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通道內(nèi)，一盞黯淡的燈光照亮了葉寧的面孔，還有對面那散發(fā)清冷月華的女孩。
女孩的眼中是嫌棄之意，可葉寧似乎是毫無知覺，依舊淡定的不行，雙手插著兜，慢慢走上前。
毫無一點該有的自覺。
而尹明月，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高挑的身影和懷里的貓在黑影中若隱若現(xiàn)。
“你去了哪里？”
在葉寧認真思考著為什么她會在這里，他不認為自己會和‘天上明月’有什么聯(lián)系，想著自己需要怎么打招呼時，清冷的聲音率先傳來。
“長安夜市?！比~寧看著眼前的角色女子。面容姣好，氣質(zhì)清冷地讓人生出距離感。
“和誰？”問的簡潔明了。
“就和曹峰一起”
“為何遲遲未歸？”依舊簡潔。
“就玩得上頭了唄”葉寧笑了笑玩笑道，“干嘛問那么清楚，搞得我像是被媳婦查崗一樣?！?p> 尹明月沒有理會他的調(diào)戲：“有沒有遇到麻煩或是惹下麻煩？”
葉寧看著眼前熟悉的白色短裙制服女孩，依舊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甚至眉心那點朱紅也沒有改變。
是熟悉的樣子，卻又陌生的態(tài)度。
“你怎么會關(guān)心這些，以往你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嗎，不會真的對我有意吧？”
“天上明月”也會關(guān)心地上之事嗎？
少女摸了摸懷中的貓，沒有回復這個問題。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呢?！鄙倥p輕的嗓音傳來，
“你腦子里就不能想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嗎，一天天的除了玩樂還有什么？”
葉寧走上前，表情帶著微笑：
“如果你說我玩樂多的話，我確實有，但你可不能否認我的努力啊”
尹明月摸著貓咪，輕笑一聲：
“努力？呵。是逃課和其他學堂干架，去為妓院花魁買醉，還是對姑娘死纏爛打的努力？”
葉寧也是有些懵，他一直以為尹明月這種人只會一心向道，原來‘天邊明月’也會了解這些事情。
聽著這些話語，難得的他有些想要傾吐自己壓抑多年的隱忍，撕掉偽裝，證明些什么?？勺詈筮€是笑道：
“啊哈哈，這些都是小場面。不值一提的?！?p> 葉寧大方得擺了擺手。
世間萬物皆有定數(shù)，他改變不了，只有適應。哪怕為人所誤解。
‘不過還是原來浪子罷了’
“呵，不值一提，那有什么是你值得提起的？”尹明月面帶嘲諷。
葉寧不禁暗罵自己定力太差，剛剛差點就丟掉了多年經(jīng)營的人設。
少年話語斷斷續(xù)續(xù)的補充：
“比如~愛好學習？理論課程我可一直都是拿手的，你爺爺還表揚過我呢。再比如~”
尹明月看著他，眼神無波無瀾，可換誰經(jīng)歷這種眼神都要心虛。
“再比如，那春風書院？”尹明月用清冷的聲音替他說到。
葉寧看著眼前表情沒有絲毫情緒的女孩，有些驚訝。她了解他學堂中的所作所為他就已經(jīng)很吃驚了，現(xiàn)在連他在家鄉(xiāng)的事跡都知曉了？
繞是臉皮厚如葉寧都有些心虛，他移開了對視的視線。
“啊哈哈哈，不愧是尹同學，見識就是廣闊”葉寧終究是葉寧，見過風浪潮水的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
“那里的呼梨園子弟和伙計都是頂尖的，改日我請尹同學去那喝喝酒看看曲兒？”
葉寧試圖繞過春風書院那令人遐想的‘春風’，給尹明月重新定義春風書院的意義。
“好一個喝酒聽曲?！憋@然尹明月是個聰明的人，
“是想要我和你那些‘乖妹妹’們一樣陪你調(diào)情嗎，還是把我當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嗎？或者，你以為我就像那些青樓女子一樣沒有自我，可以讓人隨便調(diào)笑？”
葉寧面前的少女安靜地用手拖了一下掉下來的貓兒，低著天鵝般的脖頸輕輕安撫小貓后，抬起頭來。
少年清楚地看到尹明月那清澈的眸水中有失望的潮水流淌，席卷蔓延了她的眼眶。
非要我滿眼失望的看著你嗎？
不由得，葉寧的心像是被那川眸水淹沒，他沉溺在那眼神之中，難以呼吸，有悲哀產(chǎn)生，卻茫然不知所措。
曾經(jīng)自己那親哥哥離開前也是這樣看著他。
他受不了這種眼神，他多想表達自己的內(nèi)心，證明實力，挽回眼前人的情緒或是曾經(jīng)的哥哥。
可他苦澀之下只有沉默。
“我認識的葉寧，是天賦異稟，實力傲視同輩群雄的上進者。”
尹明月淡漠瞥了一眼眼前少年后轉(zhuǎn)身離開，
“而不是一個自甘墮落，整天渾渾噩噩，裝傻充愣的廢物”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兩兩相望，唯余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