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野狗
“沒有,他們都是尋常商販打扮,沒有明顯的勢力標(biāo)識?!?p> 摩恩這樣的回答顯然是出乎莫洛克的意料。
因為一般只要不是深入敵后的刺殺行徑,在來到一片野蠻區(qū)域后,將自己的背后大靠山勢力亮出來通常是最好也最有效的辦法,能避免很多麻煩,這就像某些人通過危險戰(zhàn)亂區(qū)域時會隨身攜帶表明身份的大國國旗一樣。
但不等莫洛克做出什么反應(yīng),摩恩又是一把拉住了前面的赤色魚人:“而且我們就這樣直接去嗎?不先統(tǒng)一一下口徑?萬一那群人問起女人的行蹤我們該怎么回答?”
“女人?什么女人?”
莫洛克一臉迷惑,隱約感到這其中似乎存在著什么誤會。
看著赤色魚人這傻頭傻腦的遲鈍表現(xiàn),摩恩不由氣急:“那個女人啊!歇石灘上的女人?。∧侨喝耸莵碚宜?!我見過他們給出的畫像?!?p> “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找我的?!?p> 莫洛克此時才恍然大悟,深知是自己虛驚一場。
“不然還能有什么事,”
摩恩不耐煩地一腳將路邊的一顆石子踢出老遠,對莫洛克抱怨道,“你說這群人類怎么這么麻煩,不就死了個人嗎,怎么過了這么久還來找?還嚷嚷著說什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之類的話,這人都死了找回來又有什么用?!?p> “不,不,你說錯了,死人有時候可比活人有用?!?p> 莫洛克一邊紓解著摩恩焦躁的情緒,一邊心里思量著對策。
首先這隊游商不是奔著自己來的,這點很重要。
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沒見過畫上的那個女人,就能完全地把自己給摘出去,那女人早就被自己挫骨揚灰一把邪能火焰燒得啥痕跡都沒有留下。
其次莫洛克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么會在他與摩恩在歇石灘清理魚人殺手蟹的時候出現(xiàn)在一塊巖礁上,還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
這代表著魚人們與她并沒有沖突,對她的動機及前因后果也毫不知情。
這點很好,代表著對方若是從源頭開始查探女人的蹤跡,從利益牽扯與動機分析,根本就分析不到摩恩與莫洛克的身上。
最后,現(xiàn)在的自己對他們并非一無所知,敢獨身來封閉性與排外性極強的魚人小村莊探查失蹤的同伴,還通通具有不俗的實力,聯(lián)想到歇石灘上那女人詭異的白皙皮膚,死亡時的異狀,莫洛克敢肯定這些絕對是深淵之神——恩佐斯的教徒。
只是有一點讓莫洛克很是郁悶,先是破碎之劫——克蘇恩折騰一番,把鐵棘村的現(xiàn)任魚人祭司摩薩給折騰走了。這才過了多久,深淵之神——恩佐斯的教徒也扮成商隊的模樣過來了。
莫洛克尋思著這坐落在淺水灣上的破落魚人小村莊也不是什么重要交通樞紐呀,也沒有什么重要的戰(zhàn)略價值,怎么這些古神教徒一個接一個地跑過來湊熱鬧。
難不成果真是人類輝耀帝國的審判軍團太過兇猛,把四大古神教派都逼得只能往帝國邊境窮鄉(xiāng)僻壤發(fā)展信徒?
這也太掉價了吧。
對此,赤色魚人只能搖搖頭,表示想不通。
…………
“怎么樣,有消息沒有?”
見其中一個同伴回來,守在商隊馬車旁邊一個戴著土黃色遮陽帽的瘦弱男子迫切地問道。
回來的人是個身材粗壯的高大漢子,也帶有一個寬檐的遮陽帽,白頂?shù)?。對于同伴的提問,他只是搖了搖頭:“沒有,有魚人說之前隱約間看見有人類女性在村子的東南角出沒過,但記不清是哪一天了?!?p> “噢,這些該死的魚人,連個日子都記不清?!笔萑跄凶尤滩蛔≈淞R一句,然后似又想起什么,趕緊接著問道,“你有把畫像給他們看嗎?日子記不清,人總該是有印象吧。”
“給了!”剛回來的高大漢子一屁股坐在瘦弱男子的身邊,看起來也頗為無奈,“他們魚人說看我們?nèi)祟惗奸L得一個樣,只能分辨得出一個男女。拿畫像給他們看也沒用?!?p> 聽到這話的瘦弱男子氣得再次破口大罵:“我看他們還長得一個樣呢,身上花花綠綠跟個馬戲團的小丑一樣!啥都不知道不記得,真是一群廢物魚人!”
“小聲點!”粗壯漢子拿胳膊使勁搗了搗身邊的瘦弱男子,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一個魚人村莊里,這話可別被人聽了去,不然想離開這還得花費一番功夫?!?p> “就這個發(fā)展配置,也想攔住我們?”
不屑地瞥了一眼連基礎(chǔ)防御措施都沒有的魚人村莊,瘦弱男子嘟嘟囔囔了一句,似是對魚人的怨念頗大,但聲音終究是小了下去,
“我們至少也得尋到她的尸體。她失蹤前傳回消息說發(fā)現(xiàn)了源種,正在準(zhǔn)備奪取,然后就斷了消息。源種一定是在她的死亡地點周圍!”
“不會有尸體留下,”粗壯漢子糾正了瘦弱男子的觀點,他扶了扶自己的白頂寬檐帽,冷靜地說道,“有了尊神的‘祝?!劳霾⒎俏覀兊慕K點。若是有尸體留下,她會自己回到教內(nèi)請求派出援兵的。萬一真走到那一步,蓮娜不是會擔(dān)憂攤平功勞降低貢獻的人?!?p> “那一定是這群該死的魚人囚禁了她!我以前就聽說這些卑劣的異族會囚禁人類女性,把她們關(guān)在一個小地窖里以供玩樂。我當(dāng)初就不同意讓蓮娜一個人來探查源種!”
瘦弱男子的腦子里飛速掠過各種黑暗的畫面,最后定格的是一個只留下半扇窗戶的小房間,熹微的天光自外面投射進來,隱約照著一個被捆綁在光禿禿木樁子上的人類女性。
是蓮娜!
她正用萬念俱灰的空洞眼神看著他。
瘦弱男子像是受傷的野獸憤怒地低吼一聲,雙手抱住自己的臉,無力地揪著自己不多的頭發(fā),語氣里帶有極度的懊悔。
“她已經(jīng)死了!”
粗壯漢子一點安慰瘦弱男子的意思也沒有,抿起的嘴角倒像一抹泛起詭異弧度的微笑。他的語氣冷靜地近乎冷漠,清晰的話語如同地獄惡鬼貼在耳邊發(fā)出的殘酷低語,
“你喜歡的人連尸體也沒有剩下,說不定只留有幾塊骨頭曝曬在不知道在哪的荒地里,正被渾身長滿蘚毛的野狗們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