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它們怎么了?”段琴兒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黑蛇問錢松。
錢松手掌上的血還在往下滴,臉色有些蒼白的笑了笑:“請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沒?”
她點了下頭,雖然不明白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事情,但是還選擇相信他:“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沒事吧?”
“沒事,還死不了。”只要撐過這一關,事情就成功一半:“我身上的血暫時能解它們身上的詛咒,只要殺了錢白千,它們也都解脫了?!?p> 錢仁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反應不過來,他們都被下了詛咒?還有錢松身上的血為什么能解詛咒,如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樣,是不是說他是族長的血脈,怎么可能,族長的兒子沒有子嗣,只有一個閨女,他哪來的血脈。
難道是……?他倒吸一口涼氣,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驚和不恥,傳說中的那個故事該不會是真的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能解釋錢松的身世了。
“你是族長和太祖姑姑的孩子?”
錢松的臉色有些難看,咽下嘴里的苦澀,紅著眼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蛇,用著極大的恨意一字一句的說:“對,我就是那個孩子,不顧禮義廉恥和枉顧道德倫理之下生出的孩子,我想問一下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你是人嗎?”
“權力就那么重要?飛升就那么重要?做為人最基本的道德總該有吧,她是你孫女,你怎么能下得去手?!?p> “她身上有龍的精氣,在我眼中不是什么孫女,只是一個對我有幫助的人而已?!卞X白千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想過以前的事情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忙著修煉,哪有精力去想那些無關緊要之事:“你以為她又是什么好人,別天真了,她身上的罪惡只會比我多,為了容顏永駐什么都可以犧牲,什么都可以放棄,我早說過,她不該生為女子,如果是男子一定能將錢家?guī)氲揭粋€新的時代,一個屬于我們的王朝?!?p> “我們并不想要你,是她體內(nèi)的龍氣護身才不得已生下你,那一年的冬天冷死了很多人,成片成片的尸體堆積在一起,有山那么高。而你像個怪物一樣,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十天都毫發(fā)無損,那時候我們就知道出了大問題,我把你冰封起來,直到千年后找到合適的身體才放你出來?!?p> “所以我是一個不該存在的人是不是?你們給了我生命,卻又奪走了我的身體,為什么不干脆殺了我以絕后患。”
錢白千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從知道那個孩子是個隱患起,動過很多次想殺了他的心思,遺憾的是一直沒趁底解決他,也或許是還沒壞到底,不然也不會一時心軟放他出來。
“他們口中的那個女孩是不是苗苗?”陳夕突然想起了白衣女子眼神里的絕望和無助,和此時錢白千的眼神一模一樣。
麒麟老祖輕點著頭:“是,她本名叫錢苗,是錢白千的孫女,永豐六年被選為花神之女供奉花神,那年是坤的情劫,她野心很大,隱藏的夠好,躲過天界的追查和坤相戀,等天龍發(fā)現(xiàn)時,坤的情劫已形成?!?p> “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該欺騙坤,利用情劫的威力對付一個真心愛她之人,真是罪該萬死?!?p> “什么?苗苗不是被坤囚禁的?”這個答案比聽到錢松是苗苗的兒子還讓她震驚,在無形山看到的畫面都是假的嗎?為什么和現(xiàn)在聽到的和看到的相差甚遠。
“誰告訴你說是坤囚禁的她?!闭嫦肭瞄_她的腦袋,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漿糊:“無形山里的那些人都是她殺的,魂魄也是她囚禁的,反倒是這些年坤都在為她贖罪,就連那座宮殿也是為她打通的避險之地?!?p> 她的三觀又再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為當時流的眼淚感到不值,后悔為什么要和一個殺人魔共情,真是瞎了眼:“為什么要騙我,早知道我就不放她出去?!?p> 太可恨了,欺負她不會反抗是不是,最好別讓她再見到她,不然一定打爆她的狗頭,騙子。
“她哪里騙你了,說來聽聽?!?p> “她……”經(jīng)休這么一問,仔細一想才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哪里,苗苗還真沒有說過是被坤禁固在山里,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以為是:“誰讓她給我看那些她們相愛時的畫面,害我以為是坤舍不得她才殺人聚魂?!?p> “這才是她的高明之處?!摈梓肜献鎺退治鼋?jīng)過,順便再告訴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坤的情劫要歷練完了,如果不抓住最后的機會逃離這里,她就只能永遠停留在虛幻的世界當中,再無投胎轉(zhuǎn)世的機會。你是她唯一能逃出去的契機,為此不惜讓你發(fā)現(xiàn)尸丹和魔宮,誤會坤是魔界中人,那樣你才會相信他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壞蛋,會想盡一切辦法消滅他。”
