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的自以為是,以為一切都如設想的一般,結果呢?
頭破血流的不相信,不相信自以為是,是荒繆中的那般不羈。
那年,那天。
暮色已落,黑夜冗長。院墻內的法國梧桐悄然變成了逃離現(xiàn)實的橋梁。
“快點,快點,別讓教導主任看到了,你倒是麻溜點啊。”余居佘在下面催促著。
“噓,別嚷嚷。”
冬青樹擬作的矮小圍欄外,此時有幾個復讀的高年級走過,他們倆不禁壓低了聲響。
“你推我一下,好像卡住了…”白一亙肥胖的身軀,此時確實上下兩難。
“也沒見你一天吃多少,怎么能比我胖這么多?!庇嗑淤艿脵C故意嘲弄一句。
“那誰知道啊,咱就這體質,喝水也要續(xù)上半斤膘,吃飯不就蹭蹭往上長么?!毖劭窗滓粊兛ㄔ谀抢?,有侃侃而談的趨勢,余居佘立馬打斷他。
“得得得,別說有的沒的,出去怎么安排?”
“老規(guī)矩,抗夜?!?p> 余居佘伸手使勁抬著他的腳,廢了半天的勁兒,才把人送過圍墻。
…
還是老規(guī)矩,白一亙掏錢付了滴滴費用。
兩人在還算熙熙攘攘的街口下了車,前者低頭看著手機,頻繁刷新著球球。
“別看了,出都出來了。就算真的查宿了,咱也回不去了?!庇嗑淤茉诤竺鏇]心沒肺道。
聽了余的話,白好像是想通了一些,收起手機越過紅綠燈,直接陷在了網吧里。
…
“網管來兩瓶水,要涼的?!?p> “要不出去吃點東西吧,反正漫漫長夜,你說呢?”余提議白,反正剛好餓了,白是不會拒絕的。
“等會兒,這把打完?!?p> “那行,我再看會兒荒野求生?!?p> “你怎么跟我爸一樣,天天看這些東西?!卑子行┘{悶地問出了心里話。
“小孩子懂個啥,再說我看啥你也管?”余心中有話,但出口就換了措辭。
余居佘家庭并不富裕,幼時家里又是散養(yǎng)教育,只有在犯了重大錯誤的時候,才會挨一頓揍。
漸漸就長了心眼,喜歡不言不語的看,反而不喜歡發(fā)聲了。
在其他長輩眼中,顯得這孩子靦腆,然而哪有一點準的,余內心還是待撒潑的幼童,只是無處安放而已。
他在不知不覺中“早熟”了,顯得幾分假性的高冷。
“走,趕緊的,今晚運氣好上黃金,等會兒雙排吧?!卑滓话呀Y束,拉著余出了網吧。
“行?!庇嘈牟辉谘?,還想著吃份炒面。他最好這一口,這還是初中那會留下的習慣。
…
白又在那翻看著手機,余則在慢吞吞的恰飯,時不時側頭看向一旁的鏡子。
還別說有些辯識度,余的小自卑是骨子里帶來的。幼時不覺什么,大了一些之后,漸漸就聽懂了那部分過去聽不懂也不理解的話。
有時,還會回想到小學的一些事情:當眾在數(shù)學老師的耍弄下,來來回回奔走于講桌和第四排之間;六一兒童節(jié)合唱表演,最后一個涂腮紅,雖然余當時就覺得很丑,但為啥最后一個,是不耐煩呢…
還有一些學校之外的,鄰里之間的,現(xiàn)在大多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再塞一口面,努力睜大眼睛,皺起眉頭夾緊不放,這樣會顯得眼睛大,還能片刻留住雙眼皮。
白得空抬頭看著余的模樣,沒好氣的說到。
“擠眉弄眼的干嘛呢,不看看你瘦的跟個猴子一樣?!?p> 余呵呵一笑,不當回事兒,他與白恰恰相反,怎么也長不胖…
“快點吃完,別在那臭美了。”
“不吃了?!?p> …
“余居佘!”白拿著手機,面色有些不安的難看。
“不會吧?!”余一望白,心里就明白了,還真的是點背的厲害。
“怎么弄,要不回去吧?!闭f著收拾桌上的東西。他也沒什么可拿的,兩人都不抽煙,就只有白手中孤零零的手機。
余也慌了神,不過搭眼一瞥顯示器右下角,都是快午夜兩點了,還回去干什么。
“你看看都兩點了,回去干啥,再說找什么理由搪塞。”
或許是余的鎮(zhèn)定,倒是把白的慌亂壓了下去。
兩人就這么你扶著我,我搭著你,在心理的煎熬中,抗完了整個夜。
…
眼睛酸疼得厲害,但睡意卻遲遲不來。
余倒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大,趴在課桌上,緩緩調整呼吸,竟然是睡著了…
白被來自學校的長期“思想灌輸”,瘋狂的拉扯心理防線。
一直煎熬到了接近日中,差不多十一點左右吧,班主任喊出兩人問話。
手里拿著筆記本,記著昨夜未在宿的兩人。
“白一亙,余居佘你倆有疑問么?!?p> 余倒是坦蕩,心想總是到來了,剛才還做夢夢到了。
“沒有”
“你呢,白一亙?!?p> 余看白吞吞吐吐,不忍心地插話道。
“他跟我一起的。”
“那行,按學校規(guī)定,叫家長來吧。”
…
余的媽媽來了,果然妥妥的俗氣打扮。
班主任辦公室談話,余靜悄悄的看著,該發(fā)言時就發(fā)言。或許是母親在吧,他比往時更多言一些。
不出所料,家里蹲七日假期。
白媽媽相比起來更年輕一些,或許是不做農活的緣故。反正余沒有獲得機會旁聽,不然還能得出更多的“小秘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