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偷天換日(1)
天子腳跺跺,是禍躲不過。
看來鄭漪漪這樁板上釘釘?shù)摹盎槭隆?,不能單純靠得過且過解決了。
肅王的正妻裴氏,早在他三十歲時去世了。此后肅王沒有續(xù)弦,府上鶯鶯燕燕卻沒有斷過,據(jù)說迄今為止,府內(nèi)不僅有七房妾室,還有六個luan童。
鄭漪漪,人類高質量倒霉蛋兒。
再次詛咒四十七歲的男女通吃的狗男人覬覦不到十八歲小姑娘不得house,杜襄兒滿腹心事,行色匆匆向東耳房走去。
不多時,任錦歡跪在傅太后居住的壽安堂面前,淚眼婆娑道:“太后娘娘,不好了,漪嬪娘娘上吊自盡了!”
“錦歡。”芰荷急匆匆地行至殿前,輕嗔道:“你服侍太后娘娘多少日子了,應該知道此時太后娘娘正在午休,怎么偏生這時候來找麻煩?”
“芰荷姐姐,是錦歡唐突了?!比五\歡擦了擦眼淚,另一只手拉住芰荷的袖子,道:
“你是不知道,剛剛我去打水,還沒走到井邊,就看到漪嬪娘娘掛在正殿上,舌頭伸得老長……”任錦歡拍拍胸口,一臉驚魂未定。
“漪嬪娘娘不是在冷宮里帶了快半年了么?”芰荷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道:“若是尋死覓活,也應該在最初進入幽磐所之時啊……”
任錦歡搖搖頭,湊近芰荷的耳際,道:“芰荷姐姐,此事我只告訴你一人。聽說陛下,要將漪嬪娘娘送給肅王殿下?”
宮中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小耳朵(們),更不缺人傳人傳人傳人的秘密。不出半日,滿宮嬪妃都對幽磐所的美弱慘鄭漪漪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季旺……你說,襄兒這招行不行???”鄭漪漪不太習慣四面八方投來的奇怪目光,悄聲問道。
“杜小主出手,自然是不同凡響了?!凹就参康溃抗鈪s集中在自己腰間那塊玉佩上。
“有你的心意陪著我,任誰也不能分開我們。只可惜……杜小主,要替你受這一遭罪了?!?p> 門可羅雀的青絲宮,今日卻來了客。
“瀟妃姐姐,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同在妃位,宮里誰人不知,唯有姐姐獨得圣心?可是她姚舒瀾只是個書商之女,憑什么能蠱惑陛下,登上貴妃的位置?”
杜良兒不忿道:“宮里人人都知道那季旺是姚舒瀾的心腹忠仆,不如我們便用這季旺和鄭漪漪做文章,拉她姚舒瀾下水!”
她的侍女碧繡,可是將季旺同那鄭漪漪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良妃妹妹,這話,也就你在我這兒說說,是萬不能傳出去的?!?p> 鄭瀟瀟給手中的刺繡收了尾,銀牙咬斷了手中的絲線,淡然道:“無論如何,鄭漪漪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
“瀟妃姐姐,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倍帕純嚎嗫谄判模骸叭缃?,正是扳倒姚舒瀾的最好時機。而且,聽他二人的對話,這事,想必和我那妹妹脫不了干系?!?p> “杜襄兒?”鄭瀟瀟試圖回憶品茗大會那個大膽發(fā)言要求與舒貴妃同行的身影。
平白無故的,她又為何將本已到手的恩寵,轉手給舒貴妃做了人情呢?
“姐姐,妹妹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若說不當講,妹妹便不講了么?”
“民間有句俚語:'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如今這架勢,怕是那季旺與鄭漪漪情深似海,要讓杜襄兒替嫁了!”
“替嫁?”鄭瀟瀟眉毛高高挑了起來。
“瀟妃娘娘,奴婢當時就躲在灌木叢后面,聽得一清二楚?!北汤C適時插話道:“那季旺可說了,杜小主要替鄭小主受這一遭罪,奴婢思前想后,可不就是要替鄭小主,抬到那肅王府去么?”
“姐姐,我們不能再等了。”杜良兒目光灼灼,正色道:
“為今之計,不如以逸待勞,等杜襄兒進了肅王府,饒是她再伶牙俐齒,也抵賴不得?!?p> “而季旺身上的那塊玉佩,恰好是他們二人私通的鐵證。待到那時,姚舒瀾的位置,自然就是姐姐的了!”
鄭瀟瀟沉吟片刻,單手支頤,似是十分痛心疾首道:“替嫁之事事關重大,妹妹容姐姐再想想?!?p> “那妹妹便等著姐姐的好消息了。”語畢,杜良兒帶著碧繡,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青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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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主仆二位大聰明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青絲宮后,鄭瀟瀟屏退左右,獨自走入了內(nèi)室。
輕叩三下內(nèi)室的床板,片刻后,內(nèi)室竟傳來了三聲同樣的回應。
鄭瀟瀟輕嘆一聲,尋了枕下的機關摁下,床板自動分開,一道暗門出現(xiàn)在眼前。
順著暗門跳下去,行了還沒幾步,鄭瀟瀟便看到了想見到的人。
“瀟瀟?”對面的男子溫然一笑,赫然是戶部尚書,同時也是她的前夫,傅顯。
誰也想不到,這青絲宮的密道,竟是通往傅府的。
“這幾日,你似乎瘦了。'鄭瀟瀟打量著這位舊愛,憐惜道:“上次見你時,還不是這般清瘦……”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傅顯微微含笑。
他的瀟瀟,總是那么善良。即使被迫和離,他也始終相信,眼前女子的一顆芳心,緊緊地拴在他身上。
“阿顯,還是你對我最好。”鄭瀟瀟笑得勉強,道:“這滿宮上下,只有我從不帶貼身侍女。既然尋不得一個可意的知心人,還不如沒有……”
“瀟瀟,你心中有我,我亦相思入骨?!备碉@憐惜地握住鄭瀟瀟的手,道:“這宮里的人,是誰欺負你了么?”
