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還有些寒冷,又有霧氣彌漫。四周的山巒、房屋、樹木,全部披上了一層輕紗,微風吹拂著,霧在緩緩移動,猶如少女在天空中翩翩起舞。黃蓉離開家門,她要找個地方種些番茄土豆辣椒番薯。陸放翁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黃蓉決定自己種種看,瞧瞧土豆番薯的畝產量是不是真的那么高,順道兒改善下食譜,她可是個大廚,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當得伴娘打得色狼。
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她來到一塊早就開辟好的田地,田地周邊就是一條小溪。桃花島不大,地勢中間高四周低,淡水全靠降雨。因為地處東海,降水頗多,再加上島上人少,淡水倒也夠用。島上有小湖泊用來儲水,也有雨水聚成溪流入海。
為防止海水倒灌浸沒作物,開辟的田地在地勢稍高的地方。島上土地貧瘠,種的食物不足以滿足父女倆,因此每隔一段時間總會遣些啞仆出島采購物資。
黃蓉是帶著大竹籃來的,籃子里放著種子、小鋤頭還有幾顆牛奶糖,其他東西都被她藏好了。她人小氣力有限,再加上這只是試驗性質的種地,不多久便種完了。種完后拿起本就放在田邊的一個木桶到溪邊舀了些水澆上。放下木桶身上已是香汗淋漓。
這時陽光破開云霧,照在黃蓉身上,金光閃閃,恍若神女。她從籃子里掏出一顆牛奶糖,剝去外衣放入嘴里,口中心里甜蜜蜜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青澀的少女總是難以拒絕甜食,尤其現在是大宋朝,糖還是一種稀罕物。
吃完奶糖黃蓉練起了凌波微步,她記憶好,看了幾遍便已牢牢記住。“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出自三曹中曹子建的洛神賦,【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這功法的創(chuàng)造者定是個腹有詩書之人。”
凌波微步乃是一門極上乘的輕功身法,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使用者按特定順序踏著卦象方位行進,從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個大圈。黃蓉練凌波微步,走一步,吸一口氣,走第二步時將氣呼出,六十四卦走完,四肢全無麻痹之感,料想呼吸順暢,便無害處。第二次再走時連走兩步吸一口氣,再走兩步始行呼出。這凌波微步是以動功修習內功,腳步踏遍六十四卦一個周天,內息自然而然地也轉了一個周天。因此她每走一遍,內力便有一分進益。她不知這是在修練內功,只盼步子走得越來越熟,越走越快。她沉浸在這種特殊的體驗中,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家。
“蓉兒!”黃老邪見黃蓉低著頭出現在他房外,以為女兒終于意識到了老父親的擔憂和良苦用心來認錯了,不由得喜笑顏開。
聽見父親的呼喊黃蓉才驀然發(fā)覺自己練功入了迷,不知不覺回了家。她消了一點氣,但又沒有完全氣消,再加上心里藏著秘密不想讓爹爹知道,哼了一身跑了。
黃老邪的笑容僵住了,揮了揮衣袖回房間去了。本來還想給女兒一個愛的抱抱,結果就這?
因為害怕黃老邪追上來,黃蓉跑的飛快,腳下就和生了天風一般,她很快就回到了田地邊。回頭望了望,見老父親沒有出現明白根本沒有追她,松了口氣,心里又開心起來。這凌波微步當真是玄妙異常,比他爹爹自創(chuàng)的身法要高明的多。
她跑到溪流邊洗了把臉,發(fā)現陽光有些刺眼,抬頭才發(fā)現太陽已經升上高空,快要中午了。
......
