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的,正是龍安總局的局長常偉。
不知道他在電話里說了什么,柳梢第二天就告別了老寨主,心急火燎的帶著周先上路了。
一路風(fēng)馳電掣不提。
回到龍安,周先屁股都沒有坐熱,金虎就開著警隊的車子上門了。
“金虎,很急嗎?”
路上也沒有聽柳梢敘說案情,見金虎如此馬不停蹄,周先疑惑了。
“案子……太邪乎?!?p> 思考了半天,金虎終于總結(jié)出了一個單詞,似乎覺得這個詞又不太準(zhǔn)確,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兄弟們都在那邊等你?!?p> 邪乎?
能有那個叫“三皮”的娃娃邪乎嗎?
黃仙轉(zhuǎn)世,誰遇見誰倒霉,他讀靈異故事的時候里面的情節(jié)都沒有這么夸張。
“我不知道怎么說。”
糾結(jié)了半天,金虎說出了這句話,他抬頭看向周先,“顧問,我只能告訴你,現(xiàn)場有個送子觀音?!?p> 送子觀音?
周先一下子來了興趣。
無它,這位菩薩的形象在民間一向是和藹可親的,用情感語言的說法,這個意象代表著威嚴(yán)和善良。
為什么一個殺人案的現(xiàn)場會出現(xiàn)這么一副神仙圖像?
懺悔?殉道?祭奠?
可能性太多,周先有些無法判斷。
想到這里,他利落地上了車,“走!”
警車呼嘯著把兩人帶到了四海家園小區(qū)。
凌晨。
八棟樓下依舊燈火輝煌,警方在這里搭了帳篷,牽了警戒線,雖然有穿著制服的警務(wù)人員在巡邏,假裝路過的看戲群眾依舊不少。
周先一進(jìn)入帳篷,一陣特殊的味道就撲鼻而來,汗臭味夾雜著泡面味,沖鼻得很。
“我那個去,你們幾天沒洗澡了?”
他捂著鼻子,差點沒有退出去。
“顧問,你來了?”離門口最近的三柱子一臉欣喜。
“專員,老大……你們到哪兒去玩了?十幾天也沒有消息?!惫砻靡矒淞松蟻砹?,拉著柳梢的手委屈極了。
“周先,柳梢,回來了?”
常偉也抬起頭,臉上莫名輕松了許多。
“嗯,我回來了?!?p> 周先輕輕點頭,算是回應(yīng)了。
柳梢大大咧咧地開口了,“局座,我要銷假?!?p> “批了!”
大手一揮,常偉笑了起來,“馬上工作吧?!?p> 手下愛將熟悉的聲音讓他的心情很好。
金虎趕緊把兩人請到了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現(xiàn)場的照片。
“汪海正在實驗室檢測,最快明早會有消息傳來;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封鎖,目前沒有一個記者報道此次案件;局長讓我負(fù)責(zé)這個案子,剛才的碰頭會,大家的看法趨向于‘密室殺人’?!?p> 說到工作,金虎的表情嚴(yán)肅不少。
“密室殺人?”
周先有些意外,這個小說中最常見甚至讓觀眾都有些審美疲勞的橋段,終于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了?
“是的……顧問,請看這張照片。”
手指著白板上的某張清晰彩色照,金虎點點頭,“現(xiàn)場的玻璃茶幾,在燈光下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掌紋和汗跡。”
周先點點頭。
“防盜門的門內(nèi)把手上,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對應(yīng)的指紋?!?p> 周先又點點頭。
想要從房間內(nèi)出來,必須用手握緊門把手,兇手如果行兇的時候沒有戴上手套,沒有理由出來的時候又故意戴上了。
“其他人的沒發(fā)現(xiàn)嗎?”
“只有一名物業(yè)人員的指紋?!?p> 金虎給周先講了物業(yè)報警的情況,的確有一名物業(yè)人員在警方到來之前,進(jìn)入過現(xiàn)場。
不過,她也只是用鑰匙打開了大門,走了兩步到玄關(guān)那里。
“她看到現(xiàn)場情況就轉(zhuǎn)身回去了,立刻打電話報警,兇手不可能是她?!?p> “當(dāng)然不可能是她?!?p> 周先沒有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賊喊捉賊,也太小瞧重案組這幫殺胚了。
“就這一枚嗎?”
“是的?!?p> 金虎重重地點頭,先前在碰頭會上咆哮的虎崽子此刻十分乖巧。
“不是密室,那小子把自己的指紋擦了。”
拍了拍巴掌,周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各位,勞累下,咱再開一次碰頭會?!?p> “好?!?p> 金虎不但沒有任何怨言,反倒是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氣。
他總覺得先前那場碰頭會缺點什么。
“金虎,給大家點一些燒烤當(dāng)夜宵吧,補充補充體力,我來請客?!?p> 拍了拍金虎的肩膀,周先笑著說。
“哪能顧問請客?我來買,算大家給你倆接風(fēng)?!?p> 感受到了對方的熱情,金虎連忙開口。
他知道周先又是在好意為自己挽回威嚴(yán),可他哪里需要?
誰不知道龍安總局的顧問非常牛逼,他一個小小的重案組長被打擊幾次不是很正常嗎?
弟兄們會懂他的。
金虎拿起手機開始聯(lián)絡(luò)夜宵了。
眾人放下手中的活計,一個個喜笑顏開地圍上了兩人。
“專員專員,你和老大去哪里瀟灑了???”
碰頭會還沒有開始,小迷妹第一個八卦起來。
眾人豎起了耳朵。
周先還沒有開口,柳梢就一個疙瘩落在了鬼妹的腦袋上,“只談工作!”
鬼妹眼淚婆娑,眾人心里的那點惡趣味直接偃旗息鼓了。
見小弟們又乖巧了,柳梢這才松開叉腰的雙手,笑瞇瞇地看著周先,“周先,你是怎么判斷現(xiàn)場不是密室殺人的?”
“把手上沒有兇手的指紋不正常,沒有死者的指紋就正常嗎?”
眾人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們已經(jīng)查過,這個房子的戶主就是死者,各個房間都有她的生活痕跡,憑什么門把手上就沒有她的指紋?
難道每次出門她都帶著手套上班嗎?
如此簡單的反向推理,他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還是顧問思路清晰?。?p> 鬼妹的眼睛又亮了,“專員專員,這個案子的動機是什么?”
能不動腦筋的感覺太爽,鬼妹已經(jīng)忘記了被自家老大敲打的痛。
周先盯著白板上照片,久久不語。
旁白兄沒有任何提示。
“線索太少,可能性太多?!?p> 他的聲音有些苦澀。
眾人也是連連嘆氣,顧問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仙,自然也不能憑幾張照片就鎖定敵人。
只有鬼妹有些不甘心,“專員,我們就不能用情感語言,來側(cè)寫下這個兇手嗎?”
“鬼妹,我說過呀……可能性太多。”
一手指著某張照片,周先繼續(xù)開口了。
“送子觀音,如果著重點是前面,那么案子的動機可能是生殖崇拜……兇手沒有子嗣,死者打過胎——凡是和孩子有關(guān)的動機,都有可能?!?p> “如果著重點是后面,那么兇手很可能只看見觀音菩薩的神仙身份,那么故事的可能性就太多了?!?p> “殉道者,衛(wèi)道士,精神潔癖者,甚至環(huán)保主義者,都有可能……查查死者曾經(jīng)得罪過什么人吧?!?p> 龍飛鳳舞后,便是眉開眼笑。
顧問一回來,大家就有了努力的方向,想著一會兒還有美味的烤肉大餐享用,眾人開心極了。
帳篷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