精彩絕倫,但也不負他的“坑王”之名,眾人正聽到精彩之處,袁鴻的書戛然而止了,就如同欲火焚身的老色胚躺在床上,一不小心看到心儀的小美人正在站著尿尿,瞬間覺得生無可戀,人間不值得一般。

  在那一瞬間,正在咀嚼著醬牛肉,誓死保衛(wèi)酒壺的袁小寶遍體生寒,慢慢轉(zhuǎn)過頭去,他看到剛才還和顏悅色喂他醬牛肉吃的小姐姐用一種可怖的目光看著他,他感覺他承受了在他這個小小的年紀不應(yīng)該承受的重重惡意。

  趙淇自認為讀書養(yǎng)氣多年,不說能完全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總體還是個有良好氣度修養(yǎng)的讀書人,但是在袁鴻醒木想起的那一瞬間,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她錯得離譜,她此刻無比憎恨自己為什么是個懂得克己復(fù)禮的讀書人,而不是一個容易熱血上頭,沖冠一怒的莽夫,這樣她就可以不管不顧地綁架面前的小孩,逼他爺爺把剩余沒說完的扣子說完。

  坐在她身邊的小白胖子也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山二代之魂”正在蠢蠢欲動,綁架勒索這事還是山二代干起來比較名正言順。

  深感到世間充滿惡意的袁小寶如同受驚的小白兔一般,蹦跶到下場休息的爺爺懷中尋求心靈的庇護。

  還未成型的黑惡勢力組織在袁鴻嚴厲的眼神中瞬間冰消瓦解。

  “老師,來喝酒吃菜,這菜是剛端上來的,趁熱吃?!痹铺旌雍芄吠鹊亟o袁鴻倒酒布菜。

  “老師,您剛才書中提到的將軍最后到底有沒有活捉敵酋?”云天河一邊倒酒,一邊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

  對后續(xù)劇情同樣心癢難耐的趙淇和趙藝畫在一旁也是偷偷豎起耳朵,想要知道答案。

  “不知道!”袁鴻回答得干脆利落。

  “您這不是典型的管殺不管埋的強盜行徑嗎?”云天河依舊不依不饒。

  “老夫的規(guī)矩一向如此,你以為老夫‘坑王’的名頭是怎么來的?”袁鴻得意地說道。

  對付無賴的最好手段就是跟他比無賴,云天河認為在無賴這條康莊大道上,袁鴻的背影他望塵莫及。

  “哼!會說書了不起???吃光你的菜,餓死你個酸秀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耍無賴斗法上深受打擊的云天河只能化悲憤為食欲,以與他肥碩愚笨的身材完全不相匹配的矯健身手運筷如飛,盡可能多、盡可能快地往自己的嘴里胡吃海塞,深得更高、更快、更強的精髓。

  一旁的趙藝畫看到云天河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消滅著桌上的飯菜,眼睛剎那間變得通紅,如同惡狗撲食一般,加入搶食的行列。

  剛咽下口中的菜,想要繼續(xù)夾菜的袁鴻,看著桌上打著轉(zhuǎn),光潔無比,一點油星都沒有,完全不用洗,拿到后廚就能繼續(xù)盛菜的盤子,筷子愣在半空半天不知道往哪里下。

  說好的給我加菜,怎么吃的比我還多?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呢?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朽木不可雕也。”袁鴻憤憤地扔下筷子,起身往臺上走去。

  死胖子,跟老夫斗,你還嫩了點!袁鴻決定給搶食的小胖子一點顏色看看。

  前文提到,依據(jù)故事的長短,一個晚上袁鴻一般會說一到兩段,至于說什么全憑他高興。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醒木一聲脆響,袁鴻的第二場書開講了。

  袁鴻第二次上臺講的是上古傳說補天神石和閬苑仙草的凄美愛情故事,跟剛剛講的雷澤關(guān)大戰(zhàn)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剛才的坑一點填上的意思都沒有,不愧是“坑王”。

  云天河對這種情情愛愛的故事一點興趣都沒有,自顧自地喝茶吃點心,倒是趙淇和趙藝畫主仆二人,對這個故事比雷澤關(guān)大戰(zhàn)還要入戲十倍,聽得十分認真。

  雷澤關(guān)大戰(zhàn)的生靈涂炭和將士們的浴血奮戰(zhàn)只是讓趙淇紅了眼眶,此刻倒是聽得淚水連連,手里的秀帕都濕透了,此時穿上武士袍之后的英姿颯爽全然消失不見,此處只有一個為了癡男怨女深情流淚的小女兒家。