黃蓉決定表面上先和爹爹和好讓他放松警惕,等凌波微步練得小有所成了暗地里偷偷的再去找周伯通弄清楚《九陰真經》之事,在試著問問關于她娘的事。
她拿起竹籃施展步法往家走去,回到房間看了一眼物品都還在便去廚房做午飯了。
“爹爹,吃飯了!”黃蓉聲音清脆,似啼鳴的黃鸝。
黃老邪走進客廳,見女兒端坐在凳子上,桌子上則放了好幾盤菜,不由得內心起疑,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或是有求于人。也無怪他這樣想,畢竟女兒剛剛還生他氣見他就跑,這才多久的功夫?何況黃蓉本就古靈精怪,又遺傳了他頗為邪性的性子。因為對妻子懷有深深的愧疚,又非常疼愛女兒,平日里很少責罵約束她,養(yǎng)成了黃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怎么?不生氣了?”黃老邪坐下,卻不吃菜。
“不氣了,是蓉兒不對,爹爹也是因為擔心才責罰蓉兒的,蓉兒后悔了,所以給您做了一桌子菜賠罪?!闭f著露出討好的笑容。
黃老邪眉頭一挑,一臉的不信,道:“那是有什么事求我?”
“沒,沒有,蓉兒只是覺得自己不該發(fā)小脾氣,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嘿嘿!”
“酒菜里沒下藥吧?”
“呀!你還吃不吃了,不吃拉倒,我拿去給狗吃了!”黃蓉倔脾氣也上來了,臉色一變,嘴角一歪就要把菜端走。
“吃吃吃,怎么不吃呢!這可是我最疼愛的蓉兒為我特意做的菜呀!下藥只是我的調侃之言,當不得真,莫生氣!”黃老邪見女兒生氣也是露出笑容出言安慰,當是女兒真的理解了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爹爹,你就會欺負我!”黃蓉露出一絲委屈,她坐到黃老邪旁邊雙手挽住老父親的胳膊開始了撒嬌。父女倆都是影帝。
“爹爹嘗嘗這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看看蓉兒手藝有進步沒。”“哦,好好好?!秉S老邪吃了一塊女兒夾過來的豆腐。
二十四橋明月夜其實是一道蒸豆腐,做法十分講究。剖開一只火腿,挖出二十四個圓孔,用蘭花拂穴手功夫削出二十四個豆腐球,扎住火腿再蒸,蒸熟后火腿棄之不食,將入味的豆腐裝碟上桌。烹飪手段、獨家功夫,缺一難成其味。
再試試這叫花雞。黃蓉剝開荷葉又撕下一只雞腿放進黃藥師碗里。叫花雞和江南地區(qū)的一道名菜,是把加工好的雞用泥土與荷葉包好,隨后架火燒泥巴,泥巴燒熱了雞也就熟了。
喝一碗好逑湯,君子好逑。黃蓉又給她爹盛了一碗湯?!瓣P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背鲎栽娊?,是《風》之始也。這道湯由蓮葉、筍尖、櫻桃組成,取蓮葉之清,筍尖之鮮,櫻桃之甜,而且櫻桃核被剜了出來,另外鑲嵌了斑鳩肉。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香氣,可說是清淡中透出美味,色澤味道都屬上品。
這是玉笛誰家聽落梅。其實是一碗炙牛肉條,每條牛肉都是由四條小肉條拼成,一條是羊羔坐臀,一條是小豬耳朵,一條是小牛腰子,還有一條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
“最后,這是我專門為爹爹做的小零嘴,奶糖!”黃蓉從一個瓷碗中夾出一顆圓球,圓球潔白無瑕。黃老邪放入口中,頓覺奶香四溢,甜味似要沁人心脾。
“好吃!”黃老邪出言道。之前的幾道菜雖然也好吃但是他并未出聲,因為吃過很多遍了,再就是味道和以前的并未有多大差別??蛇@奶糖是第一次吃,當真是香氣撲鼻,雖然他不是很喜愛甜食卻也覺得是真的好吃。
“這真的是你特意為我做的?怕不是自己貪嘴才做的吧?”黃老邪一臉挪揄的看著女兒。
黃蓉臉色一紅,黃老邪以為自己發(fā)現了真相哈哈大笑。
“爹爹!”黃蓉又開始撒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