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透個話兒
眼看著德誠會的人不敵，到最后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敗北而逃，玉錦兮這個看戲的忍不住搖頭再搖頭，人家都算計部署好了，打你一個措手不及，不輸才怪。
珩興會的人取得了勝利，趁機(jī)高呼著他們的貨倉已經(jīng)在碼頭上掛了牌，以后再有運果品的商船來，那些負(fù)責(zé)運貨的兄弟們可千萬別送錯了地方。在有心之人的附和之下，居然有很多人紛紛點頭表示記清楚了。
人群散去，剩下的事兒卻還沒完，玉錦兮還想看看，這個珩興會是以什么價格拿下這批橙子的。
她便穩(wěn)坐高臺，繼續(xù)旁觀。
珩興會的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rèn)識，想來被打板子的那些人還沒好利落。如今打頭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被人稱為一聲大哥，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論的。
大哥對著那幾個客商道：“那咱們就說定了，二十文一斤，你們船上的貨，我們珩興會全包了。”
客商的臉有些不善：“這位爺，不是我不給您面子，這二十文一斤是萬萬不可的。我們千里迢迢地運來，一路上光過橋費就不知交了多少，更別說兄弟們十幾天晝夜不停的辛苦了。我們可是今年的第一撥，往年至少也得三十文一斤，二十文一斤，還不夠本錢?！?p> 大哥皺眉：“你們可不是第一撥，算起來，都不知道第幾撥了。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前頭那幾撥沒經(jīng)過我們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運來的。這樣，咱們雙方各退一步，二十二文如何？”
客商還是搖頭：“不成啊，最低二十八文，實在不能往下降了?！?p> 玉錦兮饒有興致地看著雙方討價還價，到最后終于以二十五文成交，這幾家客商合租了一條大船，加起來得有四萬斤橙子，盡數(shù)賣給了珩興會。
怪不得德誠會的人明知道爭不過也要來了，四萬斤橙子，絕對不是個小數(shù)目。
四萬斤橙子，路上日夜兼程花了十幾天功夫，玉錦兮算著賬，不用說了，肯定不如她的橙子好吃。一來不夠新鮮，二來少在樹上長了十幾天時間呢。
事實證明了她的判斷，那大哥拿了一個橙子剝，奇怪地問道：“怎么這般難剝？”
客商忍住沖天翻白眼的沖動，道：“橙子就是難剝的，好剝的是橘子?！北狈饺藳]見識，分不清橙子橘子柑子，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大哥搖頭：“不對，我們珩興會前幾天剛賣了一批貨，那橙子就好剝。”
玉錦兮腹誹，自然好剝，這可是甜橙鎮(zhèn)橙子的特色之一。
好不容易剝開，手上已經(jīng)沾了許多汁水，除了皮里的之外，還有不少是被剝壞了的果肉濺出來的。大哥也不在意這些，撕了一大半放在嘴里，皺著眉頭嚼了幾下，呸地一聲吐出來。
“不夠甜，太酸?！?p> 那幾個客商都快氣瘋了，每年的橙子都是這樣的好吧？這個珩興會太不講究，不是壓價就是挑刺兒！
為首的那個客商就徹底冷下了臉來：“既然如此，那咱們這買賣不做也罷?！?p> 那邊還有德誠會的人接著呢，就不信他們的橙子賣不出去。
大哥知道這些客商背后都有人，也不好太過分，只好把剩下的橙子遞給手下：“你們也嘗嘗，跟咱們上一批賣的貨比比?！?p> 那些人紛紛道：“大哥，上一批貨我們沒見過啊。”
大哥語塞，只好道：“那也嘗嘗?！?p> 幾個離得近的手下就分食了剩下的，紛紛說味道不錯，跟往年吃的是一個味兒。
客商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看，這可不是我們說的。
大哥也有些含糊，往年好像是這個味兒不錯，可今年頭一批貨，明明就是很甜很新鮮??！
為首的客商不耐煩地道：“你們到底要不要？要是不要，別耽誤我們做生意?！?p> “要，要，怎么不要？！”大哥緩過味兒來，不管這批橙子和上一批比如何如何，是今年碼頭上來的第一船是沒錯的。能從德誠會手里把這頭一船貨搶過來，這就是他的功勞，必須要！
剩下的事情就好說了，過秤拉貨而已。玉錦兮見沒了熱鬧可看，周圍的人都只顧低頭干活兒也沒人關(guān)注她，干脆就直接進(jìn)入空間回了家。
