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斗膽勸諫
李天吩咐吳孟明等人在京師各處大肆收購馬車、牛車、馱馬等交通工具。
僅僅兩日時間,他們的銀子就花銷了大半。
好在也幾乎將京師的交通運輸工具購買一空。
他們的行為自然也是引起了京師有心人的注意。
“他們購買那么多的馬車,牛車做什么?”
內閣首輔魏藻德也是得到了奴仆報告,不由大皺眉頭。
現(xiàn)在闖賊在山西勢如破竹,京師人心惶惶。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竟然有人大肆收購各類運輸工具。
難道是有某位富可敵國的王公大臣欲要運輸金銀細軟逃離京師?
“閣老,是否要細細的去查探一番,到底是何人在收購馬車等物,目的何在?”
內閣首輔魏藻德在略微的思索一番后,覺得相比來勢洶洶的闖賊,京師發(fā)生的這點小事,不足為慮。
這一次收購馬車等運輸工具,他覺得有很大可能是某些權貴在幕后操縱。
無非就是給自家留一條后路而已,犯不著大驚小怪。
“估計是京師內的某些王公大臣采購馬車,想要轉移金銀細軟,不必理會?!蔽涸宓路愿赖?。
“不過還是去只會一聲五城兵馬司,這幾日要多加留意京師城內,有散布恐慌言論者,嚴懲不貸?!?p> 魏藻德想了想后,又補充了一句。
現(xiàn)在闖賊來勢洶洶,京師可不能因為恐慌,自己先亂了起來。
“遵命?!?p> 奴仆得到自家閣老的吩咐后,也就不再多言,遵命辦理了。
京師的五城兵馬司看到內閣首輔魏藻德有了吩咐,遂也不再理會此事。
他們已經將情況上報,縱使以后出了什么紕漏,也責怪不到他們頭上。
況且人家采購馬車,牛車等那可是付了銀子的。
他們現(xiàn)在也沒功夫去深究對方買那么多車馬做什么。
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穩(wěn)定京師的治安,加強城內巡邏,確保人心安定。
李天他們大肆收購馬車等物,并沒有在京師掀起什么波瀾。
只是有一些豪族子弟私下談笑,猜測是誰家如此膽小,竟然想落荒而逃,如此的不穩(wěn)重。
當初強大的東虜兵臨京師,不照樣被擊退了嗎?
那李自成所部流賊縱使再厲害,京師還有精銳的三大營呢。
到時候定讓那流賊有來無回。
滿朝權貴此刻都抱著較為樂觀的心態(tài),覺得李自成那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足為慮。
可是僅僅相隔了一日,就有居庸關的緊急塘報送到了京師。
“居庸關守將,定西伯唐通不戰(zhàn)而降流賊,流賊已經占領居庸關?!?p> 當崇禎皇帝朱由檢聽到塘報內容后,也是身軀晃了晃,差一點沒站穩(wěn)。
“居庸關可是天下險關,唐通怎么能夠不戰(zhàn)而降呢?”
朱由檢還指望唐通宛如那寧武關的周遇吉一般,死戰(zhàn)不退。
可是唐通竟然不戰(zhàn)而降。
這讓朱由檢一時間難以接受。
雄關要塞,重兵鎮(zhèn)守,直接投降,沒道理???
“陛下,居庸關被流賊所占,此事千真萬確。”
“那監(jiān)軍太監(jiān)杜之秩呢,他為何不阻止!”
朱由檢也是當即開口質問。
“居庸關監(jiān)軍太監(jiān)杜之秩也投降流賊?!?p> “唐通,杜之秩誤朕?。 ?p> “他們都該死!”
聽聞自己倚重信任的監(jiān)軍太監(jiān)竟然也投降了,朱由檢也是勃然大怒。
看到震怒的朱由檢,緊急入宮的內閣首輔魏藻德也是心情沉重。
“陛下,現(xiàn)在居庸關已失,京師將要直面流賊兵鋒?!?p> 魏藻德提議說:“我們得早做準備才是。”
魏藻德實際上已經知曉,京師不可守了。
從居庸關到京師幾乎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京師三大營的兵將軍備廢弛,難堪一戰(zhàn)。
留在京師只有面臨城破人亡的局面。
可是前些天崇禎皇帝朱由檢殺了動議南遷的李明睿。
他雖身為內閣首輔,卻也不敢再提南遷的事情,以免自己項上人頭不保。
所以,魏藻德話說得很委婉。
“魏愛卿,你覺得守住京師有幾成勝算?”
朱由檢在怒罵一通后,也是有些疲憊的坐回到了龍椅上,宛如遲暮老人一般憔悴虛弱。
“京師有三大營駐防,還有紅衣大炮,倘若是各地勤王大軍能夠及時抵達,倒也不是不能守?!?p> 魏藻德看了朱由檢一眼后,并沒有直接回答。
“勤王大軍遠水解不了近渴啊?!?p> 朱由檢看了一眼滑如泥鰍一般的內閣首輔魏藻德,頹然地長嘆了一聲。
當初私生子李天妄言京師會淪陷的時候,他還覺得對方胡言亂語。
可是此刻局勢急轉直下,他覺得滿朝文武,竟不如一個少年的遠見卓識。
“臣不能替陛下分憂,臣有罪?!?p> 內閣首輔魏藻德也是顫巍巍的雙膝跪下,伏地請罪。
“你們除了請罪還會干什么?!”
朱由檢看到魏藻德一如往常那般,又是跪伏請罪,心里也是不由火起。
“你們食君俸祿,卻不替朕分憂,朕要你們有什么用!”
朱由檢怒聲而斥。
“臣愧疚?!?p> 魏藻德將頭深深地伏在地上,不敢直視滿臉鐵青的朱由檢。
面對三句話都憋不出一個響屁的內閣首輔魏藻德。
朱由檢也是臉上閃過不耐煩的神色。
他有時候真想將魏藻德這個內閣首輔一擼到底。
可是他這些年已經撤換了幾十名閣臣。
現(xiàn)在大敵當前,要是撤換了魏藻德,必定朝局混亂。
“朕累了,退下吧?!?p> 朱由檢現(xiàn)在已經懶得去罵魏藻德了。
面對這樣的滾刀肉,罵已經不起作用了。
他擺了擺手,讓魏藻德趕緊滾蛋,他看著就來氣。
“臣,告退。”
魏藻德如蒙大赦一般,站起來躬身行了一個禮后,逃也似的離開了。
朱由檢看到魏藻德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滿臉的頹然色。
“王承恩,你覺得朕應該死守京師,還是應該南遷?”
寂靜無聲的大殿內,朱由檢隔了良久后,這才打破了沉默。
“皇爺,奴婢不敢妄言。”
王承恩也是當即跪伏在地,不愿意說。
“朕讓你大膽說,恕你無罪!”
看到這個忠心的老仆,朱由檢對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大膽說。
王承恩抬起了頭,望著滿身疲憊的朱由檢,也是咬了咬牙嘴唇。
“皇爺,奴婢斗膽直言,闖賊進逼,京師已無守住的可能,還請陛下為大明江山社稷為重,暫避江南,以求重振山河!”
“陛下,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王承恩的頭重重地磕在大殿上,聲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