“你看,她賭對了,成功讓你留了下來,并借助我的能力消滅了坤,重獲新生,作為回報,她釋放出禁固在身體內(nèi)的魂魄,把這份功德算在你的頭上?!?p> 聽著這些話語,她已經(jīng)羞愧的無地自容,垂頭喪氣的蹲在地上,最后跪在了他腳下,一直知道古人的智商高,沒想到能高成這樣。還怎么玩啊,如果不是身后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分分鐘就會被那些人給玩死,他們都是些人精,都欺負她一個老實人:“對不起,我錯了,下回我一定不再自做主張行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個世界可比你們那個世界殘酷得多,有些時候不要相信自己聽到的和看到的,因為這些都有可能是假的,不只有人才能欲望,神、仙、魔、鬼、怪、精都有欲望,他們的欲望藏的更深,更讓人不易察覺?!边@一回是她沒碰到厲害的對手,也好在錢苗的目的只是想出去,而不是把主意打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輕易放她離開幻境。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睜大眼睛看清楚再行事。你們這里的人怎么都那么會來事,大家相安無事不好嘛,為什么一定要分那么多的門派,修什么仙,凡人做的也很開心啊?!?p> “那是你在光明的地方呆久了,忘記還有一面黑暗之地,那里的爭斗才更加慘烈。”不然父親和母親也不會在那場戰(zhàn)斗死去,留下他一人面對著諾大的九天之外。
她害怕的扯了下他的衣袖,不明白眼中的殺氣從何而來,很怪異,讓人看著極不舒服:“你怎么了?”
“沒事,接著往下看吧,驚喜總是會有的?!彪[去眼中不明情緒,他含笑的注視著那對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父子。
血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掉,錢松的臉色越來越白,錢仁來到他旁邊,強行制止了他的自殘行為:“夠了,它們飛不上屋頂?!?p>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能喚醒族長的憐憫之心記起還有血脈,還是能讓他就此收手?沒有可能的,上千年的等待就為了這一刻,怎么會就此放棄。
段琴兒見狀趕緊上前,拿出手帕給他綁緊傷口,流了這么多的血,要什么時候才能補得回來,是不是不要命了,非得用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
“可以了,把東西給我?!卞X松抽回手,自已胡亂綁著傷口,這點小傷還不放在眼里,更艱難的時候都經(jīng)歷過,哪次不是一個人扛過來。
段琴兒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濕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愿欠下一點人情:“你答應過我要活著,不會忘了吧?”
“我會盡力活下來?!蔽磥淼氖虑檎l又能保證,何況走的都是兇險的路子,做什么保證都是徒勞。
“你要保證會活下來。”段琴兒嘴角流著血,右手伸向靠進左邊的心臟,稍微一用力,一個血淋淋心臟就被她拿在手上:“我現(xiàn)在把它交給你,不回來我就跟著你走,你知道我從不說廢話,所以你一定要回來?!?p> “琴兒……”錢松直搖頭,滿臉驚訝的看著那顆心臟,死活不伸手去接:“不,怎么會在你身上,為什么騙我?!?p> “我沒有騙你,我就是那顆七竅玲瓏心,拿著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錢松一時氣血攻心,“哇”的將一口鮮血吐在地上,造化弄人,命運果然不公平,從來就不從眷顧過他:“錢仁,如果我沒能出來,麻煩你幫忙把那個孩子送到顧長生手上,請他代為撫養(yǎng)孩子?!?p> “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草率,先不說顧長生會不會愿意養(yǎng),至少得先告訴我孩子在哪里?”事情是越來越看不明白,隨他吧,走一步是一步,但是這種托孤的事情能不能不放在他身上,壓力很大的好一好,萬一顧長生不愿意養(yǎng),他是不是得幫忙養(yǎng)孩子。不行,堅決不同意,其它事情好說,這種幫人養(yǎng)孩子的事情做不來。
錢松吃下七竅玲瓏心的那刻,頭發(fā)瞬間全白,金光從天而降照耀著全身,如同邪神下凡,邪魅無邊。他含笑的看了一眼段琴兒后,轉(zhuǎn)身就站在錢白千的頭頂上,一人一蛇就此消失在空中。
“他們怎么突然不見了?”
“從哪里開始就得從哪里結束,他們?nèi)チ巳f里冰封,雪山極地?!倍吻賰禾撊醯淖谖蓓斏希瑑裳蹮o神的看著頭頂上的天空發(fā)呆。
錢仁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天空,黑漆漆哪有什么東西:“你胸口還疼嗎?”
“不疼了?!睍簳r死不了而已。
“哦?!卞X仁尷尬的坐在離她不遠處,見她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就郁悶,知道他們感情深厚,生死相隨,但這不是還沒死成,露出這個樣子給誰看,他可不懂憐香惜玉:“那個萬里冰封,雪山極地是個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