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光陰如刃，抽走留痕
高考志愿錄取分?jǐn)?shù)線出來，有人歡欣鼓舞，有人黯然神傷。
程瑩和劉梅婷都順利考上了心儀的大學(xué)，這讓許多人終于松了一口氣。
程瑩填報的第一志愿是廈門大學(xué)，她選擇了專業(yè)服從，盡管專業(yè)并不理想，但至少那里是她想一直以來向往的地方。
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囂，有陽光透過樹葉點點斑斑灑在地上，有的只是一年四季的菠蘿花香。
廈門是一個浪漫的沿海城市。
有沿海城市應(yīng)該風(fēng)光，在那里讀書可以圓了她的夢想，那些年的努力和揮灑的汗水都有了回報。
再來說說劉梅婷，她最終選擇了武漢理工大學(xué)，位于華中地區(qū)。
十多天后，她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雖然這并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大學(xué)殿堂，但也不算太糟糕。
這里有花有詩有遠(yuǎn)方，還有什么可遺憾的呢？
況且，這地方離她的家鄉(xiāng)平?？h不算太遠(yuǎn)，至少回家一趟不會太困難。
劉梅婷的家里為此大擺酒席，方寧他們都趕了過去，余樂也在其中。
他隔著老遠(yuǎn)的桌子看到了未來的岳父岳母，還和岳父碰了杯。
岳父一無所知，笑容滿面地繼續(xù)往下桌倒酒。
余樂偷偷朝劉梅婷笑了笑，惹得她臉紅心跳，這個厚臉皮的家伙果然名不虛傳。
在這一天，每個人都有值得高興的理由。
當(dāng)然，也有人不得志。
就像劉梅婷那晚所說的勝利者和失敗者理論。
高考結(jié)束后，大部分的高三學(xué)生沒有考上理想的大學(xué)，有的甚至名落孫山。
有些人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思考了很久，最終選擇去楚才中學(xué)復(fù)讀。
另一些人覺得這條路實在太難，也無心再復(fù)習(xí)，認(rèn)為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干脆選擇去外面打工。
其實，高考正如劉梅婷所說，沒有徹底的失敗者，關(guān)鍵在于你怎么想。
高考的失利并不能決定未來的命運。
畢竟，這只是做題失敗了，不是做人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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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寧和程曦是在長沙黃花機場送走程瑩的。
烏龜形的鋼構(gòu)式金屬架撐起了穹頂?shù)牟ＡА?p> 無數(shù)鋼梁縱橫交錯，頂上都是鋼化玻璃，中央高度足足有四五十米。
花黃機場向來是和國際對標(biāo)的，所以有這么氣派不足為奇。
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升降機上去或下去，每個人臉上都寫著行色匆匆，帶著現(xiàn)代社會的漠然。
方寧他們在候機廳等待，飛機尚未到來，還有時間可以說會話。
程瑩突然問方寧，“你覺得高考公平嗎？”
方寧搖頭，說道：
“不公平，這些都只是應(yīng)試教育下的產(chǎn)物，通過高考來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有些太草率了，有些人學(xué)習(xí)不好是班上的吊車尾，你能說他在以后就一定一事無成嗎？”
他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有些人成績很好，那他就一定能夠適應(yīng)社會么？這些都是不能確定的?！?p> “你說的有道理，但對高考的理解，同樣過于片面?！?p> 程瑩搖搖頭，笑著說：“從隋朝開始，就有了科舉制度?！?p> “從此，中國就進入了一個上千年來選官相對公平的階段?！?p> “今天很多人說高考不好，其實你也想不出比高考更好的制度，總不能退回到‘舉孝廉’的古代，誰孝順誰就上大學(xué)，也不能退回到‘九品中正制’，誰家世好，誰上大學(xué)。”
“所以總體上，高考還算基本公平。”
方寧：“………”
“你現(xiàn)在還不懂我說的話，等以后你就會懂了?！?p> 程瑩擺了擺手，很是寂寞。
夜幕下閃著瑩燈的飛機在平流層穿梭。
方寧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那機翼微晃動，一閃而過。
隨后就是機場廣播的聲音重復(fù)播放，程瑩也該動身了。
“你們別送了，早點回去吧?！?p> 程瑩捏著飛機票和身份證，手拖著一個灰色的行李箱，站在徐徐向上的電梯上。
一身清涼打扮，馬尾垂落。
她回過頭時候，臉上淡淡的雀斑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就這樣回望了候機廳道上，并肩站在一起的方寧二人。
沒有再說話，只是不斷地?fù)]了揮手。
方寧有種直覺，這個平凡而堅持的女孩，終于完成了她高中三年的蛻變。
然而修飾她的，其實并非時光，而是程瑩自己。
送走程瑩以后，方寧感慨萬千，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心里堵得很難受。
“我們回去吧?！?p> 程曦平靜地道。
回去路上，程曦主動牽起他的手。
兩人并肩而行走在道路上，香樟氤氳，斑馬線上停著行人，對面車水馬龍的車流。
他們站人行道前，紅燈出現(xiàn)，閃著燈光的車流從面前平馳而過。
她手握的更緊了，甚至有些害怕，這個蕙心蘭質(zhì)的女孩對未來有些惶恐和恐懼。
為什么人要長大呢？
她多想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可是總得面對現(xiàn)實，人只有長大了，才會成熟。
方寧也握緊了程曦的手，十指相扣，溫暖而有力度，沒有松開。
“方寧，你想去什么的高中，想去什么樣的大學(xué)，這些你都想好了嗎？”
程曦抿著唇，帶著一絲顫音，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問方寧的想法。
方寧想了想，說道：“其實我想去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讀書，可是那樣根本不現(xiàn)實，那就現(xiàn)實一點吧?！?p> “我如果高中，應(yīng)該是去二中，那里有我的夢想，”
“至于讀大學(xué)的話，我還不是很確定，不過不會太遠(yuǎn)，沿海城市和邊遠(yuǎn)城市我都不會去，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戀家，還是近一點好，起碼放五一國慶這樣的小長假，我還能回來家里一趟。”
“嗯?！?p> 他頓了頓，道：
“你看吧，讀一個不近不遠(yuǎn)的大學(xué)，等以后畢業(yè)了，找一份喜歡的工作，錢不多沒關(guān)系，每天早上八點到五點都是快樂的。”
“然后再有一個愛我的和我愛的人，每天六點到八點都是幸福的，沒出息就沒出息吧，幸福是自己的，并不是別人定義的。”
“真沒出息啊，可是也很令人向往?！?p> 程曦輕輕地說。
方寧微微一笑，“讓我們?yōu)檫@樣沒出息的生活而努力吧！”
“嗯！”程曦重重地點頭。
夜幕下返航的飛機從他們頭頂劃過，留下白色的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