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開始到現(xiàn)在謝懷瑾一直一言不發(fā),但謝懷瑾一身白衣恍若謫仙亦是很難讓人忽視,就像春日里清傲的竹,似乎是永遠(yuǎn)立身于亂世之外的一股清流。
驚華偷瞄一眼,只見謝懷瑾略略勾唇,道:“好一張伶牙俐齒。”
驚華淡笑一聲,道:“多謝小世子夸獎?!?p> 謝懷瑾開口后薛松心中也暗自松了口氣,謝懷瑾從不是那愛管閑事的人,如今開了金口就代表一定會為他撐腰。
薛松冷哼一聲,戲謔地看著驚華,如看戲一樣,道:“如今磕頭認(rèn)錯的話本公子倒是可以考慮原諒你?!?p> 驚華咬了咬牙,環(huán)視著周圍的所有人,面色各有不同,驚華還未開口就又聽見薛松的聲音:
“你說你不過一個普通人家的閨閣女子,何故要為了沈轍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趟這趟渾水呢?”
驚華又覺衣袖一緊,微微側(cè)眸,是沈明瑜拉動了她的衣袖,說起來方才若不是沈明瑜在千鈞一發(fā)時跑過來跟她一起拉住麻繩,那個哭鬧的孩子絕對早被攆成肉泥。
“你看看,你弟弟都比你識相?!毖λ傻穆曇粲猪懫?,“你難不成真的要為了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置你親弟弟于不顧嗎?”
是啊,如今她已經(jīng)不是沈驚華,沈明瑜才是她的親弟弟。而她身后的另一個沈轍是死去的敦懿皇后的弟弟,更是沈家的掌中寶,出了什么事有丞相府沈家護著,她與沈明瑜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薛松隨意就能碾死的螻蟻,在外人看來,她為了沈轍與薛松對抗無異于多管閑事,還是螳臂當(dāng)車的那一類。
可一回頭,驚華就看見了沈轍那無助的眸光,方才動搖的心又堅定了起來,無論如何,在她心里,沈轍還是她的弟弟。
“你錯了,沈小公子既不是不相關(guān)之人,我亦不是蹚渾水。”驚華開口,聲音如青玉相叩,輕泠婉轉(zhuǎn)卻又不失底氣。
“哦?難不成姑娘與沈小公子還有什么關(guān)系嗎?”一旁的謝懷瑾開口。
他一開始就覺得驚華不簡單,雖然面生卻如此膽大敢與薛松叫囂,每一句話幾乎都似在護著這個京城里的小霸王沈轍,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不錯,按道理說,”驚華揭下面紗,露出一張清麗可人的臉,“沈小公子應(yīng)當(dāng)喚我一聲表姐。”
竟然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謝懷瑾原本還抱著一絲疑慮,在見到這張臉以后全然打消殆盡。
沈轍亦是驚訝的望著驚華,方才驚華每一次為他說話,都讓他覺得很是熟悉,就像…就像小時候遇到困難,阿姐會第一個站在他前面。
驚華笑了笑,道:“沈小公子不認(rèn)得我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腋该猩驘?,我家算是沈家的最旁支,沈家的大祠堂都沒資格進?!?p> 說完,驚華又轉(zhuǎn)向薛松,目若寒星,道:“方才薛公子說我是蹚渾水,可試問天下人但凡是個有心的,在街上見到瘋馬疾馳,哪個不會出手制止?”
驚華指著那個余驚未了,被母親緊緊抱在懷里的稚子,“薛公子更應(yīng)該感謝我,若是瘋馬從孩子身上碾過去,薛公子手上可算是沾了人命!”
薛松聞言,許是覺得有愧,面上帶了幾分愧疚之色,只是天性紈绔的他還想辯駁幾句,卻被謝懷瑾伸出的手制止。
“姑娘的胸懷,真是令人佩服,”謝懷瑾道,“這件事的確是阿松不夠周到,但姑娘不知,我早已派了暗衛(wèi)暗中保護沈小公子,是以,方才的事就是沒有姑娘出手,暗衛(wèi)也一定會幫馬兒停下來?!?p> 如此說來,倒像是驚華多管閑事了。
“不過姑娘深明大義,卻是少有,我不追究姑娘勒死了馬兒,姑娘也就此不要再言其他,可好?”
既然謝懷瑾都放下身段這么說了,若是驚華再計較,倒顯得不知好歹了。
“自然。”驚華的話音未落,又見謝懷瑾拿了些銀子遞給那對母子,驚華瞇了瞇眼,有些失望,沒想到京城里一向才色過人的謝懷瑾亦是這般的淡漠世故,總以為拿錢就能解決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