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謝尊者是背鍋俠
“砰!”地一聲,并不是很結(jié)實的簡陋木門被驚慌不已的麻衫少女下意識地關(guān)上。
陳元鷹還聽到她在門口驚叫:“鷹王府?唉呀,表哥,表哥……?!?p> 不多時,這兩扇簡陋的木門就再度被打開了一條虛縫,現(xiàn)出杜安煥那張驚疑不定但仍十分清俊的臉。
陳元鷹朝他微微一笑:“杜公子,還記得本王吧?”
木門立刻被杜安煥從里面打開,有些緊張地作揖:“不知是王爺駕到,小民……。”
“行了,杜公子,本王不是拘禮之人!”陳元鷹大度地擺擺手:“你舅舅呢?本王帶了醫(yī)官來看他?!?p> 杜安煥微愣,隨后眼中多了一抹激動和不知所措:“王爺。”
陳元鷹迅速觀察了這個狹小的院子一眼,發(fā)現(xiàn)這里雖然很簡陋,但也很干凈,只是空氣中依然有一股隱隱的腐臭味和淡淡的藥草香、酒香,便道:“本王很欣賞你那首憫農(nóng)詩,也很欣賞你的重情重義,但本王不敢保證醫(yī)官一定能治好你的舅舅的腿傷,只能是讓他先試試?!?p> “多謝王爺大恩!”杜安煥怔仲了幾息,猛然后退兩步,鄭重地作揖。
“閑話少說,帶路吧!”陳元鷹淡淡地道。
……
杜安煥的舅舅叫趙飛刀,膝下僅有一女趙閑歡,便是剛才來開門的少女。杜安煥的父親是舉人,已過世,母親趙飛花因為趙飛刀的傷病,亦是郁郁寡歡,常年臥病在床,杜舉人只有兩個嫁到遠(yuǎn)方的妹妹,幫不了杜安煥什么忙,而杜安煥的外家現(xiàn)在只剩下趙飛花和趙飛刀姐弟,所以這幾年來,都是杜安煥一個人努力撐起杜家和趙家。
趙閑歡很快就怯怯地端來了由幾個破白瓷碗盛起來的熱茶,那茶葉全是碎沫。
不過陳元鷹不以為意地接過,淺淺泯了一口,再示意跟來的毛醫(yī)官先去舅舅所住的西廂房看傷。
他則跟杜安煥介紹著毛醫(yī)官的以往履歷:“毛大人是本王特意從衛(wèi)醫(yī)署調(diào)來的資深醫(yī)官,他父親是太醫(yī)院的副院正,算是杏林世家,他擅長外科各種傷,水平應(yīng)該比慶州城內(nèi)那些要好?!?p> 近一刻鐘后。
毛醫(yī)官長吁了一口氣,離開木床上的趙飛刀,向陳元鷹作揖回復(fù):“啟稟王爺,病人能治,但比較麻煩,前期需要清除他傷口上的腐肉,因為拖得太久,或許有一條腿要截肢?!?p> “不,我不要截肢!”癱在草席上的趙飛刀馬上狂搖他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腦袋,虛弱地反對:“我……我寧愿死!”
陳元鷹示意趙閑歡趕緊安撫父親,再問毛醫(yī)官:“是因為大腿深處的腐肉無法清除,造成了大面積的潰爛,影響治療效果和不利恢復(fù)?”
“是的,微臣尚無把握能在清除完腐肉之后,保存好他的骨頭和筋膜。”
“如果能完全清除他體內(nèi)的腐肉,是否可以不截肢?”陳元鷹再問。
一旁的杜安煥悶悶地道:“慶州亦有幾家藥館的大夫能做截肢手術(shù),只是舅舅不同意?!?p> 毛醫(yī)官遲疑了一下,點頭:“是的,但病人久癱,想完全清除腐肉,微臣做不到。便是微臣的父親,怕也做不到?!?p> 見杜安煥和趙閑歡的臉色一白,陳元鷹微一思索,轉(zhuǎn)身看向武量:“把瓷碗給我?!?p> 武量一怔:“王爺,您,您不會是想用這些東西來清除腐肉吧?“
陳元鷹懶得和他多解釋,奪過他一直抱著的粗瓷盒,走到趙飛刀的床前,打開蓋子。
而后,他強忍著惡心,用細(xì)細(xì)地牙簽,挑起盒里正在緩緩蠕動的一條蛆蟲,放在趙飛刀那腐爛的肉上。
在場眾人頓時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趙閑歡更是迅速捂嘴,大眼里透出十足的驚駭。
“王爺?”毛醫(yī)官很快就失聲而叫:“您這是……。”
“謝尊者說,蛆蟲吃腐肉?!标愒椌o緊地盯著在腐肉上爬著的軟體昆蟲:“而且只吃腐肉,不吃好肉,不會誤傷?!?p> 感謝謝夢擎背鍋俠。
趙閑歡一怔,隨后,她小心翼翼地挪步靠近父親,看向蛆蟲的目光,就不再透出嫌棄,反而流露出幾分祈求和希翼。
毛醫(yī)官同樣一怔,繼而立刻大步上前,往瓷盒里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您這里……?!?p> 見他臉色大變,一旁的杜安煥一怔,忙也上前往瓷盒里看,繼而同樣咝了一聲,再看向陳元鷹的目光,就變得異常震驚。
陳元鷹卻依然只盯著腐肉上的軟體昆蟲,面不改色地道:“都是本王讓武護衛(wèi)昨天去搜集的。只要一條湊效,其他的都可以上,縮短時間。如果不湊效,再丟也不遲?!?p> 毛醫(yī)官的眼中很快多了一抹佩服,繼而便鄭重地伸手道:“王爺貴體,還是微臣來拿吧!”
等從陳元鷹手里接過這尊瓷盒,毛醫(yī)官再意味深長地看著不遠(yuǎn)處發(fā)呆的杜安煥:“杜公子,王爺?shù)恼\意,你可感受到?若非真心為你舅父治病,以王爺之尊,又豈會親自來做這事?若非是王爺下的令,以武護衛(wèi)的地位,又豈會親手去搜集這等污穢之物?”
杜安煥頓時猛一個激泠,繼而再次鄭重地向著陳元鷹拱手作揖:“多謝王爺厚愛!”
陳元鷹擺擺手:“不必這么客氣,先觀察看看此法是否行得通。嗯,令堂身體亦有不適,對吧?”
杜安煥精神一振,瞅向毛醫(yī)官。
毛醫(yī)官會意:“反正已經(jīng)來了,本官現(xiàn)在就去診治令堂。”
……
趙飛花主要是心病,加之早年疲勞成疾。
眼下見王府因為欣賞兒子杜安煥的文采而派來了醫(yī)官,趙飛花的精神都要好一些。
毛醫(yī)官迅速為趙飛花診了脈,再開了幾副藥,趙閑歡便自告奮勇地去抓藥。
等她于一刻鐘后抓藥回來,陳元鷹一行人又移步趙飛刀床前,查看這蛆蟲的情況。
原本應(yīng)該是對蟲類動物畏之如虎的趙閑歡,毫不避諱地湊到父親的跟前,繼而便驚喜地大聲叫起來:“呀,腐肉真的少了,而且這蛆蟲大了一點點!”
陳元鷹亦發(fā)現(xiàn)了,半懸在空中的心頓時放下。
果然,那些穿越的歷史小說里,有些偏門的治療手段還是可以信一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