  云天河看看臺上講到精彩處,眉飛色舞的袁鴻,又看看臺下哭成一團的趙淇趙藝畫主仆,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袁鴻對某個喜歡耍無賴的小白胖子知根知底,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像個大人的模樣,實際上他不但智竅難開,連情竇都和十歲的小孫子半斤八兩。

  連小孫子聽到書中癡情兒女的兒女情長,雖然不理解,但也會為他們愛恨別離不時地眉頭微蹙,小白胖子則是對文人描述的癡男怨女的情情愛愛完全理解不能。

  小白胖子喜歡聽江湖豪俠、戰(zhàn)爭沙場、神魔鬼怪的故事,對這類花前月下的故事一直是敬而遠之。

  袁鴻平時也很少講這種兒女情長的書,今日為了整治云天河,祭出了這一法寶。

  空虛、寂寞、冷,是小胖子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

  任你奸猾似鬼,還不是要喝老夫的洗腳水。袁鴻在臺上講得天花亂墜,看到臺下哈欠連天,直打瞌睡蟲的云天河,心中無比得意。

  我是誰?我在哪里?

  被趙淇推醒的云天河,口水掛在嘴邊在內(nèi)心發(fā)出了靈魂拷問。

  “云公子,該回家了?!?p>  袁鴻的評書早已散場,老酒館的客人已經(jīng)走完了,酒館的伙計已經(jīng)在灑掃,抹桌子拖地,準備打烊。

  趙淇本來也準備離去,但她和云天河是結(jié)伴而來,也不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

  想要叫醒他,但是看他睡得正香,善解人意的她知道,擾人清夢如同殺人父母,就沒忍心打擾他。

  老酒館的伙計也說讓他多睡一會,反正也不著急打烊。

  奈何實在天色太晚了,云天河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還打起呼嚕來,口水都淌滿了半個桌子,趙淇只能把云天河叫醒。

  “云公子,天色已晚,該回去休息了?!壁w淇再次提醒云天河。

  愣了半天的云天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來自己身在何地。

  “哦,那就走吧。”云天河胡亂地擦了擦腮幫子上的口水,腦子還有些迷糊,總感覺還有什么重要的事沒做,但是一時之間實在是想不起來了,站起身來就要回家。

  “天河等一下?!?p>  云天河和趙淇趙藝畫剛走到門口被正站在柜臺后面噼里啪啦打著算盤的掌柜二哥叫住了。

  “二哥,怎么了?還有事?”

  “明日早些來,早上有鮮貨。”

  “知道了!”云天河聲調(diào)高昂起來,整個人都精神起來,朦朧的睡意瞬間消逝地?zé)o影無蹤。

  云天河腳步歡快地帶著趙淇二人離開老酒館。

  二哥看著云天河離去的身影,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翹起,隨即又埋頭撥打起算盤。

  “猴子,明天多準備一點酒水,最近的行商多了不少,別不夠賣了?!倍珙^也不抬地說道。

  “行,二哥我知道了?!?p>  走出老酒館的云天河對身邊的趙淇問道:“你們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們回去吧。”

  “我們住在仙洲客棧。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勞煩云公子了?!壁w淇答道。

  仙洲商會是盤古仙洲最大的商行,仙洲客棧是仙洲商會旗下的客棧,在盤古仙洲的大城小鎮(zhèn)均有開設(shè),是很多人出行住宿的首選。

  “不麻煩,仙洲客棧我知道,就在前面那條街上,我也是順路,我送你們過去?!痹铺旌诱f完就在前面引路。

  玄武城地處邊關(guān)附近,除非發(fā)生戰(zhàn)事,否則是沒有宵禁的,此地民風(fēng)淳樸,倒也不擔(dān)心走夜路安全的問題。

  “小胖子,酒館掌柜說的鮮貨是什么?”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趙藝畫對與吃相關(guān)的東西相當(dāng)敏感,她看到云天河聽到二哥說有鮮貨,立刻眉飛色舞,腦海中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有好吃的,我要嘗嘗。

  “沒什么,就是一些材料比較新鮮的吃食?!痹铺旌哟鸬?。

  “酒館還有早點的嗎?”趙淇疑惑地問道。據(jù)她所知,酒館一般是不提供早點的,大多數(shù)的酒館都要中午或者下午才營業(yè)。

  “當(dāng)然有啊?!痹铺旌踊卮鸬溃麤]有去過別的城市,沒去別的酒館吃過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赜X得酒館就應(yīng)該是供應(yīng)三餐的。

  “小姐,我們明天去老酒館吃早點好不好?”趙藝畫聽到有吃的,在一旁興奮地嘰嘰喳喳。

  “云公子,不知明日你是否有暇帶我們?nèi)ダ暇起^吃早點?”