保鮮區(qū)里有四筐橙子，這是她留著給自己慢慢吃的，順手拿了一個出來，不緊不慢地沖著德誠會的貨倉走去。
德誠會的貨倉就在離碼頭不遠(yuǎn)的位置，后面是貨倉，前面是店鋪，里頭擺了不少水果，都是剛上市的櫻桃、杏兒、桑葚、楊梅什么的，本地的外地的都有，甚至還有芒果，也不知道大老遠(yuǎn)的是怎么運過來的。
單憑這一點，德誠會能成為京城果品界的杠把子也就不奇怪了。
玉錦兮每樣都買了些，除了本地產(chǎn)的杏兒和桑葚比較便宜之外，其余的都挺貴的。櫻桃雖然也是本地產(chǎn)的，可這東西的價格從古到今就沒便宜過，玉錦兮還是能接受的。
作為一個農(nóng)業(yè)種植專業(yè)出身的人，只要給她一粒種子，她就能給種出一棵參天大樹來。玉錦兮買這些東西純粹就是為了育苗，如今空間里還是太空曠了些。
就是不知道芒果能不能長得好，人家的老家在熱帶來著，她那空間是典型的四季長春，也不知道這位水果大姐給不給面子。
德誠會久在碼頭行商，知道出門在外的不方便，常能遇到玉錦兮這樣空著一雙手來買東西的，早有一套應(yīng)對之法。玉錦兮好奇地看著伙計把她要的各種水果分別裝在粗紗布口袋里遞給了她，那口袋居然還分大小，果然十分貼心。
粗紗布口袋不值錢，這幾個口袋加起來怕也不超過五文錢，可她買的那些水果加起來得有六七百文了，也不怪人家痛快地給她好幾個。
這就跟她賣橙子的時候會把外面的麻袋白送人家一樣，為的不過是一個方便貼心而已。
問題是她手里還有一個橙子沒吃呢，把那橙子往柜臺上一放，伸手把幾個口袋攏在手里，笑嘻嘻地問小伙計：“小二，你這兒有橙子賣不？我剛可見外頭來了一船呢，你們什么時候擺出來賣??？”
把自己那個橙子舉起來給那小伙計看：“我昨兒在城里買的，沒吃夠，這還想買幾斤呢?！?p> 小伙計沮喪地道：“客官，您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那船橙子，我們德誠會沒買到，讓珩興會給搶去了?！?p> 這小伙計倒是實在，玉錦兮嘆笑道：“我去了，他們還沒擺出來呢。不過我有個親戚是力巴，給我順了一個出來，我嘗了，不如我在城里買的好吃，差遠(yuǎn)了?！?p> “真的？！”小伙計的眼睛亮了。
玉錦兮點頭：“可不，也不便宜，進(jìn)價就二十五文一斤了，也不知賣價能有多少，怕低不了三十文一斤?！?p> 小伙計這回總算不傻，知道玉錦兮這是給他們德誠會送情報來了，作了個大揖：“謝謝客官啦！”
也不顧看鋪子了，樂呵呵地跑到后頭報信去了。
玉錦兮搖頭，這個小伙計不成，這專業(yè)素質(zhì)還得練啊。
沒人也挺好的，順手把東西往空間里一放，轉(zhuǎn)身走人了。她得給人家留出驗證消息的時間來不是？趁著這功夫，嗯，去育苗好了。
最容易的是桑葚，舀碗清水，把桑葚果放在里頭搓，等搓出種子來把水潑掉，手上也不至于被染成紫色。她的空間里溫度適宜，拿鋤頭把地松了松，又拿把小鏟子把那些土細(xì)細(xì)敲碎，把種子灑在上面，再稍微捏些土在上頭就成。這東西發(fā)芽容易，就連城市里都能看到野生的桑樹，何況她這般仔細(xì)？她也不多種，十幾粒種子就夠了，剩下的桑葚全都進(jìn)了肚子。
然后是櫻桃，這個就麻煩一些，種子發(fā)芽率大約只有七成，還是全都處理了好了。櫻桃好吃嘛，多種些也是應(yīng)該的。
吃了一堆的櫻桃核，玉錦兮把它們洗干凈了，剩下的就是想法子把外頭的殼弄開，還不能破壞里頭的籽粒。
她先試著用了剪子，結(jié)果那櫻桃核太小，剪子用起來太不方便。后來就用了笨辦法，和蓮子一樣在地上磨。不過她能找到的比較粗糙的地方就是石碑，干脆就都在石碑那兒磨了起來。這石碑十分好用，只用力磨幾下便磨出來一條縫隙，能看到里頭飽滿的籽粒。
甚好，甚好，玉錦兮十分有干勁地繼續(xù)磨啊磨，磨了二十幾粒之后終于磨煩了，覺得這些也差不多了，一粒一粒地排列整齊了種在苗圃里，覆土，澆水，齊活。
吃水果吃得有點兒撐，把剩下的水果往保鮮區(qū)里一放，還是等明兒吃完了再說吧。
前些日子灑的白菜、蘿卜和胡蘿卜的種子都已經(jīng)發(fā)了芽，長出一兩片小葉來。胡蘿卜也就罷了，那白菜和蘿卜的小苗卻是極鮮的，玉錦兮對著白菜苗和蘿卜苗瞅了又瞅，還是決定等過兩天長大些再吃。轉(zhuǎn)過頭去看自己的黃瓜、茄子和黃花菜了，這幾種都是買的秧子，如今已經(jīng)緩過來了，長勢正足。尤其是那黃瓜，都該搭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