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腹黑的男人果然惹不得
蕭云宴靜靜坐在上首垂首喝茶,暗中不動聲色地審視站在一旁的南清婉。想起之前暗衛(wèi)傳來的情報,想起她連日來的舉動,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南清婉自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也不介意不回避,大大方方任他看,她自巋然不動。
良久,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沉默,
“你就是南大將軍的愛女南清婉?”
南清婉眼神不避不閃,直直迎著蕭云宴的目光,不答反問:“王爺不是應(yīng)該早就查的很清楚了?”
蕭云宴不置可否,“是很清楚,本王只是感覺有些出入,聽聞王妃自從病好了就變化巨大。”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瞬不瞬地觀察南清婉的表情,企圖從她臉上發(fā)現(xiàn)一絲破綻。
南清婉知道王爺肯定早就派人調(diào)查過她了,這些都不是秘密。坦然承認(rèn):“正常,畢竟差點死過一回的人總會有所變化。而且王爺與坊間傳聞看似也不太一樣?!?p> 言外之意就是傳聞也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聽聞府上二小姐驚艷絕倫,智謀無雙,是天命之女,嫁給太子也算美事一樁?!笔捲蒲缏唤?jīng)心倒了一盞茶,仿佛閑聊般看著南清婉,“你就不覺得不公嗎?”
話說蕭云宴也這么八卦的嗎?而且他說這話是個什么意思?這是替她叫屈?還是暗示她是個廢物,配不上他?
南清婉覺得蕭云宴沒有那么好心,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默了默,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蕭云宴顯然對她的回答不滿意,挑眉,“你就沒有什么要說的?”
想到此行的目的,南清婉組織了一下語言,言簡意賅道:
“娶我非你本意,嫁你也非我所愿,不管你信不信我對這個王妃沒有興趣。不過既然事已至此,容不得你我選擇,我愿意接下來的日子和王爺和平共處,相敬如賓,坦誠相待?!?p> 蕭云宴臉上波瀾不驚,屈起手指敲著桌子,眼里閃過玩味。良久,道:“你錯了?!?p> “什么?”南清婉疑惑不解,不知道她哪里說錯了。
“是你沒有選擇。”蕭云宴慢悠悠掃了她一眼,“我可以隨時殺了你,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
南清婉一噎,被蕭云宴懟的啞口無言,貌似好像事實真的是這樣。不過她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
“不過王爺既然沒有殺我,那就說明我對王爺還有利用價值,我可以和王爺做交易。王爺許我自由安穩(wěn),我可以配合王爺一切,做好王妃分內(nèi)之事,穩(wěn)定黎城那幫人的心,讓王爺無后顧之憂。當(dāng)然如果王爺以后有了心意相通之人,我也可以自愿讓出位置。”
頓了頓又補充道:“當(dāng)然,我不會做出有損于王府和旱城百姓的事情,王爺覺得如何?”
蕭云宴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直直盯著她的眼睛,“空手套白狼?就憑三言兩語就想打動我?王妃未免也太天真了。”
她說了這么一大通,還主動拋出友好橄欖枝,感情都喂了狗。這蕭云宴果然不好對付,簡直油鹽不進(jìn),不愧是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南清婉郁悶到要吐血,看來得出點真金白銀才行。思來想去將自己會醫(yī)術(shù)的底牌亮出來,表明以后可以給那些將士們治病。
反正以后早晚都要被人知道,她不介意提前告訴蕭云宴。
不過她也沒有全盤托出,半真半假說了一些。
說完后室內(nèi)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空氣中流動著駭人的氣勢。
靜默良久
蕭云宴闔下眼皮,眼里閃過精光。
他不妨看看她還有什么后招,確實好久沒有遇見這么有意思的人了,上次還是在黎城。難道南府養(yǎng)的女兒都這么特別?
想到這,他不咸不淡地點頭,“好?!?p> 南清婉心下重重松了口氣,身上出了一層冷汗,這王爺不說話的時候氣勢實在太嚇人了,差點有些扛不住。她提醒自己,以后還是盡量遠(yuǎn)離一些為好。
下一秒,蕭云宴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弱者只有被選擇的權(quán)利,你無權(quán)同本王做交易。本王才是規(guī)則的制定者,王妃只能遵守本王的規(guī)則?!?p> 什么玩意?南清婉被蕭云宴的操作震撼了,杏眼瞪圓,嘴巴張了張,澄澈的眸子里滿是不可思議和控訴。
蕭云宴卻不在看她,轉(zhuǎn)身時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走到桌案上拿出一封家書遞給南清婉。
“這是南府送來的家書,想必王妃應(yīng)該知道怎么回吧?還有,順便麻煩王妃寫一封奏上請功的折子,”蕭云宴一本正經(jīng)道,“護送王妃而來的那些護衛(wèi)為保黎國邊境百姓安全,奮勇殺敵,英勇獻(xiàn)身,有大功?!?p> 南清婉干巴巴接過來,眨了眨眼睛,立即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忍了又忍,嘴角最終還是忍不住抽了抽,一臉無語,心里氣的吐血,她覺得在和蕭云宴待下去她就心肌梗塞了。
這蕭云宴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讓她大開眼界,太腹黑了有木有,她是不是該慶幸沒有選擇和他作對。
蕭云宴沒有錯過南清婉臉上精彩的表情,明知故問,“怎么,王妃有問題?”
