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下雨的,可真是奇怪,真不知道這孩子能否平安出生,”男人搖搖頭,面露苦色,兩手不停的搓揉,獨(dú)自在大廳里徘徊,雨越下越大,天空中驚雷不斷,男人走出房門,看向天空。
“這老天偏偏要在這時(shí)候下雨,也不見得大旱之時(shí)有雨,這不是成心做對嗎,”男人念念叨叨,身旁房里女人的慘叫也越來越微弱,只聽嬤嬤喊道:“夫人,莫放棄咯,快出來啦,夫人加把勁,”男人趕緊跑回房里,守在門口。
這時(shí),一兵卒拿著信跑了進(jìn)來,大喊:“老爺!老爺!朝廷來信,皇上要收攏兵權(quán),各州府不得有誤啊,”兵卒跑得太急,摔在了雨里,男人又趕緊出門,淋著大雨,撿起信件,仔細(xì)的閱讀起來,天空中驚雷滾滾,好似要把這天空撕裂,男人拿著信,站了起來,對兵卒說道:“去叫布政使過來?!?p> 兵卒領(lǐng)命后便匆忙的跑了出去,驚雷落下打在了后院里的一顆大榕樹上,大榕樹被瞬間劈炸,焦黑的碎木夾雜著火星散落一地,男人看向后院,呆滯的想著什么,這時(shí),孩子也出生了。
嬤嬤興奮的抱著孩子跑了出來,院子里的男人回過神來,回到屋內(nèi),看著哇哇大哭的孩子,露出堅(jiān)毅的目光,隨后跑進(jìn)房里,握著女人的手,溫柔的說道:“辛苦夫人了,生了個(gè)大胖小子?!?p> 床上的女人很美,剛剛生完孩子更顯得楚楚動(dòng)人,她看著男人,緩緩說道:“老爺,妾身累了,想歇息一會兒。”
男人輕輕的撫摸著女人頭,起身給女人蓋好被子,輕聲說道:“夫人好生休息,我去衙門一趟,朝廷那邊有要事,我去去就來?!?p> 床上的女人緩緩點(diǎn)頭,便睡了過去,男人走出府邸,對旁邊的官吏吩咐道:“備車,去衙門?!?p> 江州省衙門里燈火通明,外邊大雨不停,看樣子便是今日無人放衙。
男人高坐衙門正大光明匾下,身著緋色孔雀服,頭戴五梁冠,佩戴云鶴花錦綬,他看著下面的官員,揉揉額頭,說道:“朝廷傳信來了,不過幾日陛下便要下詔書昭告天下,本官也要回京述職,看樣子陛下是死心要回兵權(quán)了,”
男人旁邊身著鎧甲的武將猛然站起,強(qiáng)勢的回道:“陳大人,江州匪患嚴(yán)重,此時(shí)朝廷若是收回兵權(quán),怕下面各州縣頂不住,會失守的,望大人三思,寫奏折交于圣上,”
男人看著武官,武官臉上有刀疤,從左耳一直到右下巴,身長六尺有余,男人右手指不停的在桌上敲打,沒有任何表情,緩緩說道:“余大人,你是江州指揮使,也是這江州的本地官,若是可以,徐大人親自請奏陛下或許有奇效也說不定嘛?!?p> 武官嘴角微微顫抖,這分明是推諉了嘛,武官繼續(xù)說道:“陳大人乃江州巡撫,正三品大員,陛下欽點(diǎn)的狀元郎,這奏折還是大人親自寫要有分量,更何況若是江州匪患波及隔壁淮南省,大人也難逃此咎?!?p> 男人哈哈一笑:“各位大人,本官只是傳達(dá)朝廷的意思,本官是完全按照朝廷意思來做的,朝廷既然要收攏兵權(quán),那就收吧,我家夫人剛剛生完孩子,就不奉陪了,”男人起身,走出大堂。
武官咬牙切齒,這巡撫一下來就弄些屁事,這一年里不是剿匪就是查官,弄得江州烏煙瘴氣的,只見布政使緩緩走來,說道:“巡撫大人本就是陛下派來針對我們這些地方官的,朝廷現(xiàn)在打了勝仗,有錢了,陛下肯定要重新提起以前的科舉改革,咱們只能捏著鼻子認(rèn)了,”
武官冷哼一聲,說道:“江州匪患怎么來的陛下不清楚嗎,非要叫個(gè)巡撫來插一腳,有這么好解決的嗎?!?p> 男人坐在馬車上,外邊的雨越下越大,男人不禁有些疑惑,對著旁邊的官吏問道:“江州水患嚴(yán)重?”