  趙淇對售賣早點的酒館多了一分好奇,想知道酒館售賣的早點是什么樣的,與平常酒樓飯莊的早點有何不同之處。

  一路游歷到北地,趙淇知曉要想充分了解一個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一個合格的當(dāng)?shù)叵驅(qū)潜夭豢缮俚?,她看云天河雖然有些油嘴滑舌,但還算是個有趣的人,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而且顯然對玄武城是非常熟悉了解的,這不是正是她所需要的“地頭蛇”么,因此開口邀請他明天一起吃早點。

  “沒問題。”云天河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反正他明天也是要去老酒館吃早飯的,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還能幫二哥拉兩個客人過去。

  “那就多謝云公子了?!?p>  “趙姑娘,我就送你們到這里了,你們早點歇息,明天辰時正刻我到客棧來接你們?nèi)ダ暇起^吃早點可好?”云天河把二人送到仙洲客棧門口,跟她們約定好明天會面的時間。

  “好,那就明天見,云兄回去的路上也當(dāng)心。”趙淇和云天河告別后就帶著趙藝畫上樓休息去了,她要回房間做晚課,好好梳理消化一下今天的收獲。

  云天河離開客棧后快步地往趙記鐵匠鋪趕去,這么晚還沒回去,趙叔該擔(dān)心了。

  回到鐵匠鋪后院,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趙叔果然還沒睡。

  趙記鐵匠鋪的鋪面看著不大,但是內(nèi)有乾坤,后院有兩進,有好幾間房,這么大的房子,只有云天河叔侄兩個人住,顯得有些空曠。

  趙叔雖然是個鐵匠,但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里看書,書房里除了經(jīng)史子集外,以兵法和鍛造相關(guān)的書最多,云天河最愛看的傳奇、話本、游記之類的是最少的。

  云天河曾經(jīng)打趣趙叔,他一個鐵匠鋪子里放這么多書,是要去考秀才么,趙叔稍微鼓蕩了一下浩然正氣,他就敢不說話了,怕挨揍。

  云天河推門進去:“叔,還沒睡呢?”

  趙叔身穿家居常服坐在書桌后面,頭發(fā)披散在肩上,如果不是習(xí)慣了他的這一身打扮,任云天河想象力再好,也不能把眼前的儒雅讀書人和白天袒胸露乳掄大錘的鐵匠,兩個形象完全不相干的形象聯(lián)系到一起。

  趙叔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zhuǎn)回手中的書上,淡淡的說道:“終于舍得回來了?莫不是一看到人家小姑娘漂亮就走不動道了?”

  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的趙叔,只有和云天河單獨相處的時候,話才會多一些,有時也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趙叔,你可別冤枉我,就一起聽書吃飯了,兩個小姑娘家家的,我總要把他們送回去吧,這么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是晚了么?!毙“着肿蛹泵q解。

  “好了,猴子已經(jīng)來跟我說過了,說你在老酒館喝酒,讓我別留你晚飯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早點起,秋收就要到了,最近來買鐵器的人有些多?!壁w叔見他有些急眼了,也不逗他了,讓他回去睡覺。

  “趙叔,明天老酒館有鮮貨,我要帶那兩個小姑娘去吃早飯?!?p>  “那就去吧?!?p>  “好,我先去睡覺了。”

  “等等,帶上這個?!闭f著,趙叔從書桌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袋子扔給他。

  云天河接過一看,袋子里裝的是幾塊碎銀子:“趙叔,這是?”

  “和小姑娘一起出去吃飯,你好意思讓人家小姑娘付錢?。俊?p>  “好意思?!?p>  “滾?!?p>  “好咧。”

  云天河拿好錢袋滾回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里有竹馬、木刀、小弓之類的竹木制成的玩具,看起來頗為精致,隨便拿一樣出去,都能把隔壁的小孩饞哭,這些都是趙叔親手為他打磨制作的。

  洗漱完熄了燈,躺倒在床上,云天河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看著屋頂,臉上嬉皮笑臉的神色褪去。

  自己被趙叔帶回鐵匠鋪已經(jīng)三年了,兩個人如父子一般默默地守著這家鐵匠鋪相依為命。

  拍了拍自己的胖胖的肚子,小肚子那里就像石頭一樣。什么時候才能給點反應(yīng)啊,云天河頹然地想到,想著想著,呼嚕聲就起來了,胖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入睡快,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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