他都這樣說了,她敢有問題嗎?她要是敢說有問題,估計下一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就是她了。
南清婉搖了搖頭,非常上道:“王爺盡可放心,寫完了我自會派人拿來給王爺過目,麻煩王爺派人替我送出去?!?p> 南清婉回到梧桐苑,秋棠和阿春立即迎上來,臉上掛著擔(dān)憂。
“我很好,沒事。”南清婉笑笑,往屋里走去,“先擺飯吧,我餓了?!?p> 秋棠點點頭,正要準(zhǔn)備去張羅飯菜。這時,倚梅迫不及待湊上來,一臉希冀,“你見到王爺了?王爺有沒有說什么?”
南清婉皺眉,直直盯著她的眼睛,別有深意道:“王爺提醒我們最好安分守己,認(rèn)清形勢,才能保全自己?!?p> 南清婉見倚梅明顯不信的樣子,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屋子。聽不聽就是她自己的事兒了,反正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
屋子里已經(jīng)煥然一新,秋棠按照之前清荷院的大體布局?jǐn)[設(shè)重新布置了一番,看上去顯得倒是有些親切。
南清婉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個屋子整體比之前大很多,很是寬敞明亮,臥室旁邊還有一個寬敞的沐浴室,很是方便。她滿意地點頭,還好王爺不會在這些小事上面為難她。
南清婉坐到飯桌前,秋棠擺放飯菜。
阿春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大小姐,那丫頭還是盡快處理掉為好,萬一她觸怒王爺,可能會連累大小姐您?!?p> 南清婉點頭:“恩,我有數(shù),先暫時留著她還有用?!?p> 皇后當(dāng)初讓她傳信的時候,只說讓她把信交給倚梅,剩下的倚梅會知道怎么做。
她知道皇后總會防她一手,沒有取得她信任之前不可能告訴她,萬一倚梅還有同伙躲在暗處,她日后的麻煩就少不了。所以在還沒弄清楚之前,倚梅還不能死。
阿春見大小姐心中有數(shù),便不在言語。
飯后,南清婉移到軟榻上,拿起蕭云宴給她的那封明顯有被拆開過痕跡的家書,撇撇嘴。
她拿出家書快速掃了兩眼,見沒什么大事,便放在了一邊。
又拿起蕭云宴派人給她送過來的一份奏折。意思不言而喻,怕她不知道怎么寫,讓她依樣照葫蘆畫瓢唄。她是不是該謝謝他這么替她著想?
南清婉看完,輕哼了一聲,拿過一張紙,提筆寫字。
一柱香過后,南清婉放下筆,輕輕吹了吹紙上的墨跡,等到墨跡風(fēng)干,隨意折了兩下塞進(jìn)信封,也沒封口就直接派阿春送到墨院,交給王爺身邊的人。
南清婉伸了個懶腰,透過窗子見秋棠正在指揮幾個家仆在北墻空地上不知道種什么。她走出屋子,站在廊廡下,這才好好看清整個院子。
整個院子很空很大,院子中間擺放著一個大水缸,缸里蓮花開的正好,幾條錦鯉在水里歡快游動。
原來這個院子這么大,南清婉一手環(huán)胸,一手托著下巴沉思,她是不是可以考慮建個演武場之類的?
秋棠抬頭看見自家小姐站在院中,立即笑瞇瞇迎上來,“小姐,我看院子里有這么多空地,就想著我們可以種點瓜果蔬菜之類的,這樣就不用吃外面的了,既省錢還安全?!?p> 南清婉一頭黑線,也不用這樣替她省錢的吧?看著秋棠興致勃勃的樣子,也就隨她去了,反正看著也挺好的。
南清婉坐到一旁石凳上,“秋棠,去屋里幫我取紙和筆來?!?p> 秋棠盡管疑惑,不知道小姐要干什么,還是老老實實進(jìn)屋取筆和紙。
南清婉將宣紙鋪到石桌上,拿起筆勾勒。秋棠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不一會兒功夫,南清婉便隨意畫了一張設(shè)計草圖,邊標(biāo)注名稱邊解釋:“這里讓人建一個演武場,既可以健身又可以練功;這里搭個涼棚,放把躺椅,我們夏天就可以邊吃你種的瓜果邊乘涼;這片空地就留出來讓你隨便種菜;這邊空地留給我種藥材.......”
秋棠聽見自家小姐的規(guī)劃,笑逐顏開,不住點頭。
正好阿春回來,南清婉立即將草圖交給他,讓他找人去做,錢都無所謂。
此時,正在高處監(jiān)視南清婉一行的暗衛(wèi)聽到她們的談話,也是一頭黑線。
別人家的小姐丫鬟都是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哪有種菜的?別人家的小姐都是喜歡女紅、詩書,他家王妃倒更喜歡舞槍弄棒,還喜歡藥草。還有這種財大氣粗的語氣,不愧是京城來的,就是有錢。
再次想起那夜王妃的所作所為,搖了搖腦袋,他們家王妃果然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