官吏拱手,想了想,回道:“不算嚴(yán)重,只是近些年來匪患波及各個(gè)州府,咱們這里的堤壩長時(shí)間沒修理,老百姓都跑了,沒有人手,”
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靠著馬車上休息,心里急著回家看孩子,這孩子剛剛生下來,白白胖胖的,多可愛,有他老子一半的帥氣,當(dāng)然,最帥的當(dāng)然是他老子,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想到這,嘴角一咧,說不出來的喜悅和興奮。
便在這時(shí),車外一聲尖銳的哨響,男人皺皺眉,問道:“怎么回事,”官吏沒有聲音,男人上去搖了搖,那官吏倒在了車廂里,背上全是血,男人大驚失色,趕緊打開車門,車夫變成了黑袍面具人,面具人駕著馬車,朝城門走去。
男人強(qiáng)制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面具人:“閣下為何綁架本官,本官也是陛下欽點(diǎn)的狀元郎,閣下沒想過后果?”
面具人毫無感情的說道:“大人,還是多考慮一下自己吧,”說完,面具人拔出長劍猛然向男人刺去,男人側(cè)身一躲,一掌打向面具人的胸口,只聽“嘭”的一聲,面具人的衣服都被打碎了,飛出車外,男人重新駕駛馬車,掉頭,卻發(fā)現(xiàn)路被堵了,一群黑衣人站在雨里,領(lǐng)頭的是一位女子,遮著面紗,看不清容貌。
男人停下馬車,怒斥道:“閣下何人,膽敢襲擊朝廷命官,”
那女子輕聲說道:“大人不愧是狀元郎啊,這實(shí)力也是佼佼者啊,四品武夫,可是啊,這四品武夫能保得住家人么,”
男人青筋暴起,咬著牙問道:“你敢!”男人跳向黑衣人,與他們拼殺起來。
院子里,女人剛剛生完孩子,還在休息,“咯咯咯,”嬤嬤在逗弄著孩子,女人撐起身子,坐在床頭,
“王媽,給我看看,”女人慈愛的看著孩子,
嬤嬤笑道:“夫人還是好生歇息吧,剛剛生完孩子,還很虛弱,明天就可以好好看看啦,”
女人笑道:“王媽小氣啊,這是我的孩子呀,”
嬤嬤走過來,坐在床邊,認(rèn)真的說道:“夫人,明天我給你煮兩個(gè)紅雞蛋,去去邪,這孩子應(yīng)雷而生,想必未來成就一定不低,恭喜夫人了,”
女人抱過孩子,慈祥的看著,突然,一根羽箭從窗外伴著雷聲射了進(jìn)來,嬤嬤被一箭穿心,摔在了床下,女人嚇傻了,抱著孩子蹲在了血泊中,原本就虛弱的身子現(xiàn)在在不停的發(fā)抖,房外不停有箭矢射入,扎在床上,床都被扎成了馬蜂窩,女人抱著孩子一動(dòng)不動(dòng),生怕被箭矢射到。
不過一會兒,便有人過來開門了,一群蒙面人踹開房門。
“嘭——”
黑衣人摔在了墻上,濺出一地的血,女人抬頭看了看,是一位穿著六扇門衣服的男人,很年輕,面容清秀,男人吐了口濁氣,說道:“夫人,我是六扇門五門捕頭張軒,奉命前來接巡撫一家趕往京城,我已經(jīng)派人去救巡撫大人了,夫人稍安勿躁。”
女人站了起來,平復(fù)了心情,顫顫巍巍的說道:“我,我是三品浩命夫人,馮雅,多謝張大人馳援,我家夫君現(xiàn)在如何了。”
張軒面無表情的說道:“陳大人現(xiàn)在的情況我還不知道,這次刺殺恐怕是圖謀已久,看這些刺客的樣子,怕是太乙門的人,下官定會如實(shí)稟報(bào)陛下,請陛下徹查的,夫人請放心?!?p> 馮雅點(diǎn)點(diǎn)頭,坐到了床上,眼神呆滯,到現(xiàn)在還未緩過神來,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太突然了,這些刺客還可能都是那蠻不講理的武者,自從武帝徹查江湖后,以武亂禁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今天居然還敢刺殺朝廷命官,真是古怪。
屋外刀劍的聲音越來響,張軒皺眉,對馮雅說道:“夫人可能要先走一步,我護(hù)送夫人回京,這里不止太乙門的人,我們回京求援?!?p> 馮雅不解,問道:“為何,六扇門的人不是來了嗎?”
張軒拔出刀靠在墻上,緩緩說道:“此次前來是奉陛下的命令來的,王黨的人在朝堂上強(qiáng)烈反對六扇門派大量的捕快出來,我這次只帶了二十位六門捕快,實(shí)力都不強(qiáng),夫人還是快走吧?!?p> 馮雅搖搖頭,說道:“我等我夫君,夫君走,妾身就走。。?!边€沒說完,張軒便打暈了馮雅,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扛著馮雅跑出宅院,跳上了馬車。
馮雅回京后,興隆皇帝大怒,徹查此事,卻一直沒個(gè)結(jié)果,陳巡撫的下落不明,于興隆六年春下旨封陳巡撫為司馬伯,馮雅為二品浩命夫人,歲祿五千石糧,三百白銀,賜伯爵府,馮雅悲憤不已,這么大個(gè)人了,就沒有音訊了,馮雅在孩子六歲時(shí)把孩子托付給六扇門,自己削發(fā)為尼,只身前往了西域佛門,自此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