鄭瀟瀟蛾眉微蹙,隨即將良妃同她講得替嫁一事,揀了些重要的跟傅顯講。
“替嫁?“傅顯咋舌,道:“杜小主是正經(jīng)的后宮主子,這話胡說不得。”
“以我對鄭漪漪的了解,那個丫頭隨她娘,的確是個認死理的?!编崬t瀟目色微冷,繼續(xù)道:“她為了不被抬入肅王府,在幽磐所尋死覓活的,也難保不會想出替嫁這樣的昏招。”
傅顯默了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說到替嫁,我倒是聽聞,你的另一位庶妹鄭漣漣,明日要嫁與天一書局的少東家姚睿風。那姚睿風,便是姚貴妃的親兄長?!?p> 鄭瀟瀟眉頭皺得更深了些,又是姚家?
“瀟瀟,如果真要替嫁,或許對象是鄭漣漣,也未可知?!备碉@提出了另一個假設。
鄭瀟瀟沉吟半晌,道:“阿顯,既然如此,幫我個忙吧?!?p> ——————————————————————————————————————————
翌日,肅王府內(nèi)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盡管只是納妾,然而畢竟是從皇宮中抬出來的,自然不好太過輕視。
鄭漪漪是妾室,又曾是燕惠帝親封的漪嬪,因而即使是陛下身邊的心腹疾閃親自護送,也只能從皇宮側門,一頂小轎抬出去。
一襲粉衣的女子蒙著蓋頭,哀哀戚戚地被塞到了喜轎中。
“太后娘娘口諭!”芰荷一行人匆匆趕到轎前,一字一句地說到:“念在漪嬪娘娘曾經(jīng)伺候陛下,特賜甘露一盞,權當是為漪嬪娘娘送行了!”
說罷,芰荷瞧了眼轎旁心神不定的任錦歡,笑道:“錦歡,往常你的手腳是最利索的,還不快呈給漪嬪娘娘?”
任錦歡似是咬了咬牙,艱難吐出一句:“好?!?p> 親眼看了轎中人下轎飲盡了太后的賜茶,芰荷依制行了禮,笑道:“那奴婢就不耽誤娘娘的吉時了,還望娘娘萬事順遂,與殿下連理交枝,琴瑟和鳴?!?p> 說罷,芰荷便帶著宮人們離去了。
“小主?”眼看芰荷走遠了,任錦歡悄聲向著轎內(nèi)道:“虧得小主神機妙算,這'倚梅'的味道,奴婢一輩子都忘不了。”
“巧了,我也是?!鄙w頭下的杜襄兒,笑得志得意滿。
好歹她也是參加過第一屆瓊玉池杯冬泳冠軍爭奪賽的,再加上錦歡去了壽安堂前哭訴,傅太后要是還不送一杯茶水來攪局,她杜襄兒的名字都可以倒過來寫。
多虧自己在暗格中藏了桂花釀,噸噸噸噸噸,誒,催化劑失效了!
“放心。”一旁充當轎夫的湛飛白擠眉弄眼:“就算小西施中了毒,這不還有我么?”
“如果你不用現(xiàn)在這張比肅王的老年斑還多一倍的人皮面具,大概還有那么點說服力?!倍畔鍍簾o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杜襄兒,四十多歲的男人是不會長老年斑的?!闭匡w白試圖糾正她錯誤的常識。
“疾閃大人,杜小主?!比五\歡打斷了他們的唇槍舌劍,道:“今日,還按原計劃執(zhí)行么?”
“執(zhí)行,當然執(zhí)行。”杜襄兒的笑容愈發(fā)猖狂,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富麗堂皇的皇宮建筑群,在他們的身后漸漸遠去。
“姚兄,嫂子,恭喜恭喜啊!”
姚父姚母喜氣洋洋地接待一批又一批的賓客們,紅綢紅緞掛滿房前屋后,大大小小的喜字布滿梁椽,面上備著各色干果,恨不得將姚睿風的喜事昭告天下。
要說自己兒子吧,長相玉樹臨風,做事吃苦耐勞,天一書局交到他手上才不到四年,他便將這書局經(jīng)營得紅紅火火,還為了慧眼識珠簽下的《冷宮往談錄》的暢銷業(yè)務,早出晚歸從無怨言。(姚睿風:你們確定?)
只可惜,這孩子情商太低,熱衷于以理服人,一張嘴就把人氣得半死。
本以為自己兒子這張不饒人的賤嘴,八成要孤獨終老了,誰成想月老早早為這對有緣人牽了線,他們對這位兒媳婦,可是滿意得很。
問世間情為何物,定然是一物降一物。
“姚伯父,姚伯母。”戶部尚書傅顯一身便服,打破了姚家父母的歡喜寒暄。
“漣漣曾是我的妻妹,睿風也算是我的妹婿。不知傅顯可否有幸,向二位討杯喜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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