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有福同享
由于暴露在外的四肢傷口太多,唐慕之只簡單用清水沖洗便準備消毒上藥。
而褪去一身黏膩,人也總算恢復了幾分力氣和神智。
沒力氣也懶得去吹頭發(fā)時,視野里,已然換了身絲質(zhì)睡衣的男人由遠及近,爾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由于體力不支,那便“逆來順受?!?p> 眨了眨眼睛后,遂放空腦袋任由他拉著她的手臂處理。而不知不覺中,一雙眸子就跟失了焦距似的……
困意襲來,如山倒!
不知過了多久,再醒神時,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藥香,而自己不但頭發(fā)干了,就連身上的傷口也被處理好了。
正欲開口,灼灼燈影下,裴子羨已然將一杯溫開水遞了過來。
如此貼心的舉動,外加溫水暖了胃,大小姐人也精神了。
但男人似乎并不準備“放過”自己,拇指溫柔地摩挲著她唇邊水漬,濃眉卻皺了又皺,開口的嗓音也變得沙啞了幾分,“廚房燉了燕窩粥,吃點再睡?嗯?”
唐慕之乖巧地點了點頭,盡管疲乏,可所有的情緒都被熨帖了。
因為,對一個素有潔癖、強迫癥,以及內(nèi)心秩序感極強的人來說,當心悅已久的對象毫無怨言并井然有序地照顧到了所有這些細枝末節(jié)的方方面面時,心中不僅一直在為他加分,而那架天平也早就傾斜到底了。
可眼看裴子羨細心地幫自己披上了真絲睡袍,又系好了系帶,人卻不動了。
唐慕之微微錯愕,但縱然略感疑惑身體還是本能地準備起身下地,“怎么了?不下去?”
原本還想調(diào)侃“怕我走不動?”的人,在看見地毯上一大片斷了又斷的棉簽后,果斷賣起了乖,“男朋友總不至于不想抱我,所以準備在房間里吃吧?”
“我這個人不喜歡在房間里吃東西?!?p> “什么你的房間我的房間,這不就是我的房間?”
雖然霸總?cè)绱朔闯D耸乔橛锌稍?,可難得見到向來高貴優(yōu)雅的人這么不講情面,大小姐不由心情大好,眉梢一挑,便一邊挑刺一邊反問:“那燕窩呢?房間里什么都沒有,還不是要下去吃?”
視線游走在一身鈴蘭綠的小姑娘身上,裴子羨眼眸微瞇,終是將人抱起后莫可奈何地輕嘆一聲,“確實什么都沒有?!?p> ……
窗外雨勢漸停,隱約還能看見玻璃上蜿蜒而下的水痕,而客廳里似乎溫度有些高,但還不至于悶熱……
從樓上到樓下,大小姐全程腳不沾地,此刻正疏懶地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啜飲著一碗香甜的燕窩粥。
至于,清雋矜貴卻面色冷峻的男人則被晾在了一旁……
原本他是要親自喂的,但唐慕之不嬌氣也不慣著,直接用幽幽反問一票否決,“清洗傷口的時候你在哪兒?”
可眼看大佬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臂纏繞的紗布,作為女朋友的人心軟了。
在對方手腕青筋畢現(xiàn)之前,唐慕之先一步彎腰向前,嗓音甜軟地撒嬌,“羨哥哥,張嘴?!?p> 不過霸總畢竟是霸總,非但不會輕易就在美色之前低頭,還養(yǎng)成了情侶之間沒有隔夜仇的好習慣。
劍眉微挑,便在她傷口還沒結(jié)痂前慢條斯理地談起了正事,“只怪裴某如今身份地位資質(zhì)尚淺,這才惹得慕小姐無法與我有難同當?!?p> 本以為男朋友是要翻舊賬,可這話怎么聽都頗有些自怨自艾的意味?
裴唐兩家,京陵兩城,或許是有懸殊??勺约核龅倪@一切絕不是讓一個風華無兩的世家子弟去自省的。
說白了,家里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么男朋友?
于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也不端著,一邊霸道地將勺子里的燕窩粥喂了過去,一邊別有深意地反問:“他日,若裴爺家中長輩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你又當如何?”
其實,答案無非就是爭取再爭取,以家法伺候也好,斷了所有經(jīng)濟來源也罷……
如果能承受住以上這兩種考驗,離成功也就不遠了。
然而,不及音落,裴子羨醇濃磁性卻又裹挾著絕對強勢的回答便飄入了耳畔,“若刻意刁難自己未過門的兒媳,我母親也枉為女性。”
本以為這個話題很輕松地便能就此揭過,但大佬這一語雙關(guān)的話一出,瞬間就變得沉重了。
這是在內(nèi)涵她姑姑唐瑟如呢……
察覺到裴子羨仍在氣頭上,一時沒轍的大小姐環(huán)顧一圈便看到了祁年。
不料,正是這剎那間的目光交匯,祁年便抓住機會給自己加了一場戲。
圍巾也不織了,撈起在車里經(jīng)過數(shù)次顛簸但又沒派上用場的食盒,一個箭步就沖向了客廳,“別光喝稀的,三哥特地給你帶的點心,可別浪費了?!?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唐慕之經(jīng)過祁年的“敲打”,又想到被自己扔在京林苑的手機,二話不說就放下了燕窩,可芙蓉酥剛放進嘴里還沒來得及夸夸就被另一個人搶住了。
那人甚至還饒有興致地給他本人的這一行為找了個正當理由,“既然不能有難同當,那便有福同享?!?p> 于是,接下來,嘴里嚼了一半的點心就這么被裴子羨霸道地全搶走了……
一旁的祁年:“???”
誰能告訴他,他這一晚上到底看見了什么?
眼前這一幕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找回來了,大家各司其職,后續(xù)還在跟進處理,一切有條不紊。
眾人忙忙碌碌,唯有祁年呆呆木木。
無人問津的祁少仿佛不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他親自去煮了一碗勁道十足的方便面,這會兒一邊用面條織圍巾,一邊雙眼無神地開始思考人生……
與此同時,邊走邊匯報“主子,暮云山地界……”腳步沉穩(wěn)的周宜頓時警惕且自覺地掉頭了。
之前過潑水節(jié)現(xiàn)在干柴烈火……
他腦海中盤踞著震撼與擔憂,渾然忘記自己是過來做什么的,陷入了茫然的自我矛盾中。
而看著一邊不知從哪里推了一個電動輪椅出來的祁年,又是滿臉問號。
祁少爺:你別管,